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一片驚嘆和議論聲。這個把11軍3個師團一個旅團一個陸戰(zhàn)隊一個艦隊兩個航空飛行團全部包圍消滅的布局真是大膽,確實有氣魄,時機、戰(zhàn)機、層次順序掌握的恰到好處,布置的滴水不漏,敵人在我軍全力打擊下顧此失彼,難逃被各個擊破的命運。
連李延年也是頻頻點頭,頗為認同。只是戰(zhàn)略謀劃的再好,局部戰(zhàn)場能實現(xiàn)的了嗎?他既欽佩又擔心地說:“司令長官的戰(zhàn)場謀劃的確讓吉甫欽佩。只是各路戰(zhàn)場能按計劃順利實施嗎?有一處戰(zhàn)場發(fā)生變故則全部計劃都會泡湯,有可能被敵所乘。
比如,小池口18軍的進攻、74軍彭澤的進攻、32軍、70軍的伏擊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調動完成的,瑞昌的殲滅戰(zhàn)更是不切實際,我軍拼著打殘也不一定能留下111旅團呀!”
陳海松從心底里看不起這個貪腐分子,隨著個人財富的增加拼命精神、膽量豪氣相應在下降,他嚴厲地說:“李將軍也是黃埔高才,為何認為瑞昌集中3萬兵力不能一次消滅五千多人殘破的119旅團?如果選擇陣地對攻肯定不行,我們就不能變換一下打法嗎?比如采用圍點打援的戰(zhàn)術對敵進行夜間進攻?把他的野戰(zhàn)兵力引出陣地在曠野中分割包圍。**不會淪落到連這種基本戰(zhàn)術都不會用了吧?
**是一個整體,只有各部都全力以赴完成各自的任務,才會積累出戰(zhàn)役的勝利,大家平時稱兄道弟、互為袍澤,要的就是齊心協(xié)力、兄弟同心。人人都觀望、退縮、保存實力我看這樣的軍隊不要也罷,連戰(zhàn)勝弱小敵人的勇氣都沒有的將軍殺也不冤。”
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李延年這回是真心求教了,這么好的形勢把握好了那就是大功,弄不好也整一枚青天白日勛章掛掛。他沒在意陳海松的譏諷認真地說:“還請司令長官明示,如果有一線希望,吉甫拼了命也要帶著第二軍去執(zhí)行。”
陳海松指了指一旁的薛岳說:“這里是九江指揮部,長官是伯陵將軍,他是名將、猛將,我很尊重和信任他,九江地區(qū)所有戰(zhàn)事都將由伯陵將軍安排,我只下達作戰(zhàn)任務和規(guī)定時間,具體作戰(zhàn)計劃由博陵將軍和眾位將軍共同謀劃。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思路,瑞昌南北兩面都是山地,東側是湖區(qū),便于我們隱藏部隊,小股多路出擊截斷從八里湖到瑞昌30多公里的后勤補給線和敵人退路。
敵人兵力部署是步兵在前,炮兵在后,可以考慮多路隱蔽接近夜襲炮兵陣地,埋伏阻擊部隊擋住救援敵軍,預備隊、穿插部隊和城防部隊出擊消滅之。
敵人運輸線都是靠近長江的狹長堤岸,八里湖的橫壩頭、赤湖的許家村寬不過幾十米,敵人有海軍空軍我軍難以扼守,可以考慮以水為兵派出部隊掩護工兵夜間出擊炸毀河堤,讓長江水倒灌低洼地區(qū)并形成斷堤,使兩路敵軍徹底失去補給,3天后讓他無力戰(zhàn)斗。
這些方案都是以我為主、主動出擊的作戰(zhàn)方式,可以消除敵人火力優(yōu)勢發(fā)揮出我軍近戰(zhàn)夜戰(zhàn)優(yōu)勢,選擇對我有利的時間、地點、目標達成削弱敵人的目的。需要相關部隊聯(lián)合行動。
比如突擊敵炮兵陣地,一個師突擊、一個師阻擊、兩個師穿插,四個師必須目標一致、齊心協(xié)力,有一支部隊軟蛋、攻擊不堅決、防守不頑強、貪生怕死保存實力,最終都會打成亂仗。**過去無法取得勝利往往就差最后那一口氣,缺一點頑強、堅持的精神。
此次本長官奉委座指派前來坐鎮(zhèn)既要改變傳統(tǒng)戰(zhàn)術也要革除軍中弊端,身為國家軍人自當為國奉獻,伯陵將軍計劃一旦下發(fā),各部必須無條件執(zhí)行,發(fā)揮出積極性、主動性努力完成規(guī)定任務。
后方很快會把彈藥、藥品、糧食運上來,請諸位及時補充,把精銳用上、把地形勘察好、把計劃做細、把火力兵力組織好,把中國人的狠勁血性拿出來,別讓小日本把咱們中國爺們看扁了,為了國家也為了你們自己的前程努力完成任務。
最讓大家擔憂的敵人火力過猛、飛機、艦炮猖狂的問題,我已作出安排,今明兩天二套口、九江、彭澤的海空軍基地就會受到打擊,雖不能徹底消除敵軍海空優(yōu)勢,其威力會因此減弱許多,請諸位把握好時機,大膽出擊。
我還要趕往田家鎮(zhèn)指導18軍對小池口的突襲,這里就拜托伯陵將軍和各位將軍了。三天后我來看結果。”他謝絕了大家的送行獨自離開。
薛岳目送陳海松離去招呼大家坐下,感慨地說:“諸位,知道什么是名將了吧!有些人天生就是統(tǒng)帥之才,一眼就能找出戰(zhàn)場上的勝負手,出手就是殺招,而且一招接一招,直至最后勝利。我薛伯陵自夸知兵,幾十年也打了不少勝仗,可眼界、胸懷、謀劃差遠了。
他雖是共黨將領卻是為國而來,沒有私心、沒有惡意。我希望你們尊重他的決定,完成他的計劃,他帶給我們每個人的都將是一場勝利的榮耀。
開戰(zhàn)一年來從淞滬到南京、從蘭封到武漢,我們一直在流血犧牲卻沒有品嘗到勝利的滋味。現(xiàn)在形勢那么嚴峻卻要乾坤逆轉,我只能說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福氣。
本司令坐鎮(zhèn)瑞昌,三天后要傳捷報于海內、雪國恥于九江,諸位可有勇氣助我成功?”
一群人都拜服老虎仔的威名連忙起身:“愿追隨司令,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薛岳擺手示意大家坐下,說:“海松將軍說得沒錯,現(xiàn)在是敵人最虛弱的時候。竟還色厲內荏的四下出兵,是想在氣勢上壓倒我們,占據(jù)心理優(yōu)勢,好讓我們緊守關隘陷于混亂。沒想到被陳長官抓住了軟肋,成就我們的英名。
本司令決定在瑞昌城外金家灣全殲111旅團,九江以西所有部隊參戰(zhàn)。12軍繼續(xù)與臺灣旅團糾纏,預備二師接手瑞昌城防,遷走居民,把瑞昌變成一個大刺猬務必
堅守到三天后,牢牢吸引住敵人。
92軍侯鏡如21師繼續(xù)堅守金家灣明天夜里退出,北上跑馬山、添嗣山、待機老屋戴、段家灣一帶防止敵軍舍棄瑞昌直撲碼頭鎮(zhèn)。
羅奇95師撤向南邊長山杜家灣、劉家道一帶駐守,在張家上灣一帶伏擊敵輜重部隊,你們兩部第三天晚上各自派出一個步兵營掩護工兵連乘船渡湖攜帶五百公斤以上炸藥炸斷陳長官說到的那兩處江堤,咱們來他個關門打狗。
關總司令的52軍趙公武2師、張耀明25師盡快從武寧、陽新趕來。準備參加圍殲111旅團的戰(zhàn)斗。
李總司令的2軍鄭作民9師、施中存57師從富池口趕往碼頭鎮(zhèn),參加對臺灣旅團的最后一擊。
諸位,此戰(zhàn)不比尋常,是為國戰(zhàn),生者偉大、死者光榮,各部不得拖延推諉,狹路相逢勇者勝,越是霍得出來、拼得出去才能活下去。敵人海軍、空軍的優(yōu)勢我相信陳長官會說話算話設法消除,我們的壓力會小很多,請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底、全部勇氣去戰(zhàn)斗。
陳長官授權我指揮九江作戰(zhàn),我不能辜負了他的信任,也不能放棄他給我的監(jiān)督執(zhí)法權利,請諸位善自珍重。
明天開始各部按計劃進入規(guī)定區(qū)域,用心做好戰(zhàn)前準備,領取武器、補充彈藥、熟悉戰(zhàn)場、偵察敵情、調整兵力、配備火力、派出精銳、豁出老本、力爭一戰(zhàn)取勝,誰他老母的不盡心就是和我薛伯陵過不去,就是和整個國家過不去。老子拼著丟官也要槍斃他!”
8月21日一大早,雨淅淅瀝瀝下了一陣就停了下來,天還是陰沉沉的,讓空氣更加悶熱。1927年收回的長江和甘棠湖之間狹長地段上設立的九江英租界西側九江貨運碼頭南邊一片破爛的貧民窩棚區(qū)泥濘狹窄的小路上三三兩兩走出一些破衣爛衫的碼頭裝卸工人,赤著腳,肩膀上系著一塊墊肩匆匆向碼頭走去。
他們都是碼頭上的苦力,以裝卸貨物為生。日本人來了,給城里所剩不多的居民發(fā)放了安居證,全都趕到城中東南一片固定區(qū)域里生活。挑選出年輕婦女送去軍營、青壯年男子集中在碼頭附近,逼迫他們幫助皇軍裝卸貨物,每天給兩斤玉米面。
對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抱著聽天由命態(tài)度的窮苦人們來說,這足以讓一家人勉強活下去。所以天一亮就在工頭的吆喝下紛紛趕往碼頭,爭取能用自己的屈辱和汗水為家人帶來生活下去的口糧。
張勇也混在這群人里,他是和陳海松一同來到武漢的,陳海松決定接手武漢會戰(zhàn)后就決心指揮**部隊打一場勝利的大會戰(zhàn)。而單憑**部隊在付出高昂代價的情況下最多打成擊潰戰(zhàn),難以實現(xiàn)全殲境內之敵,重創(chuàng)增援之敵的作戰(zhàn)目標。
為此他決定動用特戰(zhàn)隊為正面進攻掃除障礙,打掉敵人的海空優(yōu)勢。在他上任前一天的17日,一架運輸機送來了24名湖北籍、安徽籍九江附近地區(qū)的特種戰(zhàn)士,陳海松向他們說明了戰(zhàn)役的大致安排,給他們劃分了作戰(zhàn)區(qū)域、指定了作戰(zhàn)任務,提出了時間要求。
隨后26人懷揣第九戰(zhàn)區(qū)特別偵察營的派司,乘坐飛機趕到廬山機場,分作幾路趕往江北的黃梅、小池口,江南的九江、彭澤、馬當。根據(jù)陳海松的作戰(zhàn)安排,九江小組12人率先行動,其他小組偵察潛伏等待攻擊命令。
拐上三馬路,不遠就是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設立的哨卡,所有進出碼頭的人員車輛都要接受檢查。張勇隨意打量了一番前后都是疲憊的苦力,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三個下屬,不經意間抬起胳膊打了個哈欠,做出兩個手勢,隨后站在苦力當中排隊接受檢查。
他伸手從衣兜里取出安居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籍貫、住址,“黃三伢,九江本地人,住前緯路后巷323號。”這是前晚他用兩個大洋跟一個和他個頭、身架、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小伙子買的,昨天送這一家三口逃出了九江城,今天他冒名頂替當上了苦力。
張勇在隊列里向前張望,寬闊的大路有三分之二被纏滿了鐵絲網(wǎng)的三角形拒馬阻斷,只留下三分之一的口子放人進去,十幾個頭戴綠鋼盔,身著海軍軍服的陸戰(zhàn)隊士兵平端著長長的三八大蓋分散在哨卡前,兩個沙袋堆起的機槍掩體里幾個士兵坐在彈藥箱上,兩挺歪把子機槍黑洞洞的槍口警惕地盯著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中國苦力,告訴人們這里戒備森嚴。
很快輪到他了,一個穿著黑短卦、留著寸頭、頭上扣著一頂日軍戰(zhàn)斗帽的地痞感覺良好地接過張勇遞上去的安居證,隨便翻了翻,一邊在他骯臟破舊的衣服上摸摸拍拍一邊問道:“住哪?”
張勇用離九江不遠的蘄春話說:“前緯路。”
那漢奸直起身子問道:“口音不是本地人呀!”
張勇連忙點頭哈腰地解釋說:“小的在蘄春長大,自去年起日他娘的**搶糧搶錢還抓丁,家里實在呆不住了,前幾個月跑來九江混口飯吃。”
漢奸盯著蓬頭垢面的張勇問道:“在家干什么?”
個頭不高、一臉老實巴交農村傻小子摸樣的張勇連忙陪著笑說:“地讓老財給搶了去,只好給人扛活,長工短工都打過,空有一身力氣養(yǎng)活不了一家老小。在這干活皇軍發(fā)面,小的愿意在這干。”
漢奸一邊把安居證遞給他一邊煞有介事地說:“伢子你來這就對了,老子當年在這碼頭上混,*****見得多了,沒幾個好東西,比日本人還壞。啊,我是說日本人比他們強多了,看你伢子身體挺好,好好干,到時候皇軍多給你一斤面。”
可能是嫌他話太多,旁邊的鬼子厲聲喝道:“八嘎!”
地痞漢奸立即換了一張面孔,照張勇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懶蛋,快滾,好好干!”
張勇裝出一副窩囊廢樣子,捂著屁股踉踉蹌蹌地跑進了碼頭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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