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說,她真的萬萬沒想到……
“這個東西……”她指著他手里的尿不濕,“不是我用的……”
“這個,原理不是一樣的嗎?”他晃了晃那袋尿不濕。
許自南無語了,難怪他出去的時候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點也不顯得窘迫,原來,他根本早就已經打好了主意鈐。
他還略有所思的樣子,“就是這個尺碼有點麻煩,不知道你穿l的行不行?”
說完,他拆包抽出一片,對著她比劃,并若有所思,“感覺應該可以,印象中你比較小。”
“……”印象……
“來。”
“……”她全身再次繃緊,他這是打算給她穿紙尿褲嗎?她不穿!打死也不穿!
而他,果然拎著紙尿褲俯下身來,真要跟她換了……
“我不……”她想想就覺得怪異,“不要……”
“……”他提著個尿褲,“那怎么辦?”
“誰讓你去買這個的!”她眉眼間帶了嗔意,臉上因為這窘迫而紅透,又增幾分嬌羞。
晏暮青怔了怔,他是覺得,這樣去買比較理直氣壯……
“真的不用這個?”他抖了抖紙尿褲。
她轉開臉,小臉通紅,“不。”
“其實,用這個有好處……”
“……”她轉過臉來,“有什么好處?”別告訴她吸水量大啊!
“比如……”他咳了一下,“我可以先練習一下……換尿布……”
“……”她眉頭皺得緊緊的。他是真把她當孩子啊!連換尿布都拿她練手?“不行……”
他看著她,最后無可奈何,“那……我再去買吧。”
她終于,在他眼里看到那么一絲不淡定,或者說是尷尬。
不管怎樣,這對他而言總是一件為難的事了,縱然耍了個小聰明,不過,他卻還是愿意再去。
很多事情,難得是心意吧,他有這份心,她也就滿足了,倒并非一定要他去窘迫一次,而她,也舍不得他如此窘迫。
他是她心里從容不迫的男神,是站在那里就會自帶光環的,怎么會讓他掉落泥潭來?
所以,沖著他即將出去的背影輕輕說了聲,“算了。”
“嗯?”他回轉身。
“不用去了。”她小聲說著,
“沒關系。”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別去了……等徐姨來……實在不行……就用紙尿褲吧……”她嘀咕著,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想著有可能要穿紙尿褲,更是扁了扁嘴。
晏暮青在門口站了數秒,走了回來,眼里淡淡笑意,坐下握住她的手。
許自南沒有說話,伸開五指,和他相扣,他隨之回應,十指便緊緊扣在了一起。
縱然她還病著,她也覺得自己反扣他的力量比他還大,也許,潛意識里,她以為抓得越緊,就越不會失去,只是她并不知道,有些東西并非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掌控的,有時候縱使你拼盡了全力想要握住,最后,它還是會從你的指縫間溜走,就像時間,無論你怎么用力,也是留不住的。
這一次風波,又這么過去了。
她不知道別人在婚姻里是怎么樣的,她身邊也沒有成功的模板可以參照,她只是在自己慢慢摸索著。
她也知道自己與別人婚姻的不同。
別人的婚姻大多數都是建立在愛和信任的基礎上,而她的,一開始就跟別人不一樣。她當初不愛他,自然也無法要求他愛她,也許心里會難受,也許還會矯情,可是,最終,她都會給自己理由原諒,在她可以忍受和原諒的底線內最大限度地寬容。
在她看來,生活和感情,都是靠積累的,就如和狗狗相處一樣。最初把一只狗狗帶回家來,也許只是因為它可愛,而她喜歡狗狗,但久而久之,狗狗就會變成親人,會有一天變得彼此不舍分離。而人,是比狗狗更高級的動物,所以,在時間一點一滴的積累中,彼此之間的關系,總也會變得密不可分吧?
可是,有一點她真的估錯了。人的確是比狗狗高級的動物,正因為這樣,人的大腦會比狗狗復雜許多,心思也比狗狗多得多,人的世界,更比狗狗的世界繁復華麗,以致,人有著比單純的狗狗多得多的欲/望……
握著他的手,她陷入昏昏欲睡里,只是身體的不適,總讓她不得安睡,每每快要睡沉的時候,又會自動驚醒,而后便下意識地去抓緊和自己相握的手。
直到再一次夢醒,夢里卻是回到下午晏暮青的辦公室,她疼得捂住胃在沙發上翻滾,而晏暮青原本是牽著她手的,他的手機上卻突然出現南歆的來電,然后,他便突然撒開了她的手,扔下她,疾奔而出,剩下她一個人,手還空空地懸在半空,疼痛,在腹內如絞……
她是在這一刻醒來的,眼角還有從夢里帶來的淚水,手指輕握,的確是沒有了他手心里的溫度……
一時,夢境和現實無法分清,只有眼淚滑入脖子時清涼的感覺如此真實。
“晏暮青……”她輕輕叫著這個名字,身邊果然沒有人。
“晏暮青……”她再次低喚。
突然傳來一聲,“我在這里!南兒!”
她心頭一跳,順聲而望,晏暮青卻是從洗手間出來的。
“哭了?”晏暮青也是極度驚訝,“很疼嗎?我叫醫生。”他準備去按鈴。
“不用……”她趕緊阻止。胃的確還有些疼,可治病總是如抽絲般漸漸好轉,沒有什么靈丹妙藥能要到立刻病除的,“我只是……做了個夢……”
他重新在她身邊坐下,重新握住她的手,柔聲問,“夢到什么了?”
她咬著唇,目光盈盈地看著他,她這是被他的屢次放手整出心理陰影來了?遲疑良久,最終說,“我夢見……你不管我了,讓我自己疼,扔下我的手就跑了……”
他目光一凝,神情也是一滯,而后輕吻著她的手背,“不會,我永遠也不會。”
女人是比男人感性很多的物種,尤其喜歡聽永遠之類的誓詞,而且,總是在聽的那一刻相信永遠就真的是永遠了,以致,很多時候,立誓之人都已經忘了當初曾說過些什么,女人們卻還時時記得,甚至還會傻傻地反問,你當初說過永遠愛我之類的……
終讓自己成為了一個笑話。
許自南此刻亦然,對于此時的她而言,永遠,是一個讓人安心的詞。盡管不止一次從他嘴里聽到過一輩子、永遠之類的話語,但每次聽來,總是舒心而怡然的。
“為什么?”她手背上偶爾擦過的胡茬的粗硬,癢癢的,會從手背上的皮膚一直傳到心里。
“因為……”他想了下,笑,“許自南是全世界最美麗最可愛的姑娘。”
縱然她病著,且才從夢里哭醒,她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句話,仿佛將她帶回到綠城那段時光,輕松而愉悅的二度蜜月時光。
“你不是說,不想說瞎話嗎?”心情一松,連病痛都不那么明顯了,她嘟了嘟嘴,問。
他有些無奈,“可是你喜歡聽瞎話啊?”
許自南再度一笑,凝視著他,“晏暮青,再說個瞎話我聽聽。”
他思考了一下,“說什么?今天你是病人,想聽什么都可以滿足你。”
是嗎?那她可以讓他說句“我愛你”嗎?
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經歷的她,終究是不敢,她不想再失望了,也不想再讓這好不容易輕松的氣氛再變僵。
思考了一下,退而求其次,“晏暮青,小說里的男主都不會叫自己老婆夫人,都會有一個比較特別的昵稱的,你給我取個吧?”她心里卻無端閃過另一個稱呼:小老虎……
晏暮青再次一怔,“我不是叫你南兒嗎?”
“不算!我爸爸媽媽也是這么叫的!要一個特別點的!”她自動的,把小老虎三個字自心底抹去。
“……這個,有點難。”他頓時面露難色。
“那……你怎么稱呼你以前的……嗯……女朋友?”她吞吞吐吐地問。畢竟,他都三十幾了,就算晚熟,高中沒戀愛,那大學沒有過?畢業后沒有過?十來年的時間呢,他當和尚?再說,不是還有個南歆嗎?---題外話---
這幾天更得都有點晚,吉祥自己也很郁悶,好想調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