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貽林有提前告訴過李家的人,隨行會帶來一個人,但是他沒有說那個人是趙世承。
兩個人是下班了之后,直接過去的,趙琴知道陸貽林帶了朋友來,特意準備一大桌子的菜,但是在她看到趙世承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準備的太少了些,有些禮數不全。
不但是客人,還是貴客。
這也是陸貽林考慮的,趙世承以前相助過李錢,所以李家一家人,對趙世承有些客氣過頭了,幸好他沒有說來的人是誰,不然保不準又是一陣的忙活。
趙世承笑了笑,“不要那么客氣,我不請自來實在有些唐突。”
陸貽林也說了幾句,李錢這才態度自然了起來,不在像先前坎坷。
陸貽林早就發現了,李錢對趙世承有些盲目的崇拜……
一家人吃完了飯,跳跳在院子里和白菜玩,也就是陸貽林當初從農莊附近撿回來的那只白色的小土狗,過了兩個多月,小狗已經長大了不少,跳跳雖然一周只回來兩次,但是小狗卻和小家伙很親熱。
像是小尾巴一樣,跳跳走到哪兒,白菜跟到哪里。
兩個人肩并肩的沿著路慢慢的往前走,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路兩邊是此起彼伏的蛙叫聲,風迎面的吹來,帶著點青草的香味。
這個時間,路上也沒什么人,趙世承牽起了陸貽林的手,陸貽林怔了下,然后笑著讓對方這樣牽著自己,兩個人邊走邊聊。
一直到看到了農莊工地散發出的燈光,陸貽林才把手抽回來。
還在工作的人,見老板來了紛紛打招呼,李錢看著趙世承,“趙先生,你怎么來了?這里路不好走,你仔細著腳下面。”頓了頓,又跑到了木屋里,拿了一瓶未開啟的水,“趙先生,你要喝水嗎?”
完全是腦殘粉的作態。
趙世承順手把水遞給了身邊的人,“喝點水吧。”
陸貽林接了過來,擰開喝了口,然后拿在手上。
李錢愣了下,他總覺得眼前兩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密,他雖然遲鈍,但畢竟是結過婚的人,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天黑了下來后,上山的路不好走,雖然有修了上山的路燈,但是還沒有通電,所以并怎么方便。
最主要是天黑了以后,擔心山上會有蛇,陸貽林站在山腰的一片空地,拿在強光電筒四處照了下,他和趙世承簡單扼要的說了下自己的規劃,這畢竟是自己的理想,也是他的事業,他樂于和對方分享。
趙世承認真的聽著對方的說話,嘴巴一張一合,眼睛閃閃發亮,述說夢想的樣子,讓人有些心動。
陸貽林說完之后,拿著水喝了口,這才問,“那個,你覺得怎么樣?”
雖然自己的事業,和趙世承比起來,可能相差有些大,但是每個螺絲釘都有自己的作用,再說,他也沒必要和趙世承比。
再說,估計沒幾個人,可以在趙世承身上找到自信。
“大的方向是對的,很不錯的策劃,真能干。”趙世承笑著摟上了對方的腰。
陸貽林手中的強光電筒掉在了地上,這里就他們兩個人,他們可以看得清楚下面工地的動靜,但是工地卻看不見他們這里的具體情況。
陸貽林舉起了手,“你,要喝水嗎?”
”你喂我嗎?”
趙世承雙手摟住了對方的腰,低頭吻了下去,兩個人唇舌相交,交換著呼吸。
對方的技術一流,陸貽林有種全身觸電的感覺,情不自禁的拽住趙世承的衣服。
兩個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工人已經休息了,就剩李錢在收拾東西,他看著走過來的人,“我還以為你們回去了,你們怎么才下來。”
“沒有,我們就隨便走走,馬上就回去了。”
李錢看著陸貽林有些紅的嘴巴,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陸貽林脖子上有個淡淡的紅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對方不是站在燈光下的話,他也察覺不出來。
難道是蚊子叮咬的?
“趙先生,你們先回去吧,我整理完這邊的事情,跟著就回來。”
“好的,那我們先走了。”
“嗯。”
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消失在了轉角處,李錢回過了神,以前老三和趙先生就走得近,畢竟兩個人是上司和下屬關系,或許是兩個人投緣吧。
所以他也就覺得沒什么,但是現在,老三已經不幫趙先生工作了,兩個人怎么還這么好。
他突然冒出了個想法,他以前當了那么多年的兵,軍隊里并不是沒有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例子,會不會……
下一秒,李錢立馬打消了想法。呸,他都在想些什么,趙先生那樣的人,怎么可能……
而且老三是他看著長大的,跳跳都這么大了,就更不會了……
李錢繼續手里的工作,讓自己不去亂想,等著他把事情都做完了,再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
梨花村晚上很安靜,就稀疏的幾座路燈,昏黃的光暈,剛剛能照明前后十幾米,不過今晚的月色很好,所以能清楚的看清路。
幾乎沒有行人,兩個人并著肩膀,沉默的往前走。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后,有十幾個光束照了過來。
陸貽林拉著身邊的人,靠邊站住了腳步,不一會兒,就一群騎著自行車的少年說說笑笑的經過。
趙世承不解的問:“這么晚了,還有人騎自行車?”
陸貽林笑了起來,“這是梨花村,上晚課的孩子結伴回來了。”
梨花村雖然也有初中,但是還是有部分學生,是在鎮上讀書,走路要差不多一個小時,但是騎自行車就二十分鐘,現在又修了馬路,所以也方便。
“晚課?”
陸貽林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趙先生,你是在國外長大的,當然不知道,晚課是中國應試教育下的產物,要抓緊一切時間提高做卷子的能力,我以前也上過。”
其實教育局是規定不能隨便補課,不能有強制性的晚自習,但是上晚課,已經是很多鄉鎮學校約定俗成的規定。
陸貽林想了下,以前他是每天都按時去上課,不過成績嘛,也就是一般般。不如趙世承的學歷漂亮。
身邊站著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說真的,他希望跳跳在這方面上,能夠遺傳到對方,他雖然在方面不是很強求,但是沒人會嫌棄自己兒子成績能笑傲群雄的,他也不能免俗。
“原來是這樣。”
“是啊。”陸貽林在月光下打量著對方,其實吧,跳跳的五官還是像自己比較多,但是有時候的細微表情,又有趙世承的影子。
陸貽林想到了寧逸慈,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他的五官大多傳承了對方,像是那位徐先生說得,任誰看,第一眼都會認定兩個人有血緣關系。
那個人,十月懷胎生了自己。
身邊的人突然呆住了,像是想什么很入迷的樣子,趙世承想了想問:“怎么呢?在想什么?”
陸貽林回過神,“趙先生,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跳跳的……”頓了下,又壓住別扭的接著說,“跳跳的媽媽?”
好吧,他再一次,把自己憑空捏造出來得女人拉出來躺槍。
趙世承笑了下,“你想告訴我以前的事?如果你愿意傾述,我很樂意聆聽。你的過去,你的現在,你的將來,我都很有興趣。”
趙世承也好奇過跳跳,他開始就覺得,陸貽林不是那種會未婚先孕的人,但是小家伙的五官神韻,偏生又是像足了陸貽林。
一大一小,顯然就是父子,不需要再去質疑。
包括他自己,誰都有過去,所以陸貽林不提,他便也不去問。拋開這些,他和小孩還挺有眼緣的。
他想,也許和自己的孩子相處,也未必有和跳跳相處的那么好。
“跳跳是我四年前,在一次意外中……有的。和當初遇見你的情況……很像。”
明明就是那場意外的附屬品。
陸貽林吞吞吐吐的說,不知道該不該,把跳跳的身世告訴對方。
說出來,其實對現狀也沒用什么大的改變,反正一大一小,本來就挺投緣,平時相處的好。
陸貽林設想了一下,趙世承知道后的后果,也許會很開心,也許會很意外,但是以兩個人相處的時日來看,就算是再意外,也不會不能接受吧……
越封已經猜出了跳跳的身世,這世界上沒用永遠的秘密,或快或慢,趙世承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陸貽林想了下,與其讓別人告訴趙世承,對方在心里揣測。不如自己親自把這個炸彈丟出來。
一直以來猶豫不決,是因為考慮的太多,既然下了決定,陸貽林干脆把心一橫,“趙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歡跳跳啊?”
“嗯,他很可愛,也是乖,我很喜歡他。”趙世承有些不明所以,對方突然這么問。
“趙先生,那你對你孩子的預期是什么,我說,如果有了的話。”
“怎么突然想到了這個?”趙世承頓了幾秒,“你會不會有些想得太多,我有你們就好了,很圓滿,如果你非要問我對孩子的預期,我以前倒是沒什么概念,但是現在,我覺得跳跳這樣,就很不錯,你把他教的很好。”
“那我要恭喜你的,你的夢想成真了。”陸貽林重重的抒了口氣。
趙世承不解的看著對方。
“跳跳就是你的兒子,親生了。”頓了下,陸貽林覺得這件事太荒誕,自己的語氣也太隨便了些,又補充了句,“我說真的,不開玩笑。”
好吧,說完這句更像是開玩笑了……
雖然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本來想在比較輕松愉悅的氣氛下說出了,但是卻適得其反了。
因為不知道對方會有什么反應,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