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看見遊天祁站在教室的門口,雖然穿著學生裝,但是一點都不覺得像個學生。也許是在和坡姐聊過之後吧。
遊天祁,是這個這個學校的理事長,他十七歲那年創(chuàng)建了梵高藝術(shù)學院,二十歲那一年掌控了家族企業(yè),二十一歲時進入凡高美術(shù)學院繼續(xù)學習。
坡姐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覺得奇怪,奇怪她說這些的時候爲什麼要用那種心疼的憐惜的情緒來說。這麼聰明這麼強大的男人,爲什麼會被同情?
不過也是,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輝煌的事業(yè),怎麼可能不累呢?而且我的印象中他總是工作到很晚很晚,一天到晚也睡得不到四個小時。而且似乎沒什麼很親近的人,應該很累吧,很孤獨吧?就像好似坡姐說的,他其實很悲傷。
“站在門口乾嘛?”我笑著看著他,夏天的陽光看起來很讓人覺得眩暈,突然很想對他好。
“等你啊!”他笑得溫柔。
我笑著迴應他,真真假假又怎麼樣?既然我喜歡這個男人,又何必在乎那麼多?即使他恨我又怎麼樣,我只能在我能盡力的時候盡力愛他就可以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總有一天他不會再恨我的,因爲我的記憶裡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於是我輕輕地抱住他,說:“我喜歡你。”
遊天祁明顯的身體都僵硬了,站在那裡任我抱著。
我很希望我可以跟他很親近,親近那顆孤寂的心。
遊天祁很小的時候就和高明浩一起參加訓練,忍受了非人的折磨。他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完全就得益於之前那殘酷的訓練。
——
“坡姐麼?”
“嗯哼,你也可以這麼叫的哦,不要這麼見外啦!”
“遊天祁爲什麼這麼恨我?你知道原因嗎?”
“他恨你?”坡姐奇怪的看著我,說,“他怎麼可能恨你?”
“可是……”
“相信我,他不可能恨你的。”
“那你爲什麼這麼可憐他?”
“啊?”她看著我,略微顯得有點驚訝,但是臉上還是顯得平靜而優(yōu)雅,“哈哈!你是第一個說我在可憐他的人!”
“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
“不,你說得對!”坡姐斂起美麗的笑容,看著窗外的波光粼粼的湖面,說,“我可憐他,是真的覺得他很可憐。他十歲的時候就被送到國際僱傭兵組織接受嚴苛的訓練,那種訓練不只是想電視劇或者電影裡演的那樣而已,比那個要殘酷一百倍多不止。但是他雖然怕,可是還有另外兩個兄弟陪著他,他也就沒表現(xiàn)出什麼,因爲他畢竟是三個人當中最大的,他不能怕。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間他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從此他基本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那個剛毅的溫暖的小天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嚴苛的遊天祁。”
“原來遊小天真的是他的名字啊。”我小聲嘀咕。
“十四歲那年他回來了,但是但是他變得很無情,也不笑。不管父母怎麼做,他都熟視無睹。回來後,他去美國學習經(jīng)濟管理學,他很聰明,三年學會了幾乎所有的東西,但是他沒有任何學歷學位證明,因爲他從來都沒有參加過考試。讀書基本上也沒有花過父母凡人一分錢。十七歲,爲了實現(xiàn)他死去的兄弟的願望,創(chuàng)建了梵高藝術(shù)學院。這個過程是很艱辛的,沒有人知道他的資金是怎麼來的,但是我知道。他的資金是通過傭兵組織的任務(wù)得來的豐厚報酬。那是要命的事情。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第一次殺人後有多恐慌有多狼狽。那是我見過的最脆弱的小天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這些你都知道呢?”我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我嗎?其實我也是跟他們一起訓練的傭兵,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做了,覺得累了。”
我點點頭,聽她繼續(xù)說。
“創(chuàng)建學校後他並沒有立即入學,而是利用自己之前的關(guān)係網(wǎng),豐富學校的師資力量,並且採取完全自主制管理,並由學生會主管學校校務(wù)。這在很大程度上推進了學校的順速成長。之後他的家族企業(yè)遇到危機,由於全球金融危機的衝擊,他的父親面臨著企業(yè)破產(chǎn),某一天他父親終於不堪重負,一夜間白了頭髮。”
“看著母親因哭泣而紅腫的眼睛,父親的白髮,大哥因爲家裡的事情而荒廢得學業(yè),還有小妹一臉的天真爛漫,小天選擇了幫助父親,重新讓自己的家族企業(yè)崛起。那年他十七歲。那年他把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送去法國修養(yǎng),然後從大哥的手裡拿到企業(yè)懂事大權(quán),強令大哥回學校學習,在將妹妹送進寄宿制學校。”
“小月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小天把自己的爸爸媽媽哥哥還有自己都趕出去了,所以到現(xiàn)在她都一直很討厭小天。自那以後小天就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個瀕臨破產(chǎn)的家族企業(yè)。其實小天依然愛著自己的家人,雖然他很恨父母把自己還有另外兩個人送進傭兵組織進行殘酷的訓練,但是這些畢竟是他的親人,有血液聯(lián)繫的,很難割捨。”
聽坡姐說完,我除了覺得遊天祁可憐以外,剩下的就只剩下震驚了。
既然他沒有愛,而我又正好喜歡著他,給他又何妨?
我知道我是在可憐他,但是同時,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喜歡你!”
抱著他僵硬的身體,我再次說出我的心裡話。我並沒有想過他會迴應我,而且我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有迴應。
“你放開我!”他嚴肅的說,然後掙脫我的雙手,跑向午後的陽光裡。掩飾不住的慌亂在這陽光下顯得很美好。
我站在教室門前,看著他修長的逃離的背影,不禁笑出了聲。
我以爲告訴他我喜歡他,我會更加厭惡自己——厭惡自己太賤,明明是一個一直虐待自己的男人,卻偏偏喜歡上了,甚至愛上了!可是當我抱著他說出“我喜歡你”的時候,我竟然覺得那麼幸福,那麼快樂!我從沒想過,只是單方面的光明正大的喜歡一個人居然可以這麼讓人覺得滿足,讓人覺得幸福。
我想,這一次我是真的遇到愛情了。可憐他只是一個藉口,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他,愛他的藉口。也許我之前遇到的兩個人也是愛情,但是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初戀是被脅迫的單方面的自虐,而且自虐的還是那個混蛋自己;若輝則是之前由於暗戀帶來的錯覺——三年前他曾經(jīng)深深的暗戀著離子,那個靈動活潑的女孩;三年後他遇到了我,這個清高又毒舌的女孩——由於時間的扭曲,使得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一場無法挽回的誤會,而誤會的結(jié)果就是,原來那個暗戀的就是自己現(xiàn)在的需要——對若輝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