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風摧雨蕩,反襯出屋內一室靜謐。
葉芷青還被周鴻摟在懷里,她雖因周鴻的原因而讓蕭燁退卻,可到底周鴻是已經訂過親的人,自不愿意再與他有瓜葛。
之前不過是一時情迷,被周鴻的突然出現(xiàn)而驚住了,才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周鴻占了便宜,還不幸被蕭燁給撞破,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好端端的這兩個人竟然都跑到鎮(zhèn)江來了,而且一同跑到這小院了。
她去推周鴻,他的胳膊卻紋絲兒不動,雙眼湛亮恨不得粘在她身上,小聲在她耳邊喃喃:“葉子,你可嚇死我了。聽到你失蹤我都快將揚州城掘地三尺了?!?
葉芷青微有動容,卻仍是朝后退去,試圖在兩個人之間拉開一定的距離:“多謝少將軍能夠惦記著我的安全,只是你我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保持距離的好quot
周鴻總覺得,自從遇上這丫頭之后,他發(fā)脾氣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多了。以前他還覺得自己涵養(yǎng)功夫到家,后來被她一再激怒,才覺得……大約是沒有遇到那個命里的克星。
葉芷青就是上天派來磨他的克星。每每落到她手里,都讓他的暴怒最后變成了沒脾氣。
他原本被她意圖拉開兩人距離的話給激的差點發(fā)怒,轉念一想又嘆了口氣,低頭將下巴抵在她腦門上,半開玩笑道:“方才我都在淮安王面前說過你是我的人了,現(xiàn)在讓我放開,恐怕不太容易。要不……你親我一下我就放開?!?
葉芷青狐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周鴻見她竟然少見的露出幾分呆氣,似乎在考慮親一下被放開劃算不劃算,腹中最后一絲怒意也消散了,只余了笑意:“當然!我?guī)讜r說話不算話了?”
葉芷青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對,誠然周鴻是個君子,可那都是在兩個人并不熟識之前,自從兩人關系變的親密之后,他也少見的露出幾分無賴模樣。
可他強硬的攬著她,想要掙脫無異于癡人說夢。懷著只能智取不能硬拼的念頭,她果真仰頭,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親了一口:“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周鴻果真松開了手臂,可是不及她退出他的雙臂范圍,他卻又合攏了雙臂,一本正經道:“好了,我放開過了,你不愿意離開,正合了我意。”攬住她低頭極為認真在她額頭響亮的親了一記。
葉芷青氣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給耍了,頓時恨起來,抬腳就往他腳面上去踩,一只腳剛下去,整個人都懸空了,被他掐著腳抱到了半空中,嘴里還念叨:“我的乖乖,你這是要踩斷我的腳掌啊?真是一點也不心疼!”
“哪輪得到我心疼,自然有人心疼!”葉芷青不甘示弱的回敬。
他將人舉在半空中,半點也不費力,就好似抱著個小人偶一般輕松,大步向著床榻而去。
外面風雨大作,屋內孤燈一盞,男人高大的身軀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葉芷青被他輕拋到床上的時候還有些發(fā)懵,哪知道緊跟著他沉重的身體就壓了上來,居高臨下俯視著懷里的女子,眼里似燃起了兩團火一般,啞聲道:“葉子,我不想再等了,你這丫頭三不五時就要玩一回失蹤,再玩下去我都要老個五十歲了。今晚……我就要做你的男人!”
葉芷青毫無準備之下,被他這話給釘在了原地,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直到腰帶被扯開,衣襟散開,她才慌慌張張要掙扎:“你……你不能這樣子。姓周的,你打的好算盤,這頭睡了我,回頭就去娶大家閨秀,你當我是什么?”
周鴻壓制著她的雙手不得動彈,再次嘆氣:“你說……當初我怎么就那么傻,好好的美人兒投懷送抱,軟玉溫香偏偏要往外扔,今兒可不是得到報應了嗎?”他低頭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狠親了一記,堵的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才在她耳邊低語:“乖,今晚就讓我得償所愿,等回去咱們就成親。我娘讓你受了委屈,郭家的親事這次回去是退親了,我爹也已經答應了咱倆的婚事。你若是今晚不肯同意,我就怕……怕你明兒又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他這話簡直是充滿了幽怨,若是個婦人來說,則是含酸帶醋,想不到讓個大男人說來,竟然也教人忍不住心動。
葉芷青一面用盡了自制力想要抵擋他的誘惑,一面忍不住反唇相譏:“跟著野女人跑了的是你,可不是我!你別拿這話來指責我,至于你娘……”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方才說什么?”
周鴻將整個腦袋都埋到了她耳側,只覺得面上發(fā)燒,似乎不能直面周夫人羞辱她的事情,就連欲念似乎也要被撲滅了:“葉子,對不起!我當真不知道我娘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居然會用那種方式羞辱你!上次見面我就知道了,只是……揚州有些事情并沒有解決,時機不對。我向你發(fā)誓,我娘的意思真不是我心中所愿我并不想娶什么郭家小姐,她再好也與我無關,我只是被你氣昏頭了。阿琪后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自己也覺得羞愧,讓你受了那么大委屈,都是我的不是!你打我罵我都行,只求你……別離開我!”
葉芷青曾經也想過,或者有一天,周鴻也許會從別的途徑知道周夫人的所為,或者這一生都不曾知道,但是哪又有什么關系?與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并無幫助。
她早已經不是天真的小姑娘,自以為真情感動天地,生活中只有愛情而無面包。對于一向務實的她來說,面包才是必需品,而愛情……才是奢侈品。
也許是分開的太久,她早已經重新找到了獨自前行的勇氣,并非當初執(zhí)著周鴻的手就自以為能夠到達天涯海角的傻姑娘,就連曾經的不顧一切都已經消散殆盡。
她主動伸手撫摸他的腦袋,語聲里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其實,如果我處在周夫人的位置上,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一個優(yōu)秀的足以讓她驕傲的兒子,怎么能娶一個來歷不清家世低微的女人呢?多少名門閨秀等著要做她的兒媳婦,她憑什么就非要接受我呢?”
周鴻愕然,繼而心中暖意流過,她始終是個善良的姑娘。縱然周夫人傷害了她,可是她卻能用自己的方式化解那場屈辱。
他猛的抬起頭,眸中情意流轉,甜的都能拉出糖絲來:“葉子,我母親想要娶什么樣的兒媳婦,與我想要的妻子是兩回事。她有兩個兒子,她盡可以讓二弟去娶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婦——只要二弟不反對。但是我不愿意,我認定了你,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你!”就好像宣誓一樣,他俯身深吻,直吻的葉芷青腦子里缺氧,都有些暈頭暈腦了,他才近似虔誠般去蹭她的耳朵,親她的耳珠,小小聲央求:“給我吧……”
葉芷青腦子里早已亂成了一團,固有的理智也已不見,不知不覺間目光亦柔軟了下來。這個人,是她前后兩世唯一愛過的男人,好幾次在她最危急的時候如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的面前,就算兩個人最終不能在一起,哪又如何?
她仰起頭,主動吻上了周鴻的下巴。
男人眼里被巨大的驚喜淹沒,幾乎是在瞬間就做出了熱情的回應,大掌游移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火熱的吻瞬間就將她禁錮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仿佛要將這羞人的一幕掩蓋。
屋內男子粗重的喘息聲響起,與女子壓抑的聲交織成了一曲動人的弦歌,直到天色將曉,卻雨收云住。
天光大亮,葉芷青從沉睡中醒來,腦子里還有點懵懂,才睜開眼睛,就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嚇了一大跳,頓時朝后一縮,這才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似碎了重裝起來的一般,疼的她本能的叫出聲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居然啞了。
眼前的男人帶著說不出的得意與神采飛揚,俯身在她臉蛋上親了一記,葉芷青這才徹底的醒了過來,感受著被子里兩個人不著寸縷相依相偎,大清早某人覺醒的某處正抵著她腰間,昨晚的回記席卷而來,頓時整張臉都紅透了,猛的拉起被子將自己裹了進去,催促道:“你怎么還不走?快走快走!”
周鴻:“……”見過無情的男人,還真沒見過這么無情的女人!
他連人帶被都摟在了懷里,隔著被子委屈的問她:“我都成了你的人了,你讓我去哪?”
葉芷青現(xiàn)在只想讓他先離開這間屋子,好解了目前窘境,也不管他去哪,只管在被子里推他:“你快走快走!”
隔了一晚上,這男人面上頹然之色全換成了無賴模樣,竟然還拖長了小聲道:“葉子,你是……害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