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上)
金從樓上跳下來,摟住休斯,嘴巴含著他的耳垂,呢喃道:“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
“金。”休斯的頭偏了偏。
“嗯。”他伸出舌頭,沿著頸部的線條,慢慢舔了下去。
“你去勸勸飛俠吧?!?
正要探進(jìn)領(lǐng)子裡頭的舌頭頓時頓住,他用牙齒在休斯的襯衫領(lǐng)子上磨了磨,才擡頭道:“你確定要我放棄我們久別重逢的美好相聚時光,跑去勸那隻青春期未滿的失戀兒童?”
休斯道:“他還沒有失戀。”
“是的。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拍拍翅膀飛走了。”
休斯無奈道:“我還是自己去吧。”交給他更不放心。
“等等,我去?!苯鹄罩难?,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吸了一口,才鬆開手道,“去房間等我。記得放好洗澡水。我很快回來?!?
“你不會上去走一圈連人都沒見到就下來吧?”休斯睨著他。
金眨眨眼睛,“我是這種人嗎?”
休斯道:“你不是這種人,但你經(jīng)常做這種事?!?
金又在他的雙脣上啄了一下,“這麼瞭解我,我們真是老夫老妻啊。”
“去的速度決定是洗澡水還是硫酸?!毙菟沟脑捯魟偮?,金的背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樓梯的盡頭看不見了。
金的速度很快,快到從石飛俠身邊擦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過了頭。
“嗨?!彼謴臉巧献呦聛?。
石飛俠擡頭看了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你好?!?
多麼僵硬的開場白。
金暗暗檢討,“你要去哪裡?”
“回房間。”
“哦……”他在石飛俠就快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道,“伊斯菲爾他……”
“??!”石飛俠突然大叫一聲。
金嚇了一跳。難道他被打擊傻了?連聽‘伊斯菲爾’四個字都會一驚一乍的。
“我可以去找梅塔特隆,他說過,如果我能讓伊斯菲爾洗脫冷漠之罪的話,他就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笔w俠興奮地說完,就準(zhǔn)備往上衝,卻被金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石飛俠不悅地瞪著他。
金驚奇道:“你剛纔說梅塔特隆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沒錯?!笔w俠說就要走,但是金還死抓著手不放?!澳阏f的那個梅塔特隆不會剛好是我想的那個梅塔特隆吧?”
石飛俠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你有多少個梅塔特隆?”
金被他反駁的一窒,直接問道:“你是說頂樓的那個梅塔特隆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
石飛俠甩了甩手,卻沒甩掉,只好瞪著他道:“這有什麼問題?”
金雖然知道他見過梅塔特隆,卻沒想到梅塔特隆居然會答應(yīng)他一個要求。要知道,即便是路西法在天堂的時候,梅塔特隆也是相當(dāng)特殊的存在。神甚至邀請他一同創(chuàng)造人界。而他也正是因爲(wèi)在幫助神創(chuàng)造人界的時候耗力過大,所以纔會留在諾亞方舟休養(yǎng)。
所以當(dāng)他聽到梅塔特隆居然會答應(yīng)石飛俠一個要求,而且沒有任何限制的時候就不得不驚奇了。
萬一石飛俠一時腦殘,要?dú)缛私缭觞N辦?
不過看他目前的遭遇,恐怕還不會腦殘。
金舒出口氣,“所以你現(xiàn)在去找他……見伊斯菲爾一面?”他的手依然抓住他的手腕。
石飛俠嘆了口氣,認(rèn)命了。看來在他沒有將所有事情前前後後解釋清楚之前,別想離開?!捌鋵?shí)在很早以前,就是我知道自己喜歡伊斯菲爾的時候,就開始考慮今後要怎麼辦了?!?
“今後要怎麼辦?”金變成了一隻傳聲筒。
“我想請梅塔特隆讓我永遠(yuǎn)留在諾亞方舟,當(dāng)人界的代表。這樣我就能和伊斯菲爾在一起了?!?
金恍然,鬆開手一拍掌道:“梅塔特隆是人界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他的確擁有讓人類永生的能力。不過,現(xiàn)在就算你留下來也沒用,伊斯菲爾迴天堂了?!?
“所以我要更改一下我的要求?!笔w俠揉著自己被捏得有點(diǎn)紅的手腕。
“什麼要求?”按照他原先的要求,伊斯菲爾依然會留在天堂。但如果石飛俠的要求是讓伊斯菲爾回到諾亞方舟,那麼他又不能得到永生。金覺得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石飛俠笑道:“我要永遠(yuǎn)和伊斯菲爾在一起?!?
永遠(yuǎn)和伊斯菲爾在一起?
金又拍了下掌,“有道理!”這樣就兩全其美了。果然是狡猾的人類啊。明明是兩件事,居然一句話就解決了。
“所以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石飛俠攤開手,沒好氣地看著他。
金看了看旋轉(zhuǎn)向上的樓梯。“去頂樓,真的這麼容易嗎?”
“當(dāng)然。難道你一次都沒有上去過?”雖然他聽梅塔特隆說過,自己是第一個來到頂樓的人,但還是有幾分不信。他每次走著走著就能上去,簡直比麥當(dāng)勞肯德基還方便。
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血族是被詛咒的一族。是永遠(yuǎn)不能接近天堂的?!?
“我多希望墮天使還也永遠(yuǎn)不能迴天堂啊?!笔w俠低喃著說完,又幹笑道,“這樣好像很自私?”
金似乎想到了什麼,微皺的眉頭緩緩展開,“我想我知道梅塔特隆爲(wèi)什麼會給你這個承諾了?!?
石飛俠好奇道:“爲(wèi)什麼?”
金不答反問道:“你知道人和神的最大區(qū)別是什麼嗎?”
“知道。人是神造出來的,但神卻不是人造出來的?!笔w俠回答得很快。
金嘴角一抽。果然,石飛俠的答案永遠(yuǎn)和他預(yù)想中差了十萬八千里,可他偏偏還不能說他沒道理?!斑€有其他的區(qū)別呢?”
“你直接說正確答案吧?!边@種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問題,他猜一百次都未必猜得中答案。
金緩緩開口道:“神永遠(yuǎn)高高在上,想的永遠(yuǎn)是別人的事情。而人,不,應(yīng)該說出了神之外的所有種族,只擁有考慮自身的能力和資格。因爲(wèi)他們站不到那個高度。”
石飛俠若有所悟。
“但是神卻認(rèn)爲(wèi),這是自私?!苯鸬拖骂^,看著地上的某處,似笑非笑,“是所有罪惡的根源。”
驕傲、嫉妒、饕餮、懶惰、憤怒、好色、貪婪……都逃不過自私這個源泉。
“但是有一種罪是例外的?!苯鹩值馈?
石飛俠想也不想地接道:“冷漠?”
“你知道伊斯菲爾的罪名爲(wèi)什麼沒有列入七宗罪嗎?”
“聽說是因爲(wèi)他反問了神?!?
“其實(shí)在伊斯菲爾之前,冷漠是神獨(dú)享的罪。因爲(wèi)除了神以外的所有種族都是自私的,只要自私,就不可能完全的冷漠。但是伊斯菲爾出現(xiàn)了,他不愛別人,也不愛自己。他冷漠地看待一切?!苯鹱ブ鴺翘莘鍪值氖治⑽⒁痪o。
石飛俠靜靜地聆聽著。
“神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罪。所以伊斯菲爾有罪,但罪名卻不能被公佈。”
石飛俠慢慢開口道:“所以梅塔特隆希望我讓伊斯菲爾洗脫冷漠,是因爲(wèi)……”
“因爲(wèi)他希望神也能夠洗脫。他想證明,冷漠是可以洗脫的?!比绻?dāng)初神能夠仁慈一點(diǎn),也許就沒有今天的血族了。儘管他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該隱,但他永遠(yuǎn)記得該隱望著十字架的眼神。那是一個逆十字,因爲(wèi)血族沒有放十字架的資格,所以血族的所有十字架都是倒過來的。
該隱喜歡變成蝙蝠,然後倒掛著祈禱。
金在很小的時候?qū)W過一次。從那次之後,他知道了,正過來的十字架是什麼樣子的。
石飛俠的思緒被金帶得很遠(yuǎn)。他一個人想了很久,突然道:“你說,伊斯菲爾爲(wèi)什麼會洗脫冷漠呢?”
金澎湃的情緒被他一個近乎幼稚的問題完全沉澱了下來。
“而且,他臨別前的那一吻……”石飛俠縮著腦袋,一隻腳在地板上摩挲來摩挲去,“是什麼意思?”
金完全無語。
石飛俠慢吞吞道:“我可不可以認(rèn)爲(wèi),其實(shí)伊斯菲爾是喜歡我的?”
“……你不是要找梅塔特隆嗎?去吧去吧?!?
“呃,最後一個問題?!边@次是石飛俠抓住他的肩膀,“伊斯菲爾會對我的要求……生氣嗎?”
“不會,他會高興得要死要活,活蹦亂跳,每天高唱,哈利路亞!”金迅速脫離他的鉗制,邊朝休斯的房間走,邊想:他剛剛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纔會浪費(fèi)和休斯親親我我的時間,在這裡神志不清地對他說那麼多廢話。
休斯的房間開著門。
金飛快地衝進(jìn)去,門自動關(guān)上。
浴室裡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休斯閉目躺在浴缸裡,水漫過他的胸膛,剛好和鎖骨齊平。
金放慢腳步,俯身蹲在浴缸旁。
休斯的睫毛微顫了下,睜開眼睛,微笑道:“回來了?”
“嗯?!苯痣p手趴在浴缸邊緣,頭枕在手背上,依然定定地望著他。
“飛俠他還好吧?”休斯坐起身,水從他的胸膛滑下,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金感到下腹一緊,不敢再看,連忙從架子上拿下浴巾,準(zhǔn)備幫他裹起來,“很好。他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不用擔(dān)心。”
“那就好?!毙菟怪浦棺∷氖郑邼溃骸霸「缀艽蟆!?
“你太累了?!苯鹦奶鄣?fù)ё∷募绨颉?
“沒關(guān)係。這點(diǎn)體力還有?!毙菟沟穆曇粼絹碓捷p。
浴巾掉在地上……然後是金的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