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跪下來,把紙燒完。”小溪又伸手去拉,這次不扯褲子了,拉的童路的手。
言西樓就站在一邊,怎麼看怎麼覺得童路礙眼。
他還真聽話,小姑娘叫他跪下,他就真的又任由她拉著跪了。
“跟我念啊。說錯了要重來的。”小溪把他當(dāng)個小毛毛一樣再三囑咐。
兩個人一直碎碎念,當(dāng)言西樓不存在。
這一幕真是——
小溪也就罷了,她還是個孩子。童路也跟著,就讓西樓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他纔回國兩年,就在律師界嶄露頭角,混得如魚得水。可眼前這位,看著不像啊。
審視著童路,西樓陷入了沉思。
童路覺得背後陰風(fēng)陣陣,又不得不跟上小溪的節(jié)奏。
兩人好不容易燒掉了一大籮筐紙錢,小姑娘還有些擔(dān)心道:“會不會燒得太少了,小舟在下面不夠花?”
“不會,我們燒了至少幾十個億。”童路指了指還沒燃盡的紅票子。“天地銀行通用”幾個字看起來挺搞笑。
“你懂什麼!這種錢,小額的好用。超過一百的就不好使了。面額太大,拿出去人家也找不開!”
“你連這都知道?”童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錢大了找不開一說。還有,陰間的規(guī)矩她怎麼說得頭頭是道?小傻子莫不是中邪了吧?
“我就知道!”她揚了揚下巴,有些得意。
童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知道就知道唄,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問,小姑娘自己還在想,我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小溪也納悶兒。好像這些事兒就裝在她的腦子裡,有人曾經(jīng)跟她說過似曾相識的話。也和她一起跪著燒過紙錢。
想多了腦袋疼,小姑娘揉了揉頭眼睛。
有些困了。
“困了就上去睡。”言西樓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在一干坐著,實際上小溪的一切動作都落在他眼裡。
見她揉眼睛,又打呵欠,纔沒忍住開開口。
葉家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葉振聲就算剛纔再氣,也會讓葉家人給小舟守這最後一夜。
已經(jīng)有人往小廳過來了。
是葉晴,還有葉詩。
“小溪困了就先去睡會兒。這裡有我們在呢。我們守著小叔也一樣。”葉詩剛好聽見言西樓的話,走過來要把小溪扶起來。
“對啊,小溪,我們先守著,你先睡會兒。明天一大早要起來,養(yǎng)足了精神才能送你爸爸最後一程。”葉晴也勸她。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小侄女的。
不過,她一臉憔悴,眼睛紅,黑眼圈又重,顯然是最需要休息的一個。這幾天葉晴爲(wèi)弟弟,白頭髮都添了不少,真是傷透了心。
“我不睡!”小溪從葉詩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還不自覺地用另一隻手抹了幾下。
也不管葉詩尷尬的表情,碎碎念,“要是有人哭喪就好了,小舟頂愛熱鬧。”
葉詩面色一僵,是沒想到她會說這。
“小溪,哭喪那都是鄉(xiāng)下人的舊規(guī)矩了。我們昨晚已經(jīng)爲(wèi)小叔辦了送別儀式,喪樂放了不少。不用再專門請人哭喪了。”
哭喪?也虧她想得出來!
葉家如今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弄那些鄉(xiāng)下人玩的把戲?
還愛熱鬧!
雅緻的小叔怎麼會喜歡那種庸俗的東西?
葉詩當(dāng)葉小溪在說笑話。
不過,她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猜測。
莫非,小溪被小叔接回來之前是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
葉家人都只知道葉小舟三年前認(rèn)回來一個女兒,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從哪裡認(rèn)回來的。問小溪的媽媽在哪裡,小舟只說“死了”,還幾不耐煩的樣子。後來家裡人也就沒再多問了。
如果,小溪的媽媽只是個村姑——
小叔又是那麼矜貴的男人,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瞧小叔說起小溪媽媽那表情,肯定也是多嫌棄。
葉詩覺得自己一下子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哭!怎麼不哭!”童路把外套一脫,袖子挽起來,說幹就幹的架勢。
“你會?”小溪懷疑地看他。
那目光看得童路心裡的火噌噌噌往上升,把衣服往旁邊一扔:“不就是哭個喪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
“哭喪的人要披麻戴孝的
。”小姑娘努努嘴。
“好,老子給他披麻戴孝!”童路是個行動派,而且也豁得出去。
爲(wèi)小舟,有什麼不能做的?
“傻孩子,哪裡能說一出是一出。現(xiàn)在到哪裡去給你們弄孝服?”而且,哭喪?爸爸等下聽到會大發(fā)雷霆吧?
雖然她在葉家地位不低,可還是不敢挑戰(zhàn)老爺子的威嚴(yán)。
“言叔叔,你有辦法對吧?”小溪可憐巴巴地望著言西樓。
她不蠢,自然知道誰是最有本事的人。
言西樓如果肯幫忙,別說孝服了,一個專業(yè)的哭喪隊都能給她整來。
“西子——”葉晴欲言又止。
算了,言西樓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陪小溪瘋?
咳,葉晴和小舟想到一起了。
小舟也覺得,西子這樣的男人,不可能陪小溪瘋。所以,他壓根兒不讓西子接近他的小溪。
可是,言西樓真的就不會近墨者黑嗎?
你看他已經(jīng)拿出手機了。
“除了孝服,還想要什麼?”他倒是想看看,童路到底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這樣的男人,還真和小舟臭味相投?
“還要把二胡?”小溪眼睛一亮,沒想到大魔王真的肯幫忙。真是太好了。
二胡……
葉詩只覺得眉心抽痛,她該慶幸爸媽的臥室在三樓嗎?
有言大魔王在,辦事效率何愁不高?
沒一會兒。二胡和孝服都搞來了。
兩套孝服,一柄二胡,還外送了一個嗩吶。
但是,誰會搞?
小溪左看看二胡,右摸摸嗩吶。二胡她還勉強會一點,可嗩吶是個什麼鬼?
“誰會吹嗩吶?”小姑娘水亮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兒。
葉晴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肯定不會!葉詩,嗯,這位姐姐好像一直以姑姑爲(wèi)榜樣,肯定也不會。童路要哭喪,不能吹。只剩下一個大魔王——
“言叔叔。”小溪把魔抓伸向西樓的時候,葉晴和葉詩姑侄倆具是一愣,最後竟然也有了看好戲的心思。
言家掌舵人要是會吹嗩吶,她們不忍心地撇過頭去。
不忍看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