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龍回到宿舍,處理完所有的瑣事后,便一心投入到小說當中,一寫就寫到了十一點半,要不是因為打字發出的聲音會耽誤舍友的休息,他還想要繼續寫,投入進去就不想出來了。
顧文龍不會覺得熬夜寫小說是一種折磨,也不覺得坐在電腦前打一天的字是一種枯燥,他覺得,一個人熱愛的事情是不會感到痛苦與無聊的,寫小說就是他所熱愛的事情,他熱愛文字,熱愛小說,他不是在取悅某某,他是在書寫一份心情,是在創造一個世界,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小世界。
夜已經很深了,顧文龍躺在床上,還是無法入眠,一直在想著今天在羽毛球館發生的事情。
一開始的時候,顧文龍是因為向往南方以及洛雅風的自我介紹,才對洛雅風感到好奇,而經過一個學期的時間,雖然他們之間的交流并不是很多,但是彼此之間關系特殊,所以能夠經常見到,特別是在顧文龍的生日之后,顧文龍發現洛雅風偶爾之間也能展現出南方姑娘的溫婉氣質,久而久之,顧文龍就越加地注意洛雅風,這才會在生日的那天晚上,厚著臉皮詢問洛雅風“以后,我們聊天好不好?”
雖然心里不會覺得累,但顧文龍拼命寫小說對身體的消耗還是很大的,身體自然就會感到疲倦,是真的累了,所以顧文龍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以致于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
……
星期一下午,顧文龍和洛雅風都沒有課程安排,便跟著青協會長王雪筱一共二十名志愿者去陽光福利院參加敬老志愿服務活動。
二十分鐘的公交車,二十名身著志愿者紅馬甲的志愿者便順利來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陽光福利院,一座環境優美的養老院。
顧文龍剛進陽光福利院的時候,迎面撲來的就是一種很安詳的氣氛,三三兩兩的老人或坐在椅子上或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老人們大都是聚在一起聊聊天,下下棋,但是還有一小部分身體不舒服或是性格孤僻的老人,獨自在自己的房間中呆呆地望著外面,也許是在回想自己以前的青春年華,也許是在思念自己的孩子和親人。
“大家先各自找一位老人,陪他們聊聊天,照顧他們,等過一會我們舉行聯歡會,”會長王雪筱吩咐下來后,便先去找陽光福利院的負責人商議事情了。
二十名志愿者聽到安排后,便立即開始分頭去尋找一些需要被幫助的老人了,不過由于是第一次來,所以大多數都是兩人及兩人以上一起行動的。
洛雅風和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顧文龍在葉欣和李晴的邀請下,三人組成一組,一同去找老人們聊天。
養老院的老人們雖然在養老院里可以相互陪伴,但無論關系多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而他們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們的孩子了,現在看到這二十名生氣勃勃的志愿者來到后,一個個全都笑得合不攏嘴,和志愿者們也都有說有笑的。
顧文龍陪伴的老人曾經是一名知青,此時正在和顧文龍興致勃勃地講自己以前下鄉的事情,顧文龍對歷史也十分精通,所以和老人也能聊的來,但大多數時間都是聽老人自己的講述,偶爾才說上一句,聽老人的“絮叨”是一種敬重也是一種幸福更是一種學習,大凡老人都是睿智的。
聽老人講了一會后,老人自己也感到一些累了,顧文龍便攙扶著老人回到房間中休息,顧文龍剛出房門的時候,突然發現在走廊的末尾,洛雅風正在推一位老奶奶的輪椅,不過略顯艱難,還沒有推出房門,顧文龍看到后,走上前去,微笑一下,說:“我來吧,”洛雅風略微羞澀地一笑,也許覺得沒有幫老奶奶推出來有些尷尬吧。
顧文龍靈活地將老奶奶的輪椅推出來后,便和洛雅風一起陪著老人到院子中曬曬太陽,聊聊家常。
“奶奶,你的家中有什么人啊,”顧文龍溫和地問著奶奶。
“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都是博士,女兒是碩士,哈哈,”奶奶坐在輪椅上非常開心地笑著,年老的眼睛此刻卻透露出十分明亮的目光,飽含著得意與驕傲。
“哇,奶奶好厲害,培養出這么厲害的孩子,”洛雅風驚喜地說道。
奶奶聽到洛雅風的話后更顯開心。
陽光福利院的院子不大,卻很溫馨,各式各樣的盆花按照一種平常美擺放在院子中,不時地引來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嗡嗡而叫的蜜蜂,微風吹過,花香入鼻,令人陶醉。
四月份的陽光,很暖,向陽光討一絲暖,塞入心懷,便是無比地欣慰。
顧文龍看著院子中灑下的片片陽光,心中若有所思地說道:“陽光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他時而藏在云中,時而露出臉龐,時而攀上別人的臉龐,時而拉長別人的影子,我們完全捉不住他的冷暖陰晴。”
“六弟,你說的這么,文藝,不懂,”洛雅風一臉茫然地說著,奶奶笑著說:“小伙子說的很好啊,哈哈。”
“但我想,老人們就像是這陽光,也都是一個孩子,散發出像陽光一般頑皮卻很溫暖的氣息。”顧文龍沉浸其中地說道。
三人正在享受著四月份的陽光,聊著家常事的時候,會長王雪筱正拿著相機在各處拍照,這是社團活動宣傳的時候需要的素材,所以每一次的志愿服務活動都要拍照,等王雪筱拍完照,完成了任務后,她便和陽光福利院的負責人開始組織這一次的陽光福利院聯歡會。
顧文龍不喜歡這種帶有任務性質的活動,讓人感覺就像是擺拍,在鏡頭前十分地不舒適,他曾問過會長王雪筱:“為什么非要拍照,去眼科醫院要拍照,去敬老院也要拍照,我們是志愿者,不是擺拍模特,”有話直說也是顧文龍的一個優點,但是有時候也會變成一個缺點。
王雪筱回答他說:“我們畢竟是一個社團,社團的宣傳和推廣需要這些素材,只要宣傳到位了,愿意成為志愿者的人多了,我們才能做更多有益于社會的好事。”
顧文龍雖然也認同這種說法,但是他仍是不喜歡,因為他覺得學校這個志愿者社團并沒有用到這些東西,也許社團其中的志愿者們是飽含著一種熱情與奉獻愛心的精神去完成志愿服務任務,但是社團的負責老師只會讓這些辛辛苦苦準備好的素材流于形式,并沒有使用出任何的效果來,這些話顧文龍知道不能隨便地說,他是直性子,但也不是魯莽的人。
所有的老人和志愿者全都到位了的時候,充滿著興奮與開心的聯歡會就正式開始了,沒有一次的彩排,沒有任何的準備,一切都是真心真意的表現。
“下面有誰可以表演節目來助助興啊?”王雪筱充當起了主持人來滿懷期待地問道。
“你上去表演啊,”顧文龍在下面小力地推著洛雅風低聲說。
“我羞澀,什么都不會,”洛雅風回應。
“我來唱首歌吧,”顧文龍第一個出來說道。
他不是一個愛表現自己的人,就算是表現自己一般也是很低調的表現,從來不會當眾唱歌跳舞,但是顧文龍也是一個極具愛心的人,在老人和孩子以及需要被幫助的人面前,他總是盡最大的能力去讓他們開心,這就是顧文龍,天生的善意矛盾體。
“爺爺奶奶你們好,我叫顧文龍,是一名志愿者,我下面想為你們唱首歌,歌名叫作《父親》,雖然這首歌是在歌頌父親,但同樣也可以用來歌頌母親,我覺得你們就是最了不起的人,”顧文龍站在最前面,面對著坐在兩邊的老人們和站在后面的所有志愿者,他的內心十分地緊張。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離開總是裝作輕松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顧文龍只唱了一小段,但足以表達出自己的感情,足以贏得老人們的掌聲,顧文龍還記得當初高中開家長會的時候,全班齊唱這首歌,當時在場的父親全都眼中噙淚,也許沒有做過為人父母是無法理解淚水中包含的深刻意義。
“祝你們長命百歲,開開心心,謝謝,”顧文龍深深地鞠了一躬,老人們全都齊齊地為他鼓掌,他的臉上也始終帶著笑容,回到志愿者人群中,洛雅風小聲地夸獎他說:“六弟,你真棒,”顧文龍朝她得意地一笑。
聯歡會在王雪筱的主持下有聲有色地進行著,接下來后面還有幾個女生跳了一段漂亮的民族舞,也有現場背誦詩歌的人,最后志愿者的節目表演完后,在陽光福利院負責人的鼓勵下,許多老人也全都踴躍地站起來為我們唱一些老歌,有一位老奶奶聲音極其洪亮,一開口就是令人感到震撼的歌聲,完全無法想象她已經是八十高齡的老人了。
下午五點整,志愿者們順利地結束了這場意義非凡的聯歡會,在老人們的笑容和負責人的“常來”聲下,志愿者們歡欣地奔上了回校的路途。
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天邊一圈的火燒云讓人如癡如醉,就像是萬千的錦繡在空中肆無忌憚地拋灑著,那是一種豪邁,一種樂觀,就像是陽光福利院里面的那些老人們,年輕的時候也曾這樣肆無忌憚地拋灑著,現在老了的時候也始終心存樂觀,開心地活著,這樣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顧文龍和洛雅風走在一起,顧文龍癡癡地盯著天邊的火燒云,不知不覺地由口脫出:“我愿相伴,何懼近黃昏。”
“什么?”洛雅風突然問道。
“小五,我已經想好名字了,就叫‘歲月是小偷,偷不走你的天真’,就是說老人們其實就是年齡上比較大的孩子,他們樂觀,他們頑皮,他們不問世事,怎么樣?”顧文龍激動地說著。
“什么意思?什么名字?”洛雅風有一點跟不上顧文龍的節奏,而且對顧文龍說的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本次活動的感悟文章啊,我都構思好思路了。”
“你怎么知道感悟文章是你寫?”
“因為我文采好唄。”
“吹大牛,就能給我吹暈了。”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