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完親已經數日了,一日,我在書房看到了一封信。是一封家書,但卻不是上回趙佳跟我說的那一封。我看見裡面寫著:
“得知你已經成婚的消息,我很不高興,我的嘉哥哥居然也有成親的一天,我沒有想到!
本來我以爲你會等吟月姐姐一生一世。想當初在家的時候,別人無論怎麼勸你,你都不肯聽。說非要等吟月姐姐回來,如今,你怎麼就真的娶妻了呢!
咋兒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真的很難過了。因爲我的嘉哥哥不再只喜歡我一個了,而是分一半的心,不,是大半顆心給別人了。等以後你有了孩子,在你的心中還能不能留個位置給我嗎!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宮中又要有新的小王子或是小公主降生了。
是誰?你猜。我想你猜不到,那我就來告訴你吧。是綠妃和弄妃。其實綠妃我還是喜歡叫
她綠拂姐姐,因爲如此,我才能記得吟月姐姐,才能想起從前我們在一起的種種。
而至於弄妃嗎,雖然是吟月姐姐的妹妹,但我卻不喜歡她,就象不喜歡她那個姐姐一樣,假模假勢的。
哎,你看我都在跟你嘮叨些什麼呀。對了,母后雖然自從父皇駕崩,天天參禪,不理世事,但聽了你成婚的消息還是很高興。她讓我給你帶好,也給你的新娘帶好。
但我不想給她帶好。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好了,不多言了!
此至
. . 盼回信
. . 永遠想念你的妹妹 環兒
. . 紹禾四年 壬酉年八月九日
原來如此,這就是宮中的現狀嗎?綠拂和弄月都嫁給楚亙了嗎?楚亙在幹什麼,難道所有跟我有關的女子他都要娶嗎?那是不是小笨他也娶來了,想到此,我忍不住在心裡笑了起來。
楚亙有那麼懶嗎?這我到是不知道,怎麼給每個妃子賜名都拿名字中的一個字代替,他以前好象不是這樣的。
正在我想著心事的時候,嘉兒走了進來,見我手中拿著那封信,就問道:“你都看到了?”“是,我都看到了。你以前怎麼都沒告訴我這些事呀?”“我沒跟你說,是怕你傷心。但你也沒問呀。”是呀,我確實也沒問。我見嘉兒的臉色不太好,就對他笑笑道:“我沒事的,都過去了,不是嗎?”見我無所謂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
我想了想又問道:“楚亙現在怎麼樣了?”他似是很奇怪,“你以前還稱他爲八王子,怎麼現在他是皇上了,你倒稱他爲楚亙了。”我說:“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叫出來了。”“那你以後可不要再這樣叫了,直呼皇上的名諱,是要殺頭的。”我耍起賴皮來:“就是要叫,怎樣。楚亙雖然是你們的皇上,卻不是我的皇上。”“別叫了。”趙嘉忙上來捂住我的嘴。“不是你的皇上,是什麼?”我想了一下,“八王子。”“唔,”他的神態又黯了下來,“你還當他是從前的八王子呀!”“不是,我是指身份,沒指別的。”我慌忙解釋道。可我一想越解釋越錯,也就不再解釋了。而嘉兒的臉色就這麼一直鐵青著到晚上。
白天的時候我也沒敢再多言,可一到了晚上,我就有辦法了,我會讓他惱也惱不成,恨也恨不起來我的。
可真的到了晚上,不得了,這小子幹什麼,怎麼把被子拿到書房去了。我忙上前攔住他,“你要幹什麼?”“不幹什麼,我要好好想想,也讓你好好想想到底這心裡誰更重要!”“當然是你了,你是我的嘉兒,我兒子的爸爸呀!”見他還是向外走,我把牀上並排放著的兩個枕頭拿起一隻扔向他,“行,你要走行,以後就別回來。”聽我這一說,他倒猶豫了。他走到我面前,“真的不讓我回了?”“不讓。”“爲什麼?”“我生氣了。”這就是我最好的答案。“你又不可能氣一輩子。”“你如此不信任我,難道不該我氣一輩子嗎?好了,你走吧,我把小魚叫進來。”聽我如此說,他便想來摟我,可我們之間還隔著個被子呢。他就把被子扔到地上,然後摟住我,“阿然,我的好夫人。我也只是一時轉不過來,原諒我好嗎?沒有你我睡不著覺。”我嘆了口氣,“唉,你以爲我就睡得著嗎?我的心會難受的,你就不想想,我心裡若是還有他,依我的性格豈會嫁於你。”“是,是,我的好阿然,咱不生氣了,不生氣了。”彷彿又象當年一樣,他哄著我,往事厲厲在目。
我摟著他的脖子道:“我們從相知到相守容易嗎?你怎麼就不能忍呢,你敢娶我,你就要承受後果的。”他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是呀,直到娶了你才知道,你很可怕。早知道就不娶了。”“好啊,那你就休妻吧。”他一聽卻急了,“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娶到手的,要是休了,還得再娶,費錢又費力。”我輕錘了他一下,“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如此貧嘴。”“他說道”認識你開始的。“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都不記得你那時候是這個樣子的。”他象是突然之間想起來了似的,“那就是這次跟你見面起。”“哎,這說詞還有變的呀, 要是心變了可就不好了。”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又問道:“綠佛不是喜歡你嗎?怎麼又嫁給楚亙了?”“唉!我不是都說過了嗎?不要再楚亙、楚亙的叫了,要叫皇上。”“是,親愛的相公。那我能問皇上爲什麼要娶綠佛嗎?”“因爲我不肯娶綠拂。”“臭美,你當皇上是在撿你的漏呀!”“我不喜歡她,心裡只有一個你。結果,當時皇上也不知是起了什麼心思,就把綠拂給娶了。”起了什麼心思,他不說,我也知道,還不是因爲我嗎!
我又問:“那楚環呢?”“環兒,怎麼了?”“她還沒成親呀?都十七了吧!”“是,還沒成親。”他把頭別向一邊,開始躲閃起來。‘好吧,我就把這個問題留著,總有一天會問你的,到底楚環和你是什麼關係,今天就放過你。’我心中想著。
趙嘉一大早就在外面練功,結果出了一身的臭汗。進得屋來,我便嚷道:“這麼大熱的天,你還要去練功,想要薰死誰呀。”而他卻偏要往我身邊湊,“你聞聞,薰嗎?這是男人味。”我笑著躲開了,“男人味還是留著你自己聞吧,我得走了。”
我走出了屋子,太陽烤得人很是難受,雖然我不怕熱,可這也太熱點了。我向園中走去,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後門附近,因爲這裡有一大片竹林,所以還算涼爽。有風吹來,空氣不象其它處那麼熱了,便找了個石頭坐上去。
“你是窩瓜。”小魚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那你是角瓜。”另一個聲音響起。“那你是南瓜。”這又是小魚的聲音。“那你是東瓜。”另一個細小的聲音又跟著響起。“你是呆瓜。”小魚再次喊道。“那你是尖瓜。”又是一個憨憨的聲音道。莫非小魚在同別人吵架,我倒想聽聽,小魚是怎麼吵的,所以也就沒言語。“那你就是錐瓜。”那幾個孩子象是沒明白錐瓜是什麼意思,另一個孩子還是在那裡,“你是尖瓜,你是尖瓜”地叫。就聽小魚又道:“你是腦袋被人削成比針還細的錐瓜,你錐到頂了。”那幾個孩子才明白小魚說的錐瓜是什麼意思。那個憨憨的聲音說道:“我的腦袋沒被人削尖呀,還很平呀。”“那你就是錐到底的錐瓜了。”唉,這孩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再也聽不下去了,我走了出去,叫道:“小魚,怎麼跟別人吵架呢?”那幾個孩子見我出去了,一溜煙地跑掉了。小魚見是我,忙上前道:“媽媽,他們說你。”“說我什麼?”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必不會是什麼好話。果然,就聽小魚說:“他們說你不是個好女人,成親還帶著兩個拖油瓶。”一聽這話,我就笑了。“你覺得他們說得不對嗎?”“不對。”“爲什麼不對?我覺得他們說得很對呀,我成親不是帶著你和小草嗎。”“可是。”“沒什麼可是的,你要記住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不能讓別人的語言來左右你的想法和行爲,知道嗎?”“知道了。”小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多幾日,朝庭又下了一紙詔書,命趙嘉速回。嘉兒見這一回是躲不過去要回去的命運了,又知道我不願意回去,便讓我在家等候。讓我一定要等他回來。切,難道我還會跑了不成。
小魚本來嚷著要跟爸爸同去,可我看著他那張跟楚亙很相似的臉,便不允。就因爲這件事,小魚頭一次同我生氣了。我也沒理他,有些事他將來自己就會明白的。
就這樣,日日等,夜夜盼,我數著手指頭過日子。可十天了,嘉兒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讓人給寄封信來。怎麼了,我的疑問慚深。按說這裡離京城也不算太遠,快馬三、五天就到。
瘋了,我真的瘋了,這樣的日子太難熬了。我找到了李紹飛,讓他想辦法幫我探聽一下嘉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李紹飛二話沒說,就讓信鴿送了封信去,問了他在京中的老爹。三天後,有回信來,說是嘉兒被關在大牢裡。怎麼會這樣子呢?難道嘉兒得罪楚亙了?可他怎麼就不念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呢!還是楚亙知道了安然就是花吟月,花吟月就是安然呢?這到是比較有可能,那傢伙那麼聰明,猜不到也難。
難道非得讓我在京中露面,他才能放過嘉兒嗎?不行,他最多可能是在猜測,並不確定。我不能自投羅網,再等等看吧!
午覺中,感覺到有人在抱我,我驚醒,是嘉兒,我知道。因爲這麼長時間了,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他身上的氣味和他擁抱人的感覺。我一回身擁住他,“你怎麼纔回來呢,怎麼連封家書都不寄呀?”“家書,我寄了呀,好幾封呢。”“那我沒收到呀。”他想了一下,“好了,不要管家書了。阿然,我好想你。”“我也很想你呀。”“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你想我呢。”他欣喜若狂。“聽說你被皇上給關起來了,怎麼會又被放回來了呢?”“皇上本以爲我娶的是你,但我不承認,最後就把他給惹怒了。後來,我跟他說你是帶著孩子嫁給我的,而且大的一個都已經七歲了。我想他可能認爲不可能是你,所以就放了我了。”還真讓我給說著了,果然是因爲我。“噢。”我放心了,想以後回京也不用怕他了。嘉兒接著又說:“皇上責備我怎麼能娶個婦人呢,我對他說是因爲你長得象吟月。”“喔,後來呢?”“什麼後來?”“就是皇上知道我長得象吟月之後呢,就沒有別的說法嗎?”“基本上沒有,只說以後帶回朝讓他看看,看看你到底長得有多象吟月,才能留住我的心。”我說“那你看我長得有多象吟月呢?”“我覺得不是很象。”這小子竟敢如此說,我推他,“下去,不象,你還娶。”“但你象安然呀。”他這話說得我心裡舒服極了。
“阿然,我們去遠遊好不好?”“什麼,遠遊,爲什麼?”我窩在他懷中好奇地問:“皇上命我堪察一下各地民情,所以我覺得該帶上你,咱們一家四口,不是很好嗎。”“好呀,是不是免費的。”“是免費的,皇上給出錢。”楚亙的錢不花白不花,我心想。“好呀,公費旅遊呀。”“公費旅遊?”他又笑了起來。
嘉兒這回回來還把他的丫鬟雨薇帶來了,我見是那年他的那個伺讀,就是那個我看著眼熟,但想不起來象誰的女孩。今天再見她,她已經長大了,我纔想起她象誰了,竟有點象前世的我,只不過比我更溫柔,比我更文靜。
過了幾日,嘉兒給我寫的家書竟一起寄到了。
就這樣,在桂花飄香的八月,在交代好家中的一切後,我們一家四口帶著雨薇就去‘公費旅遊’了。我們首先從延餘經長門然後再乘船沿涔瀾江一路西行。這沿途一路的風光,我們是看了個遍,真是個大好江山呀。怪不得,那麼多個國家對建衛國都垂涎三尺、虎視耽耽呢。這個國家民風純僕,生活富足。我見也沒什麼考察的,真不知道楚亙是怎麼想的。卻聽嘉兒說:“皇上說‘讓我此次出來,是看一下有沒有那個國家對咱們有攻擊的野心’,所以我將帶你們去的地方都是邊城。”
當我們到了最西邊的邊城順禾時,已是九月初了,邊城的風吹得人分外舒服。邊城做生意的外國人很多。小魚和小草從未見過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大鼻子,這次見了倒是分外新奇。
我和嘉兒坐在一家酒樓中喝著茶。小魚和小草看見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小姑娘,就好奇地跑出去,同她說話。小魚問:“你是那裡人呀?”那個小姑娘回答:“安息國”“什麼,還會有叫這樣名字的國家?”小魚很是奇怪。我見那個小女孩似乎跟小魚差不多大,白白的臉蛋上,一雙綠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美麗。一頭金黃的頭髮就象是神話中的公主一樣,打著卷卷。我見小魚第一次看到女孩子臉紅。那個小女孩很是大方,走上前來拉住小魚的手。“你好,我叫安琪,你呢?”“我叫小魚。”“那你呢?”安琪又問小草。“小草。”“噢,你們長得真好看。”安琪對小魚和小草說,但她明顯覺得小魚更好看一些,所以一直拉著小魚的手不肯鬆開。小魚的臉更紅了,“你也很好看。”那個小女孩自傲地說:“那當然了,別人都說我是我們國家的天使。”“天使是什麼?”小草問。“真笨,天使就是長了翅膀的仙女。”小魚回答了她。“對,所以我父皇給我取了個安琪的名字。”這時,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安琪,你在同誰說話呢?”從路邊的一輛馬車中下來一個外國女人。我見那女人與叫安琪的女孩長得很象,也很美麗,但卻長了雙藍眼睛。“兩個新朋友。”小女孩回答。“噢,爹地在叫你,回來吧。”“是。”那個小天使依依不捨地與小魚和小草道別,臨上車時還揮了揮手。小魚在那裡站了半天,就象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一樣,在那裡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
小草同小魚回來後,我一把將小魚摟了過來,“我們小魚已經長大了,都有喜歡的人了,是嗎?”“不是。”小魚紅著臉爭辯道。我和嘉兒都哈哈大笑起來。
下午,我帶著小魚和小草買了許多東西,真是瘋狂大采購呀。反正後面有拎包的,我也不怕。什麼能使女人最快樂呢,莫過於購物了。我們買了不知國的洋娃娃,朝虞國的絲織品,還有那二嫂引以爲傲的勝月國的玻璃器皿,以及安息國的珠寶。見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後面跟著的人就叫了,“喂,不要再買了,這些可不是公費呀。”我回頭衝他一笑,“我自費可以吧。”“可以是可以,但你到底想買多少呀,我這裡都堆積如山了。”我一看可不是嗎,那手中捧著的東西都快把他的腦袋給遮住了,他正費力地伸出頭與我說著話。
好吧,我發發善心,不買了。“走吧,回驛管。”小魚和小草倒是很心疼他們的這個爸爸的,一聽我說回驛管,就跑上去,接過嘉兒手中的東西,一個一樣。“還是孩子們心疼我!”“你感慨什麼呀。孩子也是我生的,沒有我這個娘,也就沒有人給你拿東西了。”“但沒你這個娘,也就沒這麼多東西呀。”我上去也幫他拿了幾樣,他就湊到我面前說:“其實夫人也很疼我的。”我白了他一眼。
回到驛管,雨薇馬上出來迎接我們,見我們大包小捧的,忙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說道:“公子,夫人出門怎麼也不帶上我?”雨薇因水土不服,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沒讓她跟著。“是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你可就好了。”趙嘉嚷道。我沒理他,走進驛管,對面走過來一個外國人,我見了忙躲開給他讓路,卻不想那個外國人卻站在我面前,“吟月,是你嗎?”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竟是耶和王子,真是山不轉水在轉呀!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還能再相遇。但我現在又不好相認,就低下頭,想繞過他走進去。卻被他拉住衣袖,“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耶和呀。”
“是耶和王子呀,她不是吟月,她是我的妻,是安氏。”那個耶和王子驚訝地看了看我。“太象了,簡直太象了。”他又轉過頭對趙佳道:“小公子,你在那裡找到這個跟吟月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趙佳笑道:“這也是巧合。”“喔。”我見耶和對往事還一副念念不忘的表情。就對他說:“王子,能讓我過去嗎?”他忙給我讓開了路。卻見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跑了過來,“爹地。”她拉住耶和的衣角。又看見了小魚和小草站在那裡,就高興地突然來摟住小魚,親了他一口,“親愛的,你好。”她的熱情似乎把小魚給嚇到了。耶和笑著對趙嘉道:“你兒子?”“嗯。”“多大了?”“四歲。”“ 這個是我的女兒安琪,安琪今年五歲了。”那小女孩的雙眼又望向趙嘉:“哇,叔叔長得好好看呀。”這彷彿又是一個小色女。
等我見到他的王子妃,那個金髮藍眸的美人時,就對耶和說:“王子殿下,你的王妃很美麗。”耶和卻偷偷低下頭來,對我說道:“不如吟月美麗。”怎麼會,吟月就是我呀,我自認爲沒有安琪的母親長得好。但這世人的眼光誰又能說得清呢。
後來,小魚偷偷地對我說:“媽媽,本來我是有點喜歡安琪的,後來就不喜歡了。”我問:“爲什麼?”“因爲她不害臊。”看來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與外國人還是不同的,既使小魚在我的教導下比那個時代人的思想已經進步了不少。但我在現代本身就不是一個開放的人,所以也就無法把我的兒子教得更開放。
我們沿著瓊鎮,一直到了塞亞,塞亞是個到處有著青青綠草的大草原。天高雲淡,這幾萬傾的碧綠使我們這幾人都心曠神怡起來。想是連嘉兒也沒見過這樣的景色,他猛地衝向那片雪白的羊羣,羊兒被他嚇得匆匆地向四處逃去。小魚也跟在嘉兒的身後,去揪一隻羊的尾巴。那隻羊哞哞地直叫,而那個小孩卻怎麼也不肯放過它。看到此情此景我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也跑過去幫小魚抓那隻羊。見我們一大一小的樣子,衆人都笑了起來。
不一會,那趕羊的人過來了,見我們這些人在欺付他的羊,忙道:“老爺,夫人,住手吧。羊尾巴揪掉了,對你們又沒什麼好處,但我卻要被格根老爺抽鞭子了。”一聽此言,我們趕緊住手。我見是個衣衫有些破舊的白鬍子老爺爺。嘉兒問道:“格根老爺很兇嗎?”老爺爺道:“見你們是外鄉人,我不防說給你們聽聽,也省得你們一不小心惹到了他,被下了牢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格根老爺有那麼兇嗎?”嘉兒又問道。“唉,你們怎麼知道,這裡的人受了他多少氣,吃了他多少苦呀。格根老爺就是這裡的天,格根老爺要是看上了誰家的馬,你要是不給,第二天就看見馬死在馬棚裡了。格根老爺要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媳婦,你要是不允,就會被拉去,糟踏掉。”說完,他又看看我。”象夫人這樣美麗的人,我雖然活了六十多歲了,還沒見過,若是被格根老爺看到了,必不會放過的。我勸你們還是離開這裡吧!“難道這裡就沒有王法了嗎?這裡的守將怎麼也不管管這個人呢?”就聽老爺爺又嘆氣道:“唉!守將那敢得罪他呀,他可是跟逢古有關係。”逢古是挨著塞亞的國家。“嘉兒,逢古很歷害嗎?”趙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們不知道,逢古人有多兇殘,他們見商就搶,見人就殺。本來,這裡在十幾年前是個富裕的地方。可自從逢古當今的王上陳吉王登基以後,多次騷擾這裡。而守城的官竟不敢管,可真苦了這裡的老百姓了。”“這裡的守官怎麼如此窩囊。”嘉兒氣憤地道。“守官怕死呀,想我哈布其克老爹,雖然也怕死,但比他有骨氣多了。”“這個狗官,邊關有外敵撓民,怎麼也不向朝庭稟報呀,還每年‘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地亂說。”我說:“自然了,你沒聽到過‘天高皇帝遠’這句話嗎!”“這個狗官,等回去後,一定要讓皇上革他的職。”似是聽出趙嘉非尋常人來,哈布其克老爹對趙嘉拜倒在地,“老爺,既然您認識皇上,請你爲我做主呀。”“老人家請起。”趙嘉扶起老人。此時老人已是熱淚盈眶,“老爺,求你救救我孫女吧,我孫女被格根老爺抓走了,至今生死未卜。”“你放心,老人家,這事我必不會做視不理的。”
老人流著淚走了,我看著老人的背影,心情也很沉重。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多是人民富足,生活美滿。不想來到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卻碰到了這種事情,我說:“嘉兒,我們回去吧。”“好,我正要問問守軍此事。”
正在我們要返回去時,遠處過來了幾匹馬。那馬上的人見我們幾人不是這裡的人,立既從馬上下來。只見中間一個刀疤臉見了我,先是一驚,接著喜色涌上了他的眼。“喲,這是那裡飛來的鳳凰呀,怎麼落到我們草原上來了。”說著就用他那隻髒手來摸我的臉,我忙躲過。嘉兒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什麼人?想做什麼?”“我是什麼人,小子,你來這兒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是格根老爺的人。”說完甩脫了嘉兒的手。“格根老爺是誰?沒聽過。”“哎呀,沒聽過,我就讓你長長見識。”說完拿起手中的馬鞭來抽嘉兒。嘉兒一下子就抓住了馬鞭,用力一蹬,就把他手中的馬鞭扯了過來,不想這一下卻激怒了那個刀疤臉。他衝其它人道:“把他給我抓起來。”那幾個人全向嘉兒撲來。我忙帶著孩子和雨薇向一邊跑去,我相信嘉兒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做爲孩子們的主心骨,只能帶著他們逃開了。就在我們還沒有跑出多遠時,就見從草原那頭又奔過來一匹馬。在同嘉兒打架的人中一人喊道:“拉克申少爺,抓住那個女的,就是穿紫衣服的那個。”話音剛落,那匹馬上的人把我騰地一下子拽了上去。
當我被從馬上扔下去的時候,我見是在一個大蒙古包前,這人又把我從地上撿起來,一扛,就又丟進了蒙古包裡。不說他對我這兩丟,就是在馬上的那通跑,我就已經被巔得七渾八素了。他把我丟到地上後,對包裡的一個人道:“阿爹,這個女子是我從外面撿來的。”那個阿爹走到我面前,擡起了我的頭,“呀,還真是個美人呀。”“阿爹,斯熱在那裡與一個漢人在打架,我去幫他。”“斯熱帶了幾個人?”“三個。”“那不用了,他要是沒這點本事,也就不要在我這裡混了。”“阿爹,這個女子怎麼辦?”那個阿爹想了一下,過了一會方道:“這個女子不是你我能享受得了的,先找兩個人來給她換洗一下,過幾日,把她送給篷古王。”
這裡的人除了限制我自由之外,到也沒對我怎麼樣。他們給我派了個丫頭,叫阿納日,阿納日是個很安靜的女孩子,不愛說話,但是一雙眼睛卻象是會說話似的。
我見阿納日雖不愛說話,卻很乖巧。就問她:“你怎麼來這裡做丫頭的?”她先是不說話,後來見我沒有惡意,就說道:“他們搶來的。”我吃了一驚。就又問:“你們這裡有多少丫頭是搶來的?”“幾乎都是。”“那你認識哈布其克老爹嗎?”“爺爺,小姐,你怎麼會認識爺爺呢。”“哈布其克老爹是你的爺爺?”“是呀。”
終於找到哈布其克老爹的孫女了。
我同阿納日說了哈布其老爹讓我們救她的話,這個女孩哭了。我爲她擦了擦眼淚,說:“別哭了,要想救你,本也不難,倒是救你的人現在卻生死未卜。”她問:“是誰?”我說:“是我的相公,就是那個跟我在一起的人,你能知道他的消息嗎?最好把他的消息告訴我,這樣你也能得救,我也能得救。”她出去了一會,回來告訴我說:“那個人跑掉了。”我又問:“孩子們呢?”她說:“不知道,他們沒說。”既然嘉兒都跑了,他們不會抓孩子吧,我只能抱這樣的希望了。我又同她說:“如果以後有個人來這裡找我,你就說我被格根老爺送到篷古國了,我的名字叫安然,但他有可能會叫我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