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強光手電筒,光著身子,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了表弟的新房中。身材中等長相一般的林子是一個普通的SFIS工程師,拿著每月三千大元的工資,流水線上小姑娘他不忍心騙,OL看不上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小他三歲的表弟今年都準備結婚了,他還是光棍,還是處男。結果,表弟兩個噩夢,將他請到了新房中。
老家的林太爺說了,人頭三把火,神鬼都避讓。只要是處男,心眼兒不壞的,在屋子裡光著身子晃一夜,什麼鬼呀怪的,就都被頂走了。
可憐林子臨來時看到了老弟媳婦的眼神兒,那是明顯的嘲笑。但他能說啥?誰讓這是事實呢,上大學時過於用功,結果等成熟時,好看的都讓人拐跑了,不好看的也多半被壓在牀上了。想找,沒門兒了,連窗戶都難找。
雖說林子是個唯物主意者,但老弟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弟一樣,他的面子還是得給。就是這大晚上的,在陰森森的新方里晃當,身上有些發涼。
“啊嚏!”林子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罵道:“媽了個八子的,都什麼年代了,80後的小子還怕這個。日!”。
來回晃了幾圈,他也有些犯困了。摸到表弟的三**牀上,先新人一步享受了一把。一夜裡,林子不停地做夢,都是些不認識的老頭兒老太太。一個個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遠遠地指手劃腳,嘴裡罵罵咧咧地說個不停。這一生中睡的最貴的一張牀,卻沒讓他解過乏來。
伸了個懶腰,林子緩緩睜開了眼。正對牀的鐘在昏暗的室內模模糊糊的,黑白相間,冷不丁看上去像是一個慘白的臉披散著頭髮的死人頭。想到這,林子打了個哆嗦,但緊接著就看清了那鐘的本來面目。拍著胸口道:“媽了個八子的,這是什麼裝修公司,還收了八千塊設計費,日。”。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林子善做主張把那鍾摘了下來,帶出了房子。
說也奇怪,不知道是林子的處男火起了作用還是那鐘沒了的原因,表弟新婚幸福美滿,小倆口住了三天相安無事,出去渡蜜月後也再沒做過噩夢。
林子被老太爺好頓誇獎,最讓他受不了的一句也是老太爺說得最多的一句,“小林子真是個好孩子,三十年來守身如玉,將來一定能嫁個好人家。”。
末了,老太爺拉住林子的手語重心長地囑咐道:“過了晌午呀,千萬別讓人拍你的兩肩和頭頂。不然你就要被不乾淨的東西唸叨了。”。
“哦,知道了。”林子是個孝順孩子,對長輩的言聽計從,雖然他壓根兒不信。
可事就趕巧,當天下午,林子剛走到路邊,等著往城裡去的中巴客車。突然,有人在他的兩肩上猛拍了一下。林子被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竟然是小學同學賈六。長得像個猴兒一樣,在家幹農活兒卻有著一把子力氣。看到賈六滿臉堆笑,林子的怒氣也隨即消失。
“你小子,三十來歲了還沒正經。”林子笑罵著,推了賈六一把。
“才三十,我們還小著呢。聽說你還沒說媳婦,咋的了?那裡不行了?”賈六使壞地問著,眼向下看,正掃在了林子的褲襠上。
林子本能地兩腿一夾,噘起嘴照著賈六的頭就拍去,“你他媽的瞎說什麼,要是哪個姑娘看上我了,讓你一說以爲沒戲可唱黃了,你拿什麼賠?”。
誰知賈六卻慌忙躲開,手伸著擋在面前求饒道:“得得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沒姑娘我可以讓我老婆跟你睡,你要是拍滅了我的火,看了小鬼兒我可不幹。我不是處男了,跟你沒得比。”。
“喲呵,我們有六年沒見了吧?你現在也變得神叨叨的了?”林子瞪著眼有些驚訝地問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唉,不說了,車來了,下回到村裡來一定要上我家住幾天啊。”賈六向路上指著,再次拍了拍林子的肩。
臨走,賈六纔想起自己惹了禍,千叮萬囑地讓林子小心頭頂,別讓人給拍了。林子挺直身子顯著一米八的個兒,心想著能拍他頭的,都是打籃球的了。
但偏偏這一天,他就遇到了打球的。村子到城裡有兩小時的路程,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子正在做著春夢,突然覺得腦袋一疼。一隻蒲扇大的手掌拍在了他的頭頂。揉著頭,林子站起身向後看去。
“哦,對不起,我,我做夢打球,一不小心就。”一個坐著也有一米六高的大個子男青年臉紅著道歉。
看小年輕的態度不錯,林子做爲老大哥也沒多說什麼,就講了幾句注意點兒之類的。臨坐下他好奇地問了句:“你是打籃球的?”。
“不是,我省排球隊的。對了,大哥,咱也算有緣,這有後天比賽的票,你要是住順城就來看我比賽吧。完了我請你吃飯。”大個子不好意思地笑答著。
“行,那我可當真了。”林子笑著接過了票,雖然他不差一頓飯,但認識了個省隊的運動員,在同事面前又有得吹了。
太陽很快回家睡覺了,忙了一天的林子也終於到了順城客運站。剛走出客運站,就習慣性地到了候車位,拔了86887788叫起了出租車。
一擡頭,看到路邊一個小女孩兒。大大的眼睛,短頭髮,看上去十來歲,穿著破爛的衣服。看上去不太健康,臉色白裡發青,像是餓了好幾天那種。光著腳蹲在一棵樹的下面,看著過往的路人,眼中充滿了無助。
‘又是個要飯的,這年頭兒,唉。’林子心裡想著,走了過去,從身上摸了摸,找出了兩條士力架。裝著最陽光的笑,伸手遞給了女孩兒。
小女孩兒明顯哆嗦了一下,直勾勾的看著林子,不說話,也不伸手接巧克力。
“拿著吧,叔叔沒帶多少吃的。給你錢怕你被搶,等你家大人回來了,我再給他點兒錢。”林子溫柔的說著,再向前靠近了一步。
“神經病!”路過的一個胖女人白了林子一眼罵了一句,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林子擡著一直盯著這爲富不仁者,心裡把他知道的髒話都罵了一遍。可再回頭,那女孩兒卻無聲無息的逃走了。林子直起腰來四下找了找,沒發現有她的蹤影,有些失落的說道:“這孩子,看來是嚇到了。我真的這麼沒有人緣嗎?”。
再一扭頭,林子發現了一個掃地的阿姨。穿著保潔工人的服裝,帶著白口罩,只露出一雙眼。她看著林子的眼神也像剛剛那個胖女人一樣,充滿疑惑不解。
“阿姨,我這要打車走了,這巧克力你幫我看一會兒,遇到個要飯的小女孩就扔給她。她怕羞,不敢接。”林子說著,走了過去。
阿姨卻像見鬼一樣逃開了。林子感嘆著世態炎涼,將巧克力放在了樹下,心想著,能不能吃到,就看她的命吧。
不一會兒,他叫的出租車司機打電話過來了。上了車,林子報了地名,向窗外看去。
那小女孩兒卻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正在樹下吃著巧克力。林子心滿意足地向她擺了擺手,好事總算是做成了。雖然沒能給女孩的家人留下社會福利院的電話。車緩緩開動,林子向後側頭,突然,他猛揉了揉眼睛。
“司機,快,快調頭,回我剛剛站那裡。我錢包掉了。”林子撒著謊,急叫著司機。
回去後,下車找了找,林子的腦袋立即嗡了一聲。身上的血都要凝了。巧克力是被吃了,已經只剩下包裝袋。而那女孩兒,剛剛在他的眼前微笑著直接消失,就像蒸發了一樣,憑空消失的。
想到這,他踉蹌著逃回了出租車。胡亂應付了幾句讓司機開了車。一路上,他一直想著老太爺說的話,也許真的是他身上的三把火被拍滅了,才讓他看到了這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再想想胖女人和掃地阿姨的態度,他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之後,林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三樓,如何開的門,迷迷糊糊的好像剛跑完了三千米,累得睜不開眼,心慌意亂地睡著了。從那以後,林子也開始信這套說法,雖然那女孩兒看起來並不可怕,但他卻打從心底裡不想再遇到這種事。
七天後,公司裡,一個同事開玩笑拍了林子的肩一下。這把林子嚇得,小臉立即煞白。瞪著眼睛流著冷汗罵了同事一句,立即跑開了。當天特意請了一下午的假,直到第二天,他的三把火重新點齊了,纔敢出了屋。想想這麼著也不是辦法,於是花錢上了香,在本地的廟裡求了個護身符,這纔算恢復了正常生活。
誰知道,他好像進入了傳說中的圈。進了娛樂圈,就註定被狗仔隊跟,進入網文圈,就注意要忍受文字獄。他進了靈異圈,怪事就一樁接一樁地找上門來。從此,林子的生活就再沒安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