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娘睜著她那雙帶著青翳的眼睛,看著抹開頭發的辛月弧。心中有著些許困惑,通過一段不長日子的相處,辛大娘發現女兒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原本的辛月弧是一個活潑好動,還時常會做一些搞怪行徑,總之就是非常的調皮。可回來后的辛月弧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時常還會對著北方發呆。起初辛大娘以為女兒是遭逢大難,有些變化也屬正常現象。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女兒變得不同尋常了。
辛月弧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像男子,走起路來是昂首闊步的。這還不算,前些日子她還在辛大娘的驚訝中一個縱躍便飛身上了屋頂,雖然月弧在她阿爹還在世的時候,跟著阿爹學過些武藝。不過那都是些簡單的軍中技藝,不可能會讓她有這個能力。
辛月弧的這些不同以往的動作,行為,讓辛大娘忽然有些錯覺。眼前的辛月弧并不是自己的女兒,不過一個母親的直覺還是肯定的知道這就是她的女兒辛月弧。
辛大娘心中默默的想著,月弧不管你變了,還是沒變。只要你活著,娘就知足了。娘可不希望你再離開了。
這是洗完衣服,并將其晾曬好的辛月弧。此時又坐在茅草屋頂上望著北方的天空發呆,她總覺得她是來自那里。
辛月弧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從辛大娘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
她是辛大娘和老爹在四十幾歲的時候才有的孩子,算是老來得子。雖然是個女孩,不過夫妻倆很是寵愛這個來之不易的女兒。
由于她出生的時候是在夜里,外面的月亮像一道弧一樣掛在天上,所以得名月弧,辛月弧。童年的辛月弧有老爹還有辛大娘,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可是五十幾歲的老爹被朝廷征召入伍,當了兵卒,再也沒有回來。母女倆只當他是死了,連撫恤金都沒有拿到。辛大娘只好獨自一人把她給拉扯大。
好不容易辛月弧十六歲了,辛大娘以為終于熬到頭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出嫁了。可是天不遂人愿,今年年初的時候,一場瘟疫席卷了整個村子。辛月弧也沒能辛免于難,死在了那場瘟疫中,是的,她死了。
辛月弧問過辛大娘,為什么她又活了過來。辛大娘只是感嘆蒼天有眼,可憐她一個有眼疾的老太太,將女兒送還給她。
對此,辛月弧是不信的。瘟疫帶走了那許多人,怎么偏偏她活過來了?
實在是想不通,而且現在也沒空想了。那個煩人的家伙又來了。
“月弧,快下來。今天有集市,我們去趕集吧?”一個青年推開院子的籬笆小門,朝著屋頂的辛月弧喊道。
“呵呵,楊振來了。”屋子前正編竹器的辛大娘看到來到的青年樂呵呵的打招呼。
楊振禮貌道:“辛大娘好,我是來找月弧的。”
“嗯,月弧還在房上,我叫她下來。”辛大娘越看這小子越滿意,之前月弧去了,自己是可惜了這么好的孩子。現在這女婿看來是沒跑了,就是月弧這丫頭不爭氣,對人家愛搭不理的。對著屋頂上的辛月弧喊道:“月弧,快下來。楊振來找你了。”
原來這個青年就是之前在她家抱辛月弧進屋的那個人。
屋頂上的辛月弧原本是不想理這個家伙的,剛才他喊自己就假裝沒聽見。這煩人的家伙還真是雞賊,居然去找娘喊自己。無奈,只好站起身,屈膝一躍。飛身下房,娘嘞。
原來是辛月弧腳下一滑,揮舞著兩只手臂盡量保持身體的平衡。卻還是止不住要跌到的勢頭,心想這下完了。
忽然她覺得有一雙手托住自己,抬眼看去,原來是楊振這個煩人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邊。
楊振見辛月弧就要跌到,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入手的柔軟,讓他一下子不想移開手臂。月弧她……
“喂!你還要抱多久?”
辛月弧的聲音打斷了楊振的思緒,他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搓了搓手道:“月弧你沒事吧?”
辛月弧扯了扯嘴說道:“我沒事,有什么事快說,說完趕緊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見到這楊振話就多了起來。
楊振見她這么說,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將目光求助于辛大娘。
辛大娘會意,放下手中的活計。說道:“月弧,好好說話。”
娘親發話了,辛月弧鼓了鼓嘴。語氣正常道:“楊振你有事找我嗎?”
楊振眼神感激了一下辛大娘,對著辛月弧道:“月弧,今天開市。我們一起去趕集怎么樣?”
辛月弧聽到有集市,還是有些興趣的。因為她自從來了這里,哦不。應該說是活過來后,就沒去過多遠,也只是陪著辛大娘在地里干過活。其余時間就是呆在家里,坐在屋頂上。
“有集市?”
楊振看到她臉上有期待的神色,繼續說道:“是的,我是特地來喊你的。”
辛月弧看了看還在做著活計的辛大娘,她有些不放心娘親一個人呆在家里。
辛大娘察覺到她的目光,開口道:“月弧,跟楊振去吧。娘在家里還能有什么事?去吧,啊。”
辛月弧點頭道:“嗯,那娘我走了。”剛一走就被辛大娘喊住了。
“傻月弧,你不帶錢去趕什么集?你等一下,娘給你拿錢去。”辛大娘說著便拄著棍子回屋拿錢去了。
出來遞給辛月弧一個小袋子,里面有半袋子銅錢。借著說道:“月弧啊,幫娘把這些竹器拿到集市上去換點錢。”指了指墻角捆扎好的那些個竹簍,竹筐,竹籃等物品。
辛月弧點頭道:“好的,娘。”來到墻角操起一根扁擔將兩捆竹器挑了起來。
走到楊振的旁邊,說道:“走吧。”
楊振看這挑著擔子的辛月弧開口道:“月弧,我挑吧?”
辛月弧一聽這話,趕忙將肩上的擔子卸到楊振的手里。說道:“你要挑就挑吧。”做完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很自然做完了這些,連思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