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主人,這可不能怪我啊,是那鬼物先發現的我,小的這是正當防衛而已……”
“哼,都怪你學藝不精,一斧子下去才這么點威力……咦,我的親親,你藏在那里跟我躲貓貓呢?”
大殿里的黑暗中,忽地響起了幽幽的話語,輕輕飄了出來
……
瓊月城外的月神山。
乃是拜月神教總堂所在。
在荒涼的山體之下,拜月神教的總堂隱匿在堅硬的巖洞之中。在彎彎曲曲的隧道里,某個幽深靜謐的地方,長長的隧道中空無一人,只有兩旁石壁上每隔數丈,鑲嵌著一盞銅燈,照亮了些許地方。
任誰也想不到,這處荒涼的大山才是拜月神教總堂所在,繁華只能迷失人的雙眼,帝都的教廷只不過是擺設而已。
這個地方,已經是拜月神教的禁地所在,但斬星教王身為拜月神教五大教王之一,是拜月神教最核心的成員之一,所以才能自由出入這些地方。
只不過,他往前方那幽幽延伸、仿佛永無止境的深深隧道望了一眼,腳步卻忽然慢了下來,看去似乎有幾分遲疑之意,但終于還是邁步走去。
前方陰影深處,此刻仿佛也傳來幾聲怪異的低低哀鳴,似是少女的哭泣。
又走過了一段長長的隧道,兩旁的燈光也越來越是昏暗,終于,在拐過了一個拐角處后,斬星教王走到了這條隧道的盡頭,那里赫然是一道石門,門楣上刻著三字:
月神宮。
斬星教王盯著那三字望了許久,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從剛才開始就不時響起的怪異哭泣聲,漸漸清晰了起來,空氣中,也仿佛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悲傷的氣息。
他恍若星辰的雙眼閃過一絲迷茫,似乎又搖了搖頭,輕聲嘆息,正要走進了這個石門。
“斬星……”一聲蒼老但有力的叫聲傳來。
斬星教王黑色的身影,在石徑上悠然停住,仿佛前面那扇石門是他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鴻溝,轉身行走間卻連一點腳步聲也無,行走過后石階上盡是星辰點點。不過沒走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的那個身影。
教皇。
拜月神教中有五大教王,但是僅有一位教皇,當然還有一位久不出世的教尊和圣女。
石徑的盡頭,是一個七尺大小的石臺,教皇此刻就站在上面,負手而立,從背后望去,他的身影沉穩而厚重,看去似乎和這個巨大石窟都有融為一體的奇異感覺。
斬星教王走到他的身后,低聲道:“教皇大人。”
教皇回過頭來,點了點頭,微笑道:“你來了。”
斬星教王周身的繁星忽地一頓,似是吃了一驚。石徑到了這個平臺,就算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空蕩蕩,相應的,石窟底下的神秘紅光,從此處看也亮了許多。此番教皇轉頭,那紅光頓時從他轉身間射了過來,隱隱約約將他的面容照的有些模糊,甚至連他的眼睛里,有似有淡淡紅芒。
教皇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些,只道:“你跟我來吧。”
斬星教王跟了過去,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山頂,站在平臺之上,頓時眼前大亮,神州大地,再無遮擋。
大地從來不會死亡
聽,江河豪情萬丈。
當晚霞染紅了西邊的云,
殷紅,殷紅,
接下來主角成了月亮,
夜幕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大地仍書寫永恒的樂章
……
站在他身邊的教皇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向他看來,忽然道:“你在想什么?”
斬星教王一驚,隨即鎮定下來,淡淡道:“沒什么,教皇大人。”
教皇看了看他,隨后目光移到無盡的蒼穹之中,半晌后緩緩道:“教尊大人已經傳來月神陛下的神旨,用不了多久,月神的光輝就會親臨這片土地,我們拜月神教一統天下之日,終于來臨了。”
斬星教王努力壓制住周圍破碎的星辰,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是。”
教皇負手而立,目光仍沒有離開夜空中的月暈,口中卻突然轉換了話題,道:“巫神復生的事相信你早就知曉,你可有什么要對我說的么?”
斬星教王周身的星辰輕輕動了動,片刻之后,道:“當傳說成為現實,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神的傳說。”
他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下來,似乎自己也驚訝自己說了這句褻瀆神靈的話。但教皇只是略感意外,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斬星教王心中已是大汗淋漓,遲疑了片刻,道:“幾日之內,各方強者會齊聚巫稷山。傳說中的太陰蔽日將至,不管巫神是否真的復生,一場絕世大戰是免不了的,屬下想:真正的強者世界就要來臨了吧……”說著,斬星教王忽然心中一陣恍惚……
教皇卻似乎頗為滿意,點頭道:“分析的很好,巫門那邊就交給你了。”
斬星教王抬頭,向教皇看去,只見他嘴邊隱隱有一絲笑意,但襯著他那張不怒而威的臉龐,竟然透出一股寒意。
“去吧,”教皇忽然說道,“記住,我等都是月神的子民。”
斬星教王身子一震,卻見教皇面容淡泊,看不出他究竟想著什么,只是他心中不知怎么,突然一陣紊亂。
就像一枚尖針,刺入了心房。
深秋的夜,更涼了……
……
九黎幽月,孤懸在西方天際。
深山古剎,蟲鳴凄切,一派凄涼幽暗景色。
古剎之中,也再一次恢復了寧靜,但片刻之后,兩道黑影晃動,緩緩現出了兩個人影。一大一小,卻是鮮明對比。
當先一人,慢慢走到庭院當中,月華如水,冷冷灑下,將他的身影,在殘破的青石庭院石板上,拉出一條粗獷的影子,遠遠看去像一頭孤冷的嘯月天狼。
正是變異狼人克魯。
習慣性的響鼻在鐘凌天耳邊響起。
抬頭,望月。
月色清冷,照在他的臉上。
忽然間,他看去竟仿佛有了幾分滄桑。
但隨即這滄桑的氣氛便被打破了,鐘凌天不覺頭皮硬了起來,但心里一份擔心卻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