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在這里……”隨著一陣熟悉的聲音,抱著她的那雙手臂收緊,她被嵌入一個懷抱,懷抱里淡淡雪茄味。
隨之,胡茬粗硬的下巴蹭在她臉上,干澀的臉上的皮膚傳來刺痛,同時,手被捏了捏,臉也被搓了搓……
她知道,他在試她的溫度,可惜,山上雖然冷,她并沒有他想的那么冰。她戴了手套、穿得很厚、戴了帽子,相反,倒是他的臉蹭在她臉上時,冰得驚人死。
“回去了!”他說。并將她翻轉,握著她手腕,轉身將她背在了背上。
她原本想矯情地說“我自己走”,可話都到嘴邊了,沒說出來竟。
何必呢?如果這是晏夫人可以享受到的福利之一,她并不排斥。
天色很黑,阿百他們前后簇擁著,給他們打著手電。
她趴在他背上,雙臂環著他的脖子,交疊在他胸前,呼吸里全是他的氣息,她有些忘了,他們行走在墓地里……
“晏暮青……”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幽幽響起,眼前閃過腕珠掉落,他放開她去搶腕珠的畫面。
“嗯?”
“沒有找到。”該面對的,該爆發的,不如早點來到,像戒指丟后的他,宛若火山一樣,爆發了反而利落。
“嗯。”
他就一聲“嗯”,而且很平靜,平靜得讓許自南難以置信,她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又說了一遍,“是你的翡翠腕珠,沒找到……”
“嗯。”
“……”還是這樣嗎?或者,他自己找著了?像那枚戒指一樣,“你自己找到了嗎?”
“沒有。”他淡淡的語氣。
“……”沒有?她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他只是背著她快步地走著,良久,說了聲,“我沒找,不找了。”
“……”許自南這一刻,愈加不明白了。
她沒有再問下去,不找了,便不找了唄……
可是,那個腕珠對他來說不是非常非常重要嗎?重要到在她和腕珠之間選擇,他選了珠子……
她想起了南歆寄給她的那副同款腕珠,至今她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告訴他有什么實際意義呢?
關于他和南歆,她知道的僅止于他們有過婚約,而到這里也足夠了,那是過往,若要深入,除了給自己找不自在再沒其它用處。至于現在南歆在哪里,他和南歆又在如何糾纏,她是這么想的,愛他、嫁他,則信他,他說過她是他的唯一,那么她便相信第三個人的事他能處理好,而且,那也是他作為一個男人該處理好的,跟她許自南并沒有半點關系。難道不是嗎?他和南歆的過往她并沒有參與,而現在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作為一個丈夫,既然給了她承諾,他就有義務去處理婚姻里意圖破壞他們婚姻的第三人乃至第四人的事,否則,他拿什么來跟她談唯一?
而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怪事,她不知道有多少跟南歆有關,但總有那么一些是有的,對于這些,她的看法則是,暗中那個人搞這么多事出來,無非是想要她跟晏暮青爭執吵架矛盾然后分手,她現在還把握不了晏暮青的性格,如果真的咄咄逼人去問去查去吵,正好中了那個人的意怎么辦?
所以,很多事情她放在心里就好,裝傻也是一種方式,如果到有一天,證實了晏暮青真的把她當傻瓜擺弄,那么這個人也就不值得她再堅持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就是正確的,可是,她在慢慢地學著自己思考問題,畢竟,任何人的經歷和經驗都不能完完全全指導她的人生,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不可復制的。
回到夏園,晏暮青沒有回他那個“***”,而是和許自南一起進了她的房間,一進去就去浴室放熱水去了。
出來的時候,見她還直直地坐在椅子上發愣,走過來給她把羽絨服脫了,輕道,“去泡個熱水澡。”
燈光下,她今晚第一次正視他,見他臉色還是慘白慘白的,大約吹了風,又斷食兩天的緣故,還有些發青,嘴唇也泛著青色。
她把目光移開了,這樣一張臉,會輕易地讓人的心變得很柔軟,她怕,怕柔軟下來的心會比較容易受傷。
“你去吧。”她輕輕地說,如果說冷,今晚冷的人一定是他。
他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來,把她被帽子壓扁的頭發理了
理,然后捧起她的臉,拇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著,“聽話,快去。”
說完將她抱起來,一直抱進浴室里。
“自己去。”他把她放落在地的時候說,說完再次摩挲了下她的臉,才帶上門,出了浴室。
許自南還是泡了個澡,水溫正好,很是舒適,她居然在浴室里睡著了,被人拍臉給拍醒的。
睜開眼,朦朧中便看見他的臉,隔著水霧,隔著山……
“起來了,這也能睡著?”他把她撈起來,用浴巾包住,直接抱了出去,放到床上。
她還是有些窘迫的,仔細想想,結婚后這么著光光的被他從浴室里抱出來還是第一次,臉頓時不由自主地紅了。
他把她塞進被子里,衣服扔給她,“自己穿上。”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今天有忌諱,別臉紅了。”
許自南原本是裹著被子垂著眼瞼的,聽了這話猛地抬頭,見他板著臉一本正經轉身回浴室去了。
他有忌諱她知道,不讓她臉紅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以為她是要等著和他……
她呆縮在被子里,不知道作何想了,所以,在他那里,今天發生的一切等于什么都沒發生?包括他放開她的手去夠珠子這件事,當時的危險緊急,他都沒有感覺?他仍然以為她有心和他顛鸞倒鳳?
她真是,完全和他的世界不搭界……
浴室里再度傳來水聲,他把她從浴缸里抱出來的時候全身都被打濕了,這時候當然也是要沐浴的,只是,并沒有在里面待很久,快速沖洗了一下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發現她躺在床上發呆。
沒有回隔壁去,就在她身邊躺下,發現她衣服還是沒穿,微怔,伸手把睡衣取了過來,給她把浴巾扯去,睡衣套上,然后順手抱了她,“睡吧,今天不能。”
“……”原來他真的是這個意思……
他雙臂抱著她一托,把她托到自己身上,讓她趴著壓著他,那是她曾經喜歡的,睡覺的時候總是主動就爬上去了,但是,后來她把這個愛好給戒了,現在變得不那么習慣了……
她想想,還是爬了下去,轉身,背對著他,“好好睡吧。”
他稍頓,手臂重新從她身后將她圈住,聲音低柔,“南兒,人跟人之間總會有一些分歧、爭執,可是,這些都不是主流,一切都還跟原來一樣。”
“嗯。”她聽著,也承認,什么都沒有改變。
燈熄,黑暗籠罩下來,今晚該是一個好眠夜,有他在身邊的時候,鬼怪都會遁形……
第二天是周一,各自回程。
晏暮白因為要趕早課,小魚兒也要上學,所以天沒亮就出發了,許自南睡了個懶覺,和晏暮青磨磨蹭蹭的,回到城內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晏暮青要去公司,許自南直接去了文筑那里,給她把壁畫加緊畫完。
“下午來接你。”晏暮青和她分路時給她整理了一下帽子,說。
“嗯。”她輕聲答應。
誰知文筑那天卻是在店里的,一直陪著她畫,畫到下午,文筑便讓她停了,拉著她陪著逛街。
雇主都這么說,許自南只好答應。
在文筑挑衣服的時候,許自南才想起,冬季了,家里的確該換一批衣服了,她自己倒是無所謂,晏暮青的衣服要添了,不然她這個晏夫人就太不合格。
晏暮青的衣服一直都很講究,有他自己專門的訂購渠道和設計師,她在陪著文筑逛的時候,挑了一部分他會喜歡的,直接讓送貨到家,后又想起小魚兒這孩子,媽媽老不在身邊,晏暮白到底是爸爸,再細心也不是女人,所以給小魚兒也買了里里外外好幾套。
最后,被文筑數落,為什么還在男裝部轉悠?她還要去看女裝部——題外話——今天晚了啊啊啊,還有7000字,估計會晚晚晚,7點前看來一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