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的傷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嚴重。
灼熱的火元素只是燒傷了他的外皮,卻并沒有滲入他的體內繼續破壞,所以盡管皮膚被燒成了焦炭,但他的內臟和血管卻依舊完好無損……若是剝開那層焦殼,甚至可以看到里面完好無損的血肉。
那些襲擊他的火元素就像是被迫襲擊他的一樣,在觸碰到他之后立馬就散開了。
所以,蘇格蘭看起來很嚴重的傷勢,其實大多都是表面傷……除了腹部受到狐尾撞擊斷掉的肋骨。
他之所以昏迷,是因為使用了一整晚的精神力透支了……而這,也被小魚兒在路上就回復過來了。
在診斷出了這些后,胡家兩姐妹和小魚兒才算是松了口氣,然后把蘇格蘭受傷的地方清理過后包扎了起來。
而在包扎完了之后不久,蘇格蘭也醒了過來。
受過傷的地方只感到一陣清涼,疼痛感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烈。他想坐起來,奈何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綁著動彈不得,只能抬起頭四下看了看,認出了這是胡家兩姐妹住的地方。
小魚兒就躺在他旁邊,已經抱著他的一條胳膊睡著了,眼睛腫腫的,睡著之前大概一直都在哭。
是這丫頭帶自己來這里的吧。
蘇格蘭笑了笑,想摸摸小魚兒的腦袋,奈何胳膊動彈不得。
這包扎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嗚嗚,汪!汪!”
外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叫聲,然后小東跑了進來,看到蘇格蘭醒了后它格外興奮,搖著尾巴沖到了床邊,前爪搭在床沿上,伸出舌頭使勁在蘇格蘭臉上舔著,然而……蘇格蘭臉上綁著紗布,它只舔到了滿嘴的藥膏。
于是小東吐著舌頭跑開找水去了……
這貨越來越像狗了,也越來越蠢了……蘇格蘭無奈地笑了笑。
在小東跑出房門時,胡家兩姐妹正好走了進來,兩人有點疑惑地看了眼吐著舌頭跑出去的小東,然后注意到了已經蘇醒的蘇格蘭。
“你醒了,感覺怎樣?”胡美問道。
“還好,不是很疼。”蘇格蘭回道。
“當然不疼了,我姐為了讓你少受點苦,專門配了味止疼的藥,只要按時上就行了。倒是你……”說到這,胡麗惡狠狠地瞪了蘇格蘭一眼,問道,“你出去干什么了?”
“一位元獸朋友化形,去幫她守了一晚,遇到襲擊了。”蘇格蘭如實回道。
“女的?”
“嗯,女的。”
“沒發生什么?”
“能發生什么?”蘇格蘭一臉奇怪地看著胡麗。
這種仿佛妻子逼問徹夜未歸的丈夫一樣的場景……
“那你能解釋一下……”說到這,胡麗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不對啊!自己還沒向他表露心意,怎么也輪不到自己來問這個啊!
于是她拉了拉旁邊姐姐的衣角。
胡美卻扭過頭看起了那并不存在的風景……但她那豎起來的耳朵卻說明她還是挺關心這件事的。
好吧,反正遲早都會在一起,就當是演習了。
想到這里,胡麗定了定神,繼續惡狠狠地盯著蘇格蘭問到;“那你能解釋一下臉上的吻痕是怎么一回事么?”
在為蘇格蘭清理傷口時她們就注意到了——蘇格蘭那被熏得漆黑的臉上有一個被蹭掉黑灰留下的印子,而那個印子就是一個吻的形狀。
很明顯是有人在上面親了一口留下的。
胡麗注意到自己姐姐在看到那個吻痕時愣了愣,之后就一直時不時地看著那個吻痕,甚至擦掉后都還在看,就連剛才進門之后,第一眼看向的也是蘇格蘭的臉……
所以,她才在確定了蘇格蘭的安危后,替自己的姐姐,也是替自己問了出來。
“那個是美杜莎姐姐留下的。”小魚兒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替蘇格蘭回答道。
“美杜莎?哇,蘇格蘭,沒看出來啊!你竟然喜歡這種半人半蛇的。”那種語氣,就像是發現了一塊貧瘠的新大陸——有驚訝也有蔑視。
如果不是因為手被繃帶綁著動彈不得,蘇格蘭真的很想抬手狠狠在那小狐貍腦袋上敲一下。
“當時格蘭昏迷了,不知道的。”小魚兒在一旁解釋道。
蘇格蘭不由得一陣感動……還是小魚兒最貼心。
胡麗還想說點什么,胡美卻在這時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
“格蘭,無論你做什么,都記得要保護好自己,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躺在擔架上回來了。”說完這句話時,胡美已經隱隱帶上了哭音。
在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蘇格蘭時,胡美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仿佛天地都瞬間變得灰暗,那種源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這輩子也不想再體會一次。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知道了蘇格蘭對于自己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越是對失去感到恐懼,就越是說明了這個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蘇格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旁邊的小魚兒連忙幫忙把他扶了起來。
盡管行動起來很是不便,但他還是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胡美面前,然后伸起兩根被包扎得就像木棍一樣的手把胡美摟在了懷里。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蘇格蘭輕聲說道。
“嗯。”胡美哽咽著答應了一聲,然后便撲倒在蘇格蘭懷里哭了起來。
小魚兒也在后面抱著蘇格蘭哭了起來。
……
看著這一幕,在一旁的胡麗笑了笑,一絲落寞在臉上一閃而過。
眼前的三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三口。
這樣幸福的一家人,真有自己插足的余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