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有規律的像鐵錘砸地的聲音,一個熊人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門縫中的光芒,沒錯,就是黃閻。
“黃大俠!”怎么說也是我偶像,再次見面我還是很高興的。
“你,傷,好了?”黃閻還惦記著跟我決斗的事呢,見到我第一面就先問我身上的傷好沒好。
我撓著后腦勺說:“能不能先讓我進去,比劃的事咱們等會兒再說。”
剛才的小姑娘一臉困惑地看著我們,黃閻對那個小姑娘說:“他,王晉承。”
確認了我的身份,小姑娘便不再阻攔我。我剛進大門,就聽到了一陣甜膩到嗓子里的笑聲。
“呦,貴客呀,”蘭香扭著腰肢向我走來,“您怎么大駕光臨了?”
我環視了一圈藏秀書院,這是個非常大的院子,院子里的地面上鋪著整潔的青石板,四周圍全是樂器,二十幾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赤腳坐在青石板上,她們都一樣的漂亮。她們睜著空靈的大眼睛看著我,然后開始竊竊私語。
蘭香回頭看著她們說:“別議論了,他就是你們二姐夫。繼續練你們的曲子去,偷懶的不準吃晚飯。”
說完,小姑娘們繼續唱起了百靈鳥般的曲子。
蘭香笑著對我說:“咱們去大廳聊。”
進了大廳,黃閻把門帶上,百靈鳥的歌聲小了許多。
“哎,你們這些大人物就不能消停消停。”一進屋蘭香就開始跟我抱怨。
我問道:“怎么了?”
“還能怎么樣?當然是打仗的事情了,”蘭香沖我翻了一個白眼,“這中洲一亂,貴族們都把自家姑娘接走了,剩下的這些丫頭都是以前師傅和我撿回來的孤兒。貴族們一走,也沒有人再為書院提供保護了,周圍山頭上的強盜土匪們都對這里虎視眈眈的,我這里成天過得提心吊膽的。”
這話說的讓我有些臉紅,我說:“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轉移住院?我以前不是說過嘛,你們可以搬到嵐墑山,或者搬去云城也行,元老會應該會為你們提供庇護的。”
“哪有那么簡單?”蘭香又翻了一個白眼,“你以為元老會里沒有人知道我師妹就是靳紅袖?他們不說只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到需要說的時候,他們不找書院的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再說了,藏秀書院經過這么多年的經營才達到這種規模,要是收走就走,我以后怎么面對列祖列宗?當年天下亂了五十年書院不是照常運營么。”
“其實我這次來……”
我話還沒說完蘭香就插了一句:“找我師妹是吧?”
“……對,她沒在書院嗎?”
蘭香不再沖我翻白眼了,只是她看我的眼神有點憐憫,她說:“你們兩個怎么就這么不容易?”
我說:“別,我倆其實挺容易的,就是小魔頭不領情而已。”
“半個月前師妹回來過一次,住了兩天就往天宏去了,臨走前抱著我哭了老長時間。”
“哭什么?”
蘭香搖著頭回答:“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師妹很少哭的,她之所以哭,我想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你。”
“那你知不知道她回天宏干什么?”
蘭香又搖搖頭:“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問她都不說……哎,我師妹也是個苦命人兒,年紀輕輕的就背負那么多。”
紅袖沒在藏秀書院,我又得去趟天宏了。
“在這兒住兩天吧,”蘭香換了一副笑臉,“阿牛挺想你的。”
我看著身邊黃閻那一身腱子肉,不禁一陣惡寒,我頭一次被一個男人這么惦記著。
“咱們,比試。”黃閻盯著我,冷冷地說出了這四個字。得了,躲不過去了,我必須跟他打一架。
“咱先說好啊,”我說,“咱只比招式,不能拼命。”
“好。”
比試場地在藏秀書院的大院子里,那幫小百靈鳥們全圍在一邊看著,她們紛紛表示:二姐夫打不過阿牛叔叔。
我負劍而立,擺出了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作為她們的未來二姐夫,我必須得在這幫小百靈鳥的心目中留下好印象。
我大聲說道:“黃大俠,我對您仰慕已久,今日一戰,小弟定當全力以赴。”
黃閻盯著我,盯著我,然后抄起腰間的巨錘就向我砸來。他這種毫無預兆就直接開打的習慣讓我很受不了。
還是像上次一樣,黃閻一出手就是全力,巨錘伴隨著一陣狂風向我壓來,我挺劍硬接這一招。劍錘交接,我倆都被震開好幾米,站定之后我開始主動進攻。我的劍不如大師兄的快,身法不如紫晶靈動,但我的長處就是內力精純,很適合跟黃閻對錘。我的劍一次次刺出,黃閻的錘子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我的劍上。
我手中的劍不是名劍,如果是一般情況下,這把劍早就被黃閻砸碎了。但是現在不是一般情況,用劍的人是我。我將內力注入劍身,縱使萬斤之力砸下來,也不可能傷我的劍分毫。每次交擊都伴隨著巨大內力的涌動,若是一般人這么跟我打,早就受傷了,但是我的對手是黃閻,他那一身肌肉可不是白長的。
院子里是密集的金鐵交擊聲,小百靈鳥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每次我倆揮動兵刃,小百靈鳥們都會下意識的往下一低頭。
就這么硬生生地過了七八十招,我對黃閻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他應該和傅雨流不相上下。
我義弟傅雨流可是少見的天才,雖不如我師傅和紅袖的天分高,但他那領悟能力也是另普通人嘆為觀止的,普通人能在四十歲達到他那種造詣就已經很難得了。我知道黃閻的過去,他沒學過幾天武功,最多也就是小時候跟村里的拳師打過兩天拳,他之后的殺戮之路完全是靠一膀子力氣打出來的。
一力降十會,在黃閻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黃閻是在第九十六招之后落敗的,不是我打敗了他,而是他打累了。
“你,贏了。”黃閻面無表情地宣布了結果。
“呼,”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然后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你再不停我就要認輸了,我手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