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決戰歸鴻
“紅主, 潛藏在城中的探子來報,狄仁杰已經率大軍前往歸鴻山莊。”無痕向司馬紅袖稟報。
“什么?”
“紅主,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您的秘密。”
“不可能, 這個秘密只有你一人知道。無痕, 通知下去, 讓各個隊伍嚴守山莊各個進出口, 我要讓歸鴻山莊變成狄仁杰和李元芳的墓地!”
“紅主, 不好了,卑職手下的人在今日暴斃了很多,現在還有很多人正在□□, 看樣子,像是中毒。”林浩成神色驚慌, 早已是六神無主。
“放肆, 誰能潛到我歸鴻山莊來下毒?”
“紅主, 您相信吧,現在除了我手底下還有一些在掙扎的人之外, 其他副將手底下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誰干的?無痕。你趕緊去查,一定要拿到解藥!”
“不必查了。”
說話的是司馬靈袖,她已經換上了一身藍裙席地,輕盈地走到前廳來。
“是你?靈袖,你也是爹的女兒,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對得起夏侯家的列祖列宗嗎?”
“哦?我是爹的女兒?哪個爹, 你爹嗎?”
“你什么意思, 司馬靈袖, 你給我說清楚!”
“我的爹叫司馬文爵, 可你爹,是叫上官隙吧!”
“你說什么, 我不懂。”
“不懂,我可讓你見一個人,他會讓你懂的。進來吧。”
三聲擊掌過后,狄仁杰、李元芳和四大軍頭
“臣狄仁杰參見郡主。”
“看來是我們的敵人啊,靈袖,難不成你是糊涂了?叫我們的敵人來對我說什么?”
“郡主,事到如今,您還不打算承認嗎?”
“承認什么?我謀反是你早就知道了的事情,沒什么好不承認的啊,對了,你管我叫郡主?哪兒來的郡主?”
“這樣吧,老臣請您見一個人。”
又是三聲擊掌,李宣甯緩緩的走進來。
“原來是六姨娘啊。”
“霜兒--”李宣甯突然一聲嚎啕,淚光斑駁了半邊前廳。
這兩個字,就如同一片炸雷,炸響在那個錦衣華服的女子心頭,這兩個字,她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不……你騙我……他不是我娘……”司馬紅袖也開始號啕起來。
“蕭凌霜,你的易容之術的確很精湛,你讓我的姐姐代替你,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你又想借助我們歸鴻山莊,去奪得你想要的東西,你騙了我,騙了歸鴻山莊的每一個人!”
“霜兒,我真的是你娘啊,你死去了那么多年的娘啊,你怎么可以不認我呢?霜兒,你還記得它嗎?”
說著,拿出了半片竹簡,上面赫然,是篆字的“上官”。
又用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死下了臉上的□□,露出了一張雖然已經有些許皺紋卻依然年輕的臉。
“你真的是我娘……”,那張青春不再,卻足以刻在心底的面龐,浮現在了司馬紅袖的眼前,她顫顫巍巍的,從衣襟中掏出了半片竹簡,上面是“凌霜”二字,與那另外半片竹簡,嚴絲合縫。
這竹簡,是在寺廟里寄名的時候,廟里的住持給的,一直是一分為二,母女各執其一。
“現在,該是我為我姐姐報仇的時候了。”
一摸寒光,自司馬靈袖的袖口中閃出,直直的飛向上官凌霜的左心。
“當--”的一聲脆響,一只燕子鐺從李宣甯的袖口飛出,撞飛了那枚正朝上官凌霜徑直飛來的梅花鏢。
司馬靈袖見此情狀,頹然坐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我連給我姐姐報仇……給我爹報仇都做不到……為什么……誰來告訴我為什么……我司馬靈袖……究竟做錯了什么……啊……我做錯了什么?!”
就這樣,珠淚迸流,所有人,竟然都呆呆的怔住了,一時間,皆是無措。
“嗖--”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枚梅花鏢從司馬靈袖的袖口飛出,只是,這一次,卻是朝向無痕的方向飛去。
“不要--”
待到上官凌霜和李宣甯反應過來,那枚梅花鏢已經直直的插入了無痕的左肩。
“憶兒……”
“哈哈哈哈哈哈,上官凌霜,我殺不了你,殺了你的爪牙也不錯,是她,就是她為你做了那么多對不住我們司馬家族的事情,他死有余辜!”司馬靈袖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梅花鏢是早就用劇毒喂過的,見血封喉,所以不管有沒有傷到要害,她活不過半個時辰了”
無痕的臉色開始慢慢變青。
“堂姐……如果不死一個人……這件事……是不會有收場的……憶兒說過……要和堂姐相依為命……堂姐你和嬸娘終于團聚了……憶兒……憶兒也放心了……你曾經問過我……如果有一天……我見到姐姐……會不會離開你而選擇她……現在……現在憶兒告訴你……憶兒選擇了你……”
“嬸娘……憶兒以后再也不能照顧堂姐了……您不在的這些年……堂姐她……她過得很苦。”
“你是憶兒……你是上官憶兒?”
“嬸娘……我恐怕是……恐怕是再也見不到……見不到姐姐婉兒①了……有機會……替我告訴她……皇帝與上官家有仇……但她……是個好皇帝……好好輔佐她……”
“憶兒,你別說了……”
“張環李朗沈韜肖豹,你們近前,制住司馬靈袖!”
“是!”
“李將軍,你能近前一些嗎?”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上官凌霜的懷里傳出。
“如燕小姐她……你從玄冰潭地牢有個暗道……出去……去找她。”
“你怎么知道?”
“是……是我放她走的……為了……為了穎兒。”
“穎兒……來生……投胎……到個……到個好人家。”說完,就雙目一合,去另一個世界去了。
“公主,郡主,現在,現在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閣老請講。”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上官凌霜也終究是無力再起波瀾了。
“其實公主,圣上她,才是您的親生母親。”
“您說什么?”
“其實,當年蕭淑妃產下的是死胎,圣上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得到周全,才以您交換下了蕭淑妃的死胎,這也就有了王皇后之后的事情。”
“不……我不信……她不可能是我娘……是她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毀了霜兒的。”
“公主,您錯了,當年陛下誕下的女嬰,后頸處有一塊龍形胎記,您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讓郡主幫您看一下。陛下并沒有害了您,她針對的,是上官儀,是上官家,她甚至不知道,她流落民間的女兒,已經成了上官家的兒媳婦。”
“霜兒……”
“娘,是真的,您的后頸上,的確有一塊龍形胎記。”
“不……”
“娘……娘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霜兒,我們,我們都不能回到過去了。其實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已經早都準備好等待這一天了,卻一直想著為你報仇,遲遲不敢面對,現在,是時候了。”
“娘,我聽你的。”
李宣甯從衣襟中取出了一粒□□,掰成了兩半,遞給了上官凌霜……
一代梟雄,千古可憐女子,魂歸不復……
山腰寺廟。
“娘,你說爹爹就要來了,他什么時候來啊?我連爹爹長什么樣子都記不住了。”
“穎兒乖,你爹,快來了。”如燕別過頭去,悄悄拭干眼角的淚,有強擠出一個笑容,莞爾道:“穎兒,你乖乖睡一覺,爹就回來了。”
“那穎兒一定乖乖睡上一覺,醒來見爹爹。”
“恩,那就睡吧,娘出去走走。”
……
“如燕,如燕,你在哪兒?如燕,我來找你了!”
“元芳,元芳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元芳?”
正說話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閃入了寺廟。
“如燕……”
“元芳……”
“如燕,你瘦了。”
“元芳,元芳我真的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元芳……”一陣哽咽,又一陣干嘔接踵而至。
“如燕,你怎么了?”
“元芳,我沒病……”
“那怎么……難道……”
“恩。元芳,你告訴我,我們贏了對嗎?你沒事,叔父也沒事,我們都沒事,對嗎?”
“是,我們贏了,都沒事了。”
……
洛陽,上陽宮。
“臣狄仁杰叩首,前案已結。經老臣察查,牟平及歙州兩案,禍首為前朝老臣、晉司馬皇室子孫,司馬文爵以及他的長幼兩個女兒,現罪魁禍首均已授首,大案完結,老臣懇請乞骸骨養老歸田,望陛下成全,臣的衛隊長李元芳,與臣情同父子,不忍離去,也望陛下準其辭去千牛衛大將軍一職,與老臣致仕歸田。臣狄仁杰再拜頓首。”
“準奏。”
“老家伙,你該安享晚年了……”
歙州集。
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鋪,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
硯涼心。
屋內是形態各異的博古架,疏密有致的擺放了各式各樣的硯臺,一個素色衣衫的女子在博古架中間穿梭,不時的擦拭一下架上的灰塵。
“靈袖!”
“是如燕姐姐啊,姐姐里邊坐。”
素色衣服的女子轉過身,赫然是司馬靈袖,只不過她的發髻已是斜斜的綰在了頭的一側,儼然是嫁為人婦的樣子。
“姐姐今日倒是有空,幾個月啦?”
“快五個月了,要不是你的店開張,我才懶得出來呢!怎么?嫁人了?什么時候的事情,都不說請姐姐和一杯喜酒。”
“兩個月前嫁的人,都沒辦喜宴,怎么請姐姐喝喜酒啊?”
“你還愛他嗎?”
“我想通了,有些人,命中注定了不是我的良人,我干什么還要苦苦的追趕呢?不如,與疼我愛我的人在一起,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啊……”
“好了,不說這些了。誒對了靈袖,你這店,為什么要叫‘硯涼心’啊?”
“世人只知道,這硯臺是冰冷的,卻不知道,它到底涼了多少人的心啊……”
尾聲
“爹,娘,這是什么東西啊?”一個年紀不過四五歲的小男孩拿著一個被紅綢包著的物事,興沖沖的去找自己的父母。
“什么呀,珩兒?”一個身著杏色長裙的女子緩緩回身,莞爾一笑:“珩兒,你怎么老是淘氣?”
“娘,它到底是什么呀,怎么黑不溜秋的?”珩兒還是不依不饒。
“爹,娘,爺爺,弟弟不見了……”一個穿著青色裙子的小姑娘跑進房間,看到正站在母親身旁的弟弟,舒了一口氣道:“弟弟,原來你在這兒啊。”
“姐,你說,這是什么,娘偏偏不告訴我。”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娘又沒告訴過我。”
“好了珩兒,你別難為你姐姐了,這個東西啊,它叫七星硯。”
“七星硯?七星硯是什么東西?”
“世人都說這七星硯是稀世的珍寶,可誰又能明白,它里面的故事呢?”
“娘,什么故事啊?我要聽故事。”
“好久了……”
“是啊,它身上,有一個很久很久的故事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轉進屋來,看了一眼杏色長裙的女子和兩個孩子,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