“你……夠了!”凌謹遇忍無可忍,怒喝一聲。
凌天清被他含著怒氣的聲音嚇得一抖,以爲他發現自己撒謊了,整張臉都煞白起來。
她這會是快死了的病人,哪經得拷問?
“我……我……”凌天清腦中混亂,不知該怎麼應對暴君的煞氣,扁了扁嘴,突然又哭了起來。
眼淚也是女人的武器!
這是哪本書上寫的?凌天清也忘了,反正現在腦中已經竭盡所能把可以提示的資料都提示出來了。
“你哭什麼?”凌謹遇深吸了口氣,神色緩了緩,“若是好些了,就回天青宮。”
一直把她丟在靈泉也不好。
太后都聽說了王后身子不舒服,在龍樓調養,心血來潮要見見她。
凌謹遇總不能對母親一再推辭。
“……”凌天清眼淚一下收住。
不拷問她了?
她顫巍巍的擡起頭,想偷瞄暴君的表情。
凌謹遇見她鼻頭髮紅,眼圈也紅紅的,裡面還有淚光閃動,臉頰雖然蒼白驚惶,但有一抹淡淡的桃花粉,在晶瑩如玉的肌膚上帶著一抹勾魂的色澤。
而她長髮擋住了半邊椒乳,露在外面的皮膚非常的白皙,帶著病態的白。
那是因爲經常在地宮中不見天日而造成的,但在此刻,楚楚動人的表情掩映下,格外的讓人血脈賁張。
凌謹遇的眼神不由濃了濃,不再往下看去,而是走到岸邊,朝對面夠了勾手指,幾件不知何時拿進來的衣袍隔空飛了過來。
凌天清來到這裡,還沒見過有人能隔空取物。
至少沒有這麼遠的隔空取物。
聽說,只有內力到達一定境界的人,才能摘葉傷人,隔空取物。
這麼一想,凌天清更悲觀了,她爲什麼要來這裡送死?
被虐被打被罰還要被搞……
想到這裡,鼻頭又發酸,早知道,就躲在地宮裡……也不想回來。
“過來。”凌謹遇低低命令。
她的背影也很漂亮,腰部纖細,有個弧度完美的臀部,若是從後面衝撞上去,會被反彈回來,那種感覺……
打住!
凌謹遇深吸了口氣,他在想什麼?
雖說鳳身對真龍有著致命的誘惑,但也不至於讓他像發情的動物一樣,只想著交!配!
怪只怪……食髓知味……
凌天清乖乖的轉身往他面前走來,上岸的時候,腳步還有點發飄。
凌謹遇大發恩慈的將手遞給她扶著,將她拉了上來:“穿上衣服。”
凌天清低著頭從地上那堆衣服裡找中衣。
靈泉的水附在她的肌膚上,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被身體吸收掉一般。
凌謹遇見她渾渾噩噩的在腳下一堆衣衫裡翻來翻去,長髮溼漉漉的披在肩上,讓她看上去嬌小一團,我見猶憐。
凌謹遇吸了口氣,手指勾了勾,素白的中衣從地上飛去,落在他的指尖。
“站起來。”見她魂魄還沒歸位的樣子,凌謹遇只能幫她穿衣。
凌天清很聽話的站起來,雖然身無寸縷,但沒有一絲嬌羞的神色。
她被朱顏丹折磨的沒有過多的情緒,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只木然聽話的任人處置。
凌謹遇伸手將她的長髮掠到腦後,用內力幫她將頭髮弄乾。
本掩蓋在長髮下的一對雪白,頓時露在他的眼前,挺拔豐潤的弧度,讓凌謹遇的眼眸微微一暗。
他的眼神微微停留,隨即將中衣裹在她身上,將那絕色風景遮掩住。
凌天清任由他穿著衣服,偶爾他手上力道大了點,微微蹙眉,也不再往後躲,強忍著皮膚傳來的不舒服。
“今日要與太后一起用膳,你不可再多言亂語。”凌謹遇給她繫上腰帶,手微微一頓,說道。
凌天清神色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她現在腦中不時的疼痛,連表情都做不出來,哪有精力多說話?
“若是太后刁難你,有本王替你做主,你收起自己的脾性,不準頂撞。”凌謹遇不放心的叮囑。
凌天清依舊點點頭。
換做平時,她纔不信凌謹遇會給她做主。
但此刻,能讓她活下去的人,只有凌謹遇。
凌謹遇拿過外衣,給她披上,手指無意間掠過她胸前那櫻花上,凌天清微微一瑟縮,依舊低頭不語。
凌謹遇這纔想起,他對女子的衣服太不熟悉,隨便拿了兩件,竟忘了拿肚兜和褻褲。
*****
太后終於肯見王后娘娘了。
雖然這不意味著太后會接受自己的兒媳婦,但有轉機總是好的。
凌天清長的可愛討喜,性格雖然倔強古怪,但心性單純,相處久了,或許會慢慢改變太后的看法。
這一次,後宮美人俱被邀請,儼然是後宮宴。
周芳衣與纖緋分坐在太后兩側,明顯看出太后的喜好。
而隋天香一直不得太后喜歡,與另外兩個美人坐在最下角。
長桌的對面,留了兩個主位,給王上與王后娘娘的。
按禮,側封王后之後,就該擺後宮宴,由王后娘娘宴請後宮美人,一來立威,二來增進後宮感情。
“娘娘怎還不來,讓太后在此等待,真是好大的鳳威。”纖緋仗著太后的恩寵,忍不住嘀咕著。
太后面色如常,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聽說娘娘身子不適……”有美人立刻討好的接口,“似乎嬌弱的很。”
衆美竊竊私語,周芳衣淡淡笑著,往隋天香那邊看去。
隋天香這幾日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秀美的容貌籠上淡淡的愁容,卻更爲嬌媚。
王上這些日子沒去朝露宮,也沒去天香宮,倒是一碗水端平了。
連隋天香都失寵了,其他人更別想得到龍恩。
“王上來了……”突然有人低低說道。
頓時,廳內鴉雀無聲。
王上和王后娘娘,緩緩走入院中。
夜幕已降臨,大廳內猶如白日般明亮,衆美與太后似乎已等了許久,見王上到來,紛紛起身跪地行大禮。
這是第一次見王后娘娘,雖不甘心,也要做夠禮節。
凌天清被廳內的光芒照的眼花,沒看到腳前的臺階,差點絆倒。
凌謹遇伸手扶住她,微微蹙眉,低低說道:“慢一點。”
凌天清腳軟手軟渾身發軟,本就在大病中,不適合這種場合,更別說還要和太后過招。
“孩兒見過母后。”凌謹遇怕小王后又手腳不穩的摔倒,索性扶著她走到太后面前,含笑說道。
然後緊了緊手指,示意凌天清也拜見婆婆大人。
“見過太后。”凌天清神色發飄,顯然朱顏丹的後遺癥還在搗鬼。
“聽說娘娘身體不適,不必行禮了,坐下吧。”太后看了眼凌謹遇的手,脣邊浮起若有若無的笑,王兒對她果然不同尋常呢。
“謝母后。”凌謹遇將凌天清按到座位上,手依舊親暱的放在她的腰側。
其他美人偷眼看去,不由心生嫉妒。
王上一向在外人面前,不會對女人露出這麼明顯的溫柔之意……
周芳衣倒是依舊淡然,只是瞟了隋天香一眼。
隋天香的眼圈都紅了,但依舊強顏歡笑,與其他美人們一起,輪流祝酒。
君王恩,如雲煙。
誰也抓不住,誰也留不住。
倒是今天的小王后,神色恍惚,兩眼無神,不茍言笑,也不多話,和那日趴在樹頭吟詩的精靈少女判若兩人。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才讓她眸中靈氣盡失,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凌天清吃的也很少,大部分時間,她就坐在那裡發呆。
主要是記憶斷層,她就跟電腦似的,正在自檢恢復中……
“搖曳春風映暖日,紅妝妖嬈綻綠叢。勸君憐取三春色,莫負東風萬點紅。”柔柔的聲音隨風飄入凌天清的耳中,她終於發現,這羣無聊的美人們在玩行酒令。
每個美人面前都放了一朵花,以此花爲名做詩。
剛纔是隋天香所做的詩,她的手邊放著的是三春花。
什麼憐取三春色,莫負萬點紅……濃濃的滿是閨怨。
“星河浮動墨蓮香,一點秀色領羣芳。爲君裝點夜華濃,不染清波瀲灩光。”
且不說這裡的詩平平仄仄和地球上有很多區別,單說這宮廷詩,凌天清所見文獻上沒有記載多少。
總之,這裡的文化產業很不發達,能湊齊整齊的句子就不錯了,和盛唐的詩歌相比,那差的真是天淵之別。
所以,當週芳衣以墨蓮爲名,作了一首詩之後,衆美人紛紛交口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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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驚採絕豔,真是好詩!”
“是呀是呀,芳衣姐姐氣度高遠,令人敬佩。”
瞧瞧人家的氣度!
沒有半分的閨怨,字裡行間透露著要領導羣芳的氣勢,默默爲君王點染風景,還不居功自傲,分明是後宮統帥的風姿啊!
而凌天清還在發呆狀態中。
她面前的杯盞裡,不知道誰給她放了個天清花。
怎麼能忘了,後宮聚會,就是一羣古代女人的派對,這種彈詞說唱,吟詩作對必不可少?
能給她一點燈光和音樂,讓她們看看咱大地球上的派對有多嗨嗎?
“芳衣倒頗有大將風度,王上您說呢?”太后顯然也很喜歡周芳衣的詩,笑吟吟的問道。
“不錯。”凌謹遇對女人們的聚會實在毫無興趣。
要不是擔心凌天清狀態不佳隨時暈倒,他才懶得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