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告訴你哦,我的右手上的這個印記可是個很好認識標記呢!你記得哦,將來即使我離開了這座山,你也要來找我哦!就憑這個!”說話的人晃動著自己的手指。
“小不點,你可不能忘了我哦!我可是會一直一直記得你的!你即使沒有朋友也沒有關系的,有我就好了!”
“外婆你做的飯真好吃,我能不能打包兩份帶回去個給我的兩個哥哥吃啊?”
“我喜歡你!”狗尾巴草的香味。
“小心!小不點!”
“你要……好好活著……”
好多血,一片紅,讓人覺得眩暈!
“啊!”我驚叫一聲,從床上直接坐起來!
原來是夢啊!
雖然知道前面的場景只是一個夢,但是沉重的心情卻讓我覺得還不如不醒,因為我一直都沒看清楚夢里的那個人的樣子。只聽得到聲音,溫柔的溫暖的體貼的熟悉的……
“你怎么了?”
董若輝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夢里的東西以及悲傷的感覺正如潮水般的退回去!
“深深?你怎么了?”董若輝的聲音。
“不是沒被蛇咬到嗎?怎么……”董若輝看著我睜開了眼,卻沒有反應,很焦急。
“我沒事。”我清醒之后,回答著董若輝。腦袋里想的卻是在昏迷前看見的模糊的身影還有多年未見的那個夢!
“深深!”他一把抱住還沒起身的我,親昵的握著我的雙手,說,“我們在一起吧?深深!”
“深深,我發誓我將會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愛你!”他這樣信誓旦旦地跟我說。
我點點頭。
看著他滿眼通紅的疲倦的樣子,我覺得這個男孩是真心的喜歡著我,而且他確實也很好,答應他,也省得自己總是一個人那么累,那么幸苦。
我從小就生活在大山里,受到大山洗滌的我似乎比一般人純凈,但是同時也比別人蠢。
那一年,我小學畢業,已經十二歲了,是個小姑娘了。在山里,這樣的年齡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我經常會偏頭痛,痛的時候,很慘。我經常抓著自己的腦袋狠狠地拍打,然后把腦袋藏在雙腿之間。那時候的我就是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以為只是頭痛而已。
如果只是偏頭痛還好,但是偏偏不只是頭痛而已。
還有悲傷的東西,壓抑的悲傷的東西,在我腦袋里流竄!那只是一種情緒,一種極度痛苦的情緒。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是什么,只是簡單的覺得痛苦,然后為了想要減輕痛苦而拍打腦袋。
這次又來了……
這樣的癥狀在小學畢業的暑假的時候還好,因為有外婆在。對我來說,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會為我用針灸,幫我鎮痛,有時候是實在不行了,外婆就邊抱著我邊流淚。
于是我就忍著不說痛了。我怕外婆擔心,怕她為我流眼淚。其實痛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哭的,可是外婆卻哭了。病痛在我身上要比在她身上痛一百倍不止!
我外婆什么都會,小時候我除了上學,就是她教我學一些東西,比如畫畫啊,女紅啊,她都教我。但是外婆的女兒,也就是我所謂的母親卻什么都不會,而且唯利是圖。我從小就沒由來的討厭她,還有跟她一個貨色的父親。
可是后來我回到了我所謂的父母家,因為我要上中學了,必須回去!
剛回到家里的時候,我全身不舒服,還要帶比我小七歲的弟弟,還要為他們做很多家務。而且我都不說話,因為他們也不跟我說話。
在前期,我的偏頭痛犯得很頻繁。于是我只能選擇畫畫,一直畫,一直畫,就這樣慢慢的我就把自己的偏頭痛治好了,甚至到最后我都忘記了這回事了……
然后,也是在那個暑假,蘇慶發現了我,也發現了我畫畫的秘密,然后她就成了我唯一的妹妹:
“你會畫畫啊?”蘇慶穿著油膩膩的衣服,在我身邊說。
“噓!”我沖她做手勢,想要她安靜不要太大聲,免得被我父母聽到了。
“你畫的好好哦!”她小聲的,眨著月牙兒似的眼睛對我說。
“你不要告訴外面的大人。”我說。
“原來你會說話啊?”
她看起來很開心,我只是點頭。
后來,蘇慶常來找我,陪我玩,陪我上學,陪我畫畫。這時候的我已經很少犯頭痛病了。就像外婆說的那樣:其實,深深,你天資聰穎,但是就是性格倔強又重情,以后如果離開這大山,你會遇上很多磨難的。
這話果然被外婆說中了,離開大山,確實有甚多磨難,但是卻在很久以后,久到那個帶出我空白記憶的人出現的時候……
再后來,我就和蘇慶一起上初中了,然后就認識了好多人——于婕,馮家信,董若輝,離子,還有顏思辰……
那會兒,我是個山里來的姑娘,而我身邊的同學都是鄉下的孩子。雖然在城里人看來大家都沒多少區別,但是,單單只是從外面來看就能感受到我和大家的不一樣。
“李深深,你的衣服為什么有這么多花呀?還是青藍色的?”
“李深深,原來你這都是補丁啊?你家里很窮嗎?”
“李深深,你的眼睛怎么這么長啊?還有點彎呢!真好看!”
“李深深,你的睫毛真長,真漂亮!”
“李深深,你的成績怎么這么好?怎么學的啊?”
……
我看著董若輝高興得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想起我是怎么從那個地方里回來的。
“董若輝,我們怎么回來的?”我問還繼續興奮的董若輝。
“呃,其實我們看到的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壞人,他們只是來祭奠已逝的故人的。”董若輝撓著腦袋說。
“祭奠?已逝的故人?”我皺著眉。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那種邪惡的氣場,怎么可能會是那么簡單的事?還有那個堪稱完美的男人,他在我的世界變黑了之后,接近我的時候,為什么會有一股熟悉的感覺?還有那里面的墓,會是誰的?怎么會有一種有人在冥冥中牽引著我前進的力量?
“深深,不要想那么多了!今晚想吃什么?”董若輝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