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辦內,墨紀伸手敲著條案的邊沿,眼看著藍颯,臉上有著淡淡地笑,卻偏偏眼裡是一股子寒意。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墨紀輕輕悠悠的開了口,藍颯只能欠身言到:“大人,藍某真的只是巧遇墨夫人……”
“啪”條案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墨紀瞪了眼:“藍幫主,你是欺我眼力差呢還是欺我智弱?”
藍颯低了頭,咬死不認:“藍颯真的只是和墨夫人巧遇而已。”
“好一個巧遇而已”墨紀說著身子向後一靠,衝藍颯招招手:“過來”
藍颯詫異的看了墨紀一眼,上前一步。
“過來”墨紀伸手指了指條案的正前方,於是藍颯的眉眼擡了一下,還是邁步上前立在了條案前,此時墨紀彎身向前,立刻和藍颯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我不信你的巧遇,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爲某種原因和她相見”
藍颯的眉眼微動了一下,墨紀的脣便輕勾:“我且問你,金升客棧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藍颯掃了墨紀一眼:“金升客棧?怎麼,我不在的時候有死了人嗎?”
“不,死人的時候,你還在”墨紀說著眼盯向藍颯,而藍颯也看向了墨紀:“大人這話,藍某不明白。”
“好一個不明白,不過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罷了”墨紀說著身子一欠,便從條案下把那個木盆給拿了出來往案上一放。
藍颯詫異的後仰了下身子,繼而看向墨紀:“大人這是……”
“這木盆可是配給你院房裡的那個”墨紀說著把木盆推給他:“你可以看看那個雕刻的印記,因著舊的已經糟了,便換了新的給你,但只有你的是換了新的”
藍颯看著木盆一笑:“大人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很簡單,殺人者……”他再度把身子靠近了藍颯:“是你”
藍颯立刻抱拳欠身:“大人您說這話最好有憑證,不能妄自猜測……”
“憑證不就在這裡嘛”他說著伸手敲了下木盆:“你殺了人,身上便有血,急急忙忙的回來清洗後,身上是乾淨了,衣服上也沒了血污,但血水就算被你倒掉,這木盆也吸進了不少血水,結果你看著很乾淨,很放心把它留在了房門前,卻不曾想,那些血水引來了許多的蒼蠅蚊蟲聚集其上……”
“大人說的挺有意思,什麼我身上有血,什麼我回來清洗,這都是您臆想的吧?”藍颯說著正了身:“大人,您撞見我和墨夫人言語,就心中惱恨而污衊我,這不大合適吧?我和尊夫人可真的沒什麼”
“我也希望你們沒什麼,但有些東西我明白”墨紀說著衝藍颯笑了下,眼裡卻是冷意滿滿,反而藍颯此刻一臉怒色:“大人,我藍某效力於您治下,也不過是想給馬幫的兄弟們找個活路罷了,您若真惱我,要我離開,大可直言,根本不必要如此的污衊於我”
“行了藍颯,這裡只有你我,我到底有沒污衊你,你心裡清楚”墨紀說著站了起來,背手從桌後走到了前面:“如果我要污衊你,那就不會在這裡和你言語,我只會在隔壁的衙門裡,與你言語;如果我要污衊你,就不會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是會功夫的,我呢,不過一個文臣,若我真的污衊了你,你是比惱羞成怒會把我給‘咔’了的”
墨紀說著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下,繼而向前一步和藍颯之間只得一臂之距:“若是我要污衊你,我根本不會把這個最好的證據藏在我這裡,我會把它交給我的大哥,好讓他早一點結案,而不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留下一個無頭案,來等待新一輪的官遷”
“大人”藍颯盯著墨紀的雙眸眼都不眨一下:“縱然您口口聲聲這般說,是替我著想一般,可是藍某真得沒有殺過人,您說的一切都不存在啊”
“是嗎?”墨紀笑了一下,往前一步:“那我細細的告訴你啊”說著他把嘴巴湊去了藍颯的耳邊開始低聲言語,隨著他嘴脣的翕張,藍颯的神情越來越嚴肅,最後更是警惕的看著墨紀。
“咳,不必緊張,更不必在心中判斷要不要殺我”墨紀說著縮回了腦袋看向堂內的樑柱:“殺人滅口,滅的是外人的口,自己人的還是省省吧”
“自己人?”藍颯疑惑的看向墨紀,墨紀衝他點點頭:“是的,本來我們不是自己人,但因爲夜凰,現在,我們是自己人了”
藍颯的眼珠子一轉扭了頭:“大人這話藍某不懂……”
“行了藍颯這裡只得你我,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我看著你進進出出,更看著你換洗血衣擦去血污倒掉血水;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兩個人是你殺的,可是我爲什麼不吭聲?”墨紀說著昂了下巴:“不過是我清楚,你這麼做是爲了她”
藍颯瞧著墨紀將雙脣抿的緊緊地,卻不言語,而墨紀掃了他一眼繼續說到:“我不知道是誰讓你到她身邊的,但是我可以想到,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她她因何有危險,她遇上怎樣的危險,我都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知道,可是我卻要提醒你,你和她走的近了些”
藍颯咬了下脣開了口:“大人,您到底想說什麼?”
墨紀看著藍颯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說什麼?”他笑了下揹著手走會了條案後,繼而雙手撐案:“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是一個保護者,那你最好學會像一個影子一樣默默的保護,而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跟前,你應該知道,明處和暗處的差別:你和她站在一起,無疑是立於朝陽之下做了靶子;而若你在暗處,她爲明,魍魎趨附時,你便可肆意超度之”
藍颯看著墨紀一時呼吸有些粗重,他那種死死盯人的眼神,就仿若墨紀是獵物一般,但墨紀卻毫不緊張於懼怕,反而伸手在那木盆上敲了敲後說到:“你最想做的是什麼?又或者,你的使命是什麼?”
藍颯咬了下牙:“守護她”
“守護?”墨紀的眼皮一垂,人點了點頭:“那你就該按照我說的,做她的影子”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藍颯反問於他,墨紀卻笑了一下:“因爲我現在是觀棋者”
藍颯抽了下嘴角:“可是我爲什麼要信你?你難道不好奇她的身份?”
“好奇啊,但好奇會害死人的我們做官的,要想出人頭地風光無限,首先要清楚的第一條就是要明白什麼是‘怕’只有會‘怕’的人,纔會活的長久,活的風光,因爲他懂得什麼叫做避害,什麼叫做有所爲,什麼叫做無爲是爲”
面對墨紀的言論,藍颯的眼珠子轉了轉後說到:“既然你說怕,說知道什麼是不能問的,那何必還要摻合進來?你既然當你是觀棋者,那爲何還要言語?難道你不知道觀棋不語嗎?”
“哈哈”墨紀笑了一下:“觀棋不語的是君子,我又沒說我是君子”他說著往椅子上一坐:“至於我爲什麼要摻合?她是我的妻子,我和她已經是一家人,我就算想置身事外也已經很難了,那爲何不摻合呢?守護她的安全是你的使命,但守護她這個人,是我現在想做的事”
藍颯的眼珠子又轉了一圈,偏了頭:“大人和我說這些,是要和我們站在一路嗎?”
墨紀搖搖頭:“人越多,越無信,所以我不會是和你們站一路,我只是和她站一路”說著他把面前的木盆一推:“拿去吧,沖洗乾淨就是”
藍颯看著墨紀沒有去拿木盆,反而不解的問到:“爲什麼?你們不是……”
墨紀的眉一挑看他,藍颯卻沒在說下去,墨紀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冷光後一笑:“縱然我和她是兩路人,但現在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她也跑不了我,所以,我和她必然攜手合作這個答案你滿意否?”
藍颯衝墨紀抱了下拳,就要去拿木盆,可墨紀卻抓住了木盆說到:“那兩個人是要傷她的人,對不?”
藍颯咬脣不語,墨紀卻又言到:“那天你失約沒出現在華嚴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你再無資格碰她”墨跡說著認真的看著藍颯說到:“不管你是爲她清楚敵人也好,還是你有你的打算,現在我都鄭重的告訴你,於她,你只能是一個如同影子一樣的守護者,最好不要再和她有一點瓜葛,她不適合你,你也無法給她想要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給不了?難道你能?”藍颯當即反駁,可墨紀點點頭:“是的,我能”說著他衝藍颯勾勾手,藍颯只得把腦袋往他跟前湊,於是墨紀在他的耳邊言語到:“我能把她失去的一切給她討回來,而你,不能”
藍颯當即瞪眼的看向墨紀,墨紀卻笑著鬆了木盆:“你的確有本事,也有武力,可一介武夫,能做的不就是帶著她亡命天涯嗎?跑一天,跑一年,跑一生……你,能給她幸福嗎?”
“我,我……”藍颯咬了脣:“就算我能做到的只有一點,我也會去做,可是你,不過是說些空話罷了,你,你可是那位的……”
“一條狗是嗎?”墨紀輕笑著言語:“也許我是狼呢?哈哈”
藍颯咬了咬脣抓起了木盆轉身:“我不信你能做到。”
“我不需要你信”
“你”藍颯回頭看著墨紀。
“放手吧,做好一個守護的影子,她的幸福,你給不了”
“可你憑什麼就能給?”
“預我家事,雖善如賊,若欺吾妻……呲牙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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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愛情究竟應該理性還是非理性第一百二十二章 愛情究竟應該理性還是非理性
青琉挺著大肚子坐在廊內,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夜凰,蹙了眉端茶道:“答應的我好好地,說來看看我,結果還要我這個大肚子的來看你,怎麼,養在屋裡足不出戶的也不無聊麼?”
“嗨,怎麼會不無聊,只是我出門哪有你方便,我還要去請示等著批準呢不是?”夜凰說著衝青琉一笑,伸手從她手裡把茶杯給拿了下來,衝艾辰說到:“換成白水”
青琉詫異的看向夜凰:“怎麼著,茶都不給我喝了?”
“你這有身子的少喝點茶吧,喝點白水,對你和孩子都好”夜凰說著摸了摸青琉的肚子,於是手下微微一突,夜凰便笑看向青琉:“小傢伙在踢我呢?”
扶著肚子的青琉笑言道:“這會還好些了呢,中午吃罷飯,他還打嗝呢,弄得我的肚子是一抖一抖的,可比懷起大的那個費的多”
“挺有意思的”夜凰說著伸手又去摸,青琉卻看著她笑道:“有意思吧?那你還不趕緊的也懷個?”
夜凰嘿嘿一笑縮了手:“這個吧,急不得,急不得”
“啥叫急不得?你們成親也有一個月了,這有消息可再正常不過了,我和你說,基本上十戶人家裡有三戶就是洞房喜,還有五戶是三月喜,也就剩下兩戶是半年和一年的,你都十四的人了,這身子骨的也不算窄小,好生養著呢,在這裡軟個什麼勁?我可和你說,這女人要想在家說話如釘,那就要靠兒子哎,你倒是加把勁啊”
夜凰聽得一笑:“加什麼勁啊這種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得兩面都成纔有消息不是?你光催我做什麼”
青琉聽的眼皮子一擡:“啥?難道呆子他不成……”
夜凰趕緊擺手:“去去去,我幾時說他不成了,我是說,說這事要看老天爺給不給我們機會”
“那倒是,這子嗣啊是命來著,想青娘就苦命,遭了罰,折騰了這些年也沒個信兒”此時艾辰捧了白水來,青琉邊說邊拿,夜凰掃看了一眼艾辰,她便退去了一邊忙活,但許是因爲擔心再有意外發生,她沒回屋,而是在竈房跟前撿拾了些木頭出來,在那裡劈柴了。
“你這丫頭倒不錯,什麼都做的,誒,你婆子塞給你的?”
“哪能啊,這是我的貼身丫頭,自帶的,倒是我買的兩個被婆婆給拿去用嘍”夜凰衝青琉笑了一下,青琉露出一個明白的眼神,伸手拍了下她的胳膊算做安慰。
“你說什麼遭了罰,這什麼意思?我聽說青娘是坐不住胎來著,難道郎中們這些年都沒給調理成啊?”
“她是天罰,調理管個屁用”青琉看了夜凰一眼:“難道她的事你不知道?”
夜凰知道啥啊?自是搖頭,當下青琉伸手勾了下,夜凰就把耳朵湊了過去:“她和現在她男人羅掌櫃,可是私情來著”
夜凰詫異的挑了下眉,看了青琉一眼,青琉繼續和她咬耳朵:“譚氏本給青娘定了親的,還是個不錯的人家,可青娘卻和那羅掌櫃的對上了眼,有了私,譚氏生氣不允,把青娘鎖在了院裡,叫那羅掌櫃的滾蛋,意思等著三個月後就把人給嫁出去,可哪曉得青娘竟是有了孕的,這下把譚氏氣的不行,只能把親事給黃了,準了她和羅掌櫃的親,但到底是氣不過,又丟臉的,譚氏就把青娘給攆了出去,意思著不過問了,可青娘身子弱,和羅掌櫃在一起也不知小心,忙上忙下的打整,結果這一折騰的,就小產了,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
“啊?有這事?”
“可不是,譚氏本來是氣她胡來沒規矩的丟人不理她,但到底是錢銀都沒少花的,結果聽見她小產差點沒命了,也就把人接了回去,尋了郎中醫治,結果人是好了,可那以後就坐不住胎了,你說說這不是天罰是什麼?叫她自己不知檢點,亂於人私,這下不就遭了報應?也就是因爲這個,那羅掌櫃這些年啥也沒說的由著折騰唄,說白了,是他們自己當年作孽,當然,現在就算他想怎樣也是不成的,畢竟,羅大爺是這裡的父母官,青孃的孃家人可全在跟前,他倒吃罪不起”
青琉說了這一氣,就端著茶杯子喝水,夜凰卻大體明白過來爲何青娘老坐不住胎了,習慣性流產再加上心理壓力過大,這可的確夠難的。
“也幸好呆子有本事,能勞得動辭下來的太醫給她調理,要不然也不會之前能生下個了,就是可惜了,生下來也沒用,全身青紫的沒得救,才喘了幾口氣就折了,白把兩家人樂了一道,哦,那是個帶把兒的”青琉說著搖搖頭,夜凰卻能想到當時那種氣氛是多麼的尷尬與悲傷,當下倒有些同情起青娘來。
“遇上這種事,也的確是夠難受的,但人要活著總要向前看,只能再來過了”夜凰說著輕嘆了口氣,青琉倒掃了她一眼道:“你倒挺灑脫,說的話都和呆子一樣,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只可惜啊,你們想的開,人家兩個想不開,羅掌櫃的認爲自己這輩子是沒了盼頭,就成日裡喝醉賭博,那青娘勸他別賭別喝,你知道羅掌櫃的說什麼?”
“什麼?”夜凰問著,心中卻能料想到一定是很難聽的話。
“他說‘不賭做什麼?就是家財萬貫也無子嗣相承;不喝做什麼?難道讓我看著膝下空虛,還口不能言嗎?醉了好,什麼都忘掉,賭光了也好,一了百了’嘖嘖”青琉說著只嘆息:“其實那人原本還不錯的自己一個出來做事,做的瓷器生意,竟也在江安府做出了名堂來,收入頗豐,但青娘生不了孩子,他想納妾吧,青娘不準,他也不敢,所以倒是說過一次後就再沒提了,哎,你瞧瞧,這沒子嗣的多難”
夜凰聽了撇了下嘴,只能感嘆這個古時候這種家族子嗣的傳承的確是大過天的。
“行了,不說她們的事了,倒是你快生了吧?倒時候,我一定送份大禮”
“那可真謝謝你的了,離生還有個把月呢說實話,呆子能把蠻子給我留身邊就成了,畢竟那個時候家裡男人不在跟前,這心裡是空的”青琉說著衝夜凰笑了笑:“這幾天蠻子不在,我一個晚上都睡不好,習慣了把腿啊,都搭他身上了,少了個搭腿的,可不自在了”
“寒江大哥沒在江安府?”
“沒在,早被呆子給派去京城蓋什麼印去了,我將才就是尋他要我家蠻子去的,他答應我,後面不讓蠻子出去,陪著我呢”青琉說著伸手摸摸肚子:“我只希望他生下來的時候,能不那麼忙,這樣蠻子就能陪陪我女人啊,再強再能幹,也是有個貼心的人陪著纔不寂寞不是?”
夜凰笑了笑:“那是,有個男人在,總能護著你,任你撒嬌”
青琉點點頭:“說的對,所以啊,你早點有消息吧,生下個兒子來,譚氏看著你的眼都能樂成一條縫,呆子也得把你更哄著”
“可是我還小啊”夜凰說著收了笑:“我自己還沒玩夠呢那麼早生孩子,我多拖累啊”
“胡說”青琉伸手掐了夜凰一把:“生個孩子你丟給譚氏啊,能礙著你什麼,還拖累?竟胡說”
夜凰瞧看向青琉:“青琉姐,你說我們跟一個男人過日子,究竟是因爲愛他呢,還是爲了給他生孩子?”
青琉愣了愣,噗嗤一下笑了:“傻丫頭,我們女人嫁給男人哪個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運氣好的如我,嫁了鐘意的,可大多的人呢?都是蓋頭掀起來才知夫君如何就比如你嫁了一個男人,相夫教子就是過日子,有了孩子就是希望,到老也是盼著他好別和我說什麼愛不愛的,我和蠻子再好,不也是相夫教子的日子,有什麼不同?別的人呢,還不都是日子這麼過?再說什麼愛的,十年二十年還愛什麼啊,人老珠黃的,你算什麼啊,只要人家把你還當妻,給你面子,家事由你說了算,就知足吧要我說,愛不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對一個人,能知道對你好,能知道對這個家負責就足夠了愛這個東西,也就說說吧,也就你們這十來歲的丫頭還想著呢”
夜凰聽的蹙眉:“你的意思就是愛一點都不重要?”
青琉看著夜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以前我也曾想過愛不愛,也曾對一個男人有過那麼一絲念想,但後來我發現,這個念想只能是想,那種男人可以被愛,但卻不是過日子的人,相反的,我家蠻子,老實敦厚,人又能幹且對我好,這樣一個好男人,纔是和我居家過日子的人,那種看起來瀟灑無比的人,真要過日子,只怕飯都吃不飽”她說著手去了夜凰的耳邊捋了下她的耳發:“夜凰,姐姐是真心疼你才和你說這些話,墨墨這個人就是個呆子,不懂的花言巧語,也不懂得那些風花雪月的手段,但他人是個好心,會知道疼你,會對你好,這比什麼都值得”
夜凰聽了笑了下,心中卻已吐槽起來:他算什麼呆子啊,狡猾成那樣的老狐貍,嘴巴就算不會花言巧語,卻也內有毒舌一條,就算他不會風花雪月的手段,卻也知道玩心眼……
“夜凰,呆子不容易,我和他好歹發小,說什麼大概在你眼裡都是幫他的,但我真心的說一句,女人若嫁出去了,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遇上呆子你絕不算運氣不好,他值得你對他好所以你再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安心過日子纔是正理,至於孩子的事,你也許還沒準備好,但我和你說,你那婆婆看起來不好伺候,但你要是生個兒,這墨家可就任你擺活了”
夜凰看了青琉一眼點了點頭:“這個我懂,大房現在是空著,二房有一個,卻還身子骨不好,其他都沒影,她這會兒……急”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才和你說,早點生個兒子出來,纔是正經”青琉說了這一句就張嘴打了個呵欠,夜凰衝她一笑:“得了,你都累了還操心著我,我呀承你的情,可你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吧,不然寒江大哥回來,可要心疼不已”
青琉聞言呵呵一笑:“是啊,呆子知道疼人的,勢必要心疼”說著她扶桌起身,夜凰連忙攙扶了她起來。
此時院門一推,軒哥兒快步走了進來:“娘,娘”
夜凰一瞧見是軒哥兒,送了青琉就走了過去伸了雙臂:“哎呦,我們的軒兒回來了啊”
軒哥兒小跑了兩步就扎進了夜凰的懷裡,夜凰自是順手將他給抱了起來,而此時墨紀同葉媽媽也進了來,葉媽媽還著急的言語:“軒哥兒,你慢著些,你快下來,別把二奶奶的衣服給弄髒了哦”
夜凰這會才注意到軒哥兒臉上手上竟不少的泥土,當下一愣放了他下來給他擦抹:“你怎麼滿身都是土?”
“爹考我三道題,我有一道沒答上來,自是去地上爬了一圈”軒哥兒說著伸手等夜凰擦,夜凰聞言沒好氣的瞪了墨紀一眼:“他纔多大啊,就知道考考考,你就不能讓他的童年簡單一點嗎?而且你還讓他去地上爬,把他累到怎麼辦?”
墨紀尚未言語,軒哥兒就動手扯了夜凰的衣袖:“娘,你不要說爹爹,爹爹本不答應,是我纏他,他才應的,何況我爬的很慢很慢,沒事的。”
夜凰聽見軒哥兒的言語,又瞧著墨紀一副任說的樣子,思想到身邊還有青琉,便覺得是自己在人前沒給墨紀留面子,當下低了頭不好言語,墨紀卻點了頭言語到:“你責備的是,是我一時太心軟,沒往深處想,是不該叫他去爬圈的……”
夜凰聞言更不好說什麼,只抓著軒哥兒往青琉跟前帶,還不等她說,軒哥兒就正經的給青琉行了禮喚了聲青琉爲:“大娘”。
夜凰聽得這個稱呼,忍不住有些想笑,但逾禮就是這種叫法卻也沒錯,那青琉伸手摸了摸軒哥兒的臉:“最近可好了些?有了娘了,是不是覺得日子也甜了?”
軒哥兒立刻點頭:“是啊,就好像每天都有糖吃一般”
“那你還來纏大娘不?”青琉笑著逗他,軒哥兒一笑瞧著青琉的肚子說到:“大娘快生寶寶了,不便打擾的,爹說等您剩下寶寶後,海子哥也就要回來了,那時候我找他們一起玩”
青琉笑著點點頭:“好,那大娘給你做好吃的,等你來”說完她掃看了夜凰和墨紀一眼便說到:“得了,我也該回去了,這天熱了,人就更犯困了”
“好,我送你”夜凰說著去扶了青琉,當下客氣了一番,也就送了青琉出了院門。
“行了,回去吧,有你丫頭送我呢”青琉說著捏了夜凰一把:“呆子對你可真不錯,你這般說他,他竟讓你說,這要是別人誰敢啊”
“那是我說的對”夜凰嘀咕了一句,青琉瞪了她一眼:“傻丫頭,再對,也需知道男人是要一張臉的,只要是有你們兩口子以外的人,就是再親近,都要記得給自己的男人留足夠的面子”
夜凰聽了一笑:“好,我知道了”
青琉笑著擺了手:“行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空了記得過來瞧瞧我”
“好,我過幾天一準去,誒,青琉姐,我可要討你一罈子梅子酒”
青琉聽了點了頭:“這會知道精了,行,我給你備著”說罷也就扶著艾辰去了。
夜凰在門口立了立這纔回了院,可走到廊下,就看到軒哥兒蹲在廊柱下玩,墨紀已經坐在了椅子上,而她的角度正好看到那飛鏢還紮在椅子下的,便怕軒哥兒會看到,連忙喊著他,快步到了跟前:“軒兒,你過來,讓娘瞧瞧你,這幾天沒見的,我們的軒兒可受苦了呢”
軒兒此時一笑:“娘,軒兒告訴您個好消息,鬍子爺爺說,以後我都不用去扎針了呢”
夜凰聽了便驚,看向墨紀:“真的嗎?”
墨紀點了點頭,臉上雖然掛著笑,眼裡卻是暗色,那夜凰意識到不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葉媽媽,就瞧見她轉身抹淚,當即明白這定不是個好消息。
“娘,您怎麼不笑啊,軒兒不用再扎針了呢”軒哥兒得意地說著,夜凰卻死死地盯向了墨紀,她忽然間明白過來,這個理智爲上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軒兒去地上爬圈,而他能答應一定是……
她努力的笑了下:“娘笑就是了,可是娘這會有點累,好軒兒,你也纔回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會,讓娘和你爹也能歇息一會,咱們晚點了再一起玩可好?”
軒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聽見夜凰這麼說,立刻點了頭,衝兩人欠身:“爹孃,你們休息,軒兒這就回去歇著了,晚上了再和你們玩兒”
墨紀點了頭,葉媽媽就拉著軒哥兒出去了,他們一出遠門,夜凰急得抓了墨紀的胳膊蹲在他的身邊:“不扎針是什麼意思?”
墨紀看著夜凰抿脣不語,夜凰便急的揪他:“說啊”
“老御醫的意思是,軒兒體弱,再紮下去,他會撐不住的,而且,扎針的效果也每況愈下,孩子痛苦,他也難受,於是……他的意思,就是不必再送去扎針了,一切,隨他吧,少受一天的苦是一天的苦,從現在起,儘可能的滿足他想要的一切”墨紀說著眼圈就紅了,這麼一個看起來淡漠的男人,此刻也扭了頭往一邊看。
夜凰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她抱怨著動手掐著墨紀的胳膊,墨紀疼的仰頭望天,也不出一聲。
“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難道我們要失去他?”夜凰此刻真的是傷心,她太喜歡這個懂事的孩子,他還那麼小,她無法接受會失去他“嗯”墨紀能給的就是這麼一個答案,這使得夜凰心中有所歉疚:爲什麼我學的是法醫,而不是……
但理智讓她明白,這樣的歉疚毫無意義,就是放在現代醫學,先天性心臟病也是難以治癒的,何況就算有幸運兒,也都是要做心臟搭橋手術的,可古代怎麼可能有這個條件來實現?
所以她咬著牙問到:“那老御醫說,還有多久的日子?”
“少則半月,多則半年。”墨紀說著伸手在眼睛處蹭了蹭再轉過來時,只剩下眼圈的紅,他瞧看到了夜凰滿臉的淚痕,當即伸手去爲她擦抹:“別哭,軒兒看到了,會想的,他太聰明,如果有什麼改變,他會察覺的,所以,我依舊考他,還特意考的難了些,因爲我知道,他很想嘗試一下答錯後受罰的滋味。”
他不說還好,一說夜凰的淚就更涌了出來,她抽噎著說到:“可是我心好痛,我捨不得他,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
“我也希望”墨紀說著伸手把夜凰一把拉起拽進了懷裡,他抱著她輕輕的順撫著她的背:“有些事我們如果無力改變,那麼就要學會勇敢的面對夜凰,我知道你疼軒兒,你像他親孃一樣的疼他,但是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裡快樂”
夜凰在墨紀的懷裡使勁的點頭:“對,我們要他快樂,我們要給他最好的,來自雙親的愛”夜凰說著坐在墨紀的腿上擦淚:“墨墨,我們,把軒兒接過來住吧”
“好”墨紀點點頭,夜凰便衝他一笑:“我要給他做很多很多的玩具,我要讓他找回失去的童年快樂”說著她從墨紀身上爬起來就往墨紀的書房衝。
墨紀迅速起身追著她:“你去那邊做什麼?”
“畫圖”夜凰說著已經進了屋:“我要做親子裝給我們三個,我要做三個人能玩的紙牌,我還要給他做木馬,滑梯,蹺蹺板,我要給他補回所有的快樂”
夜凰說著就到了桌案前,她滴水到煙臺上就要磨墨,墨紀伸手從她手裡抓過:“你這樣亂心,磨不好的,還是,我來”他說著抓了墨條研磨,夜凰便去鋪紙,待到墨好,她抓了筆開始繪畫各種草圖,她只想把所有可以玩的都給軒哥兒,去給他最後時光的快樂於是畫一張哭一張,那淚都滴滴浸在了紙上。
終於當她撐不住的無法落筆時,墨紀走到了她的身後,將她擁抱在懷,抓了她的手執筆:“堅強些,我們要把我們的愛給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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