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去
新村中是不通電線的,入夜之后家家都以油燈照明,這樣的光亮自然微弱,所以眾人也就漸漸養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
盛國綱將一盞小油燈放在臥室的窗臺上,然后端進一大盆溫水,將一塊柔軟嶄新的白毛巾浸在水中擰開了,去為虞幼棠擦那身上的汗。虞幼棠怕冷不怕熱,在重慶這地方反倒是活的舒服,那身上涼陰陰的,也未見得有多少汗漬。
盛國綱擦的很仔細,又為虞幼棠脫掉貼身的褲衩,扶他下床洗洗下身,怕他會被汗水漚壞了皮膚。虞幼棠被他伺候慣了,也覺不出什么異樣來,洗過之后就上了床,只是不肯和盛國綱對話。
盛國綱端水出去,自行也擦洗了一通,而后拿著一把蒲扇回了房,先是掀開蚊帳四處亂扇了一通,將蚊蟲盡數驅趕出去,隨即一口吹滅油燈,他也隨之上床躺下了。
躺下之后,他并不睡。辛苦勞作了一天,此刻是他最快活的消遣時刻;況且雖然黑了天,但按照城市的起居時刻來講,的確還是早得很。
在蚊帳中側身面對了虞幼棠,他伸手過去,饒有興味的遍身撫摸對方。虞幼棠現在是一絲 不掛的,因為在這潮濕炎熱之地居住了一陣子,皮膚越發細嫩起來,而且不大出汗,溫涼涼的光滑極了。
手掌覆到了對方下身,他輕輕的擠入腿間,又伸手指探了探那后 庭入口。這回虞幼棠終于有了反應——他很不耐煩的抬手打了盛國綱一下。
盛國綱在黑暗中嗤嗤發笑:“幼棠,你真小氣,這好東西你藏著也沒有用,讓我碰一碰能怎的?”
虞幼棠翻身過去背對了他:“睡覺。”
盛國綱對虞幼棠真是花了大心思,幸而也的確是有了明顯的成績——比如他現在白天離家,至少不必擔心虞幼棠會悄悄逃走了。有些變化,大概虞幼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可是盛國綱感覺到了。
但他盡管對虞幼棠是相當的善待,可也沒打算無底線的“慣”著他。他是愛虞幼棠,愿意這么做牛做馬的伺候對方,不過該索取的時候也絕不能含糊。
“這么早就睡覺?”他在后方嘁嘁喳喳的說道:“你不要動,我自己來就好?!闭f著他坐起來,在黑暗中伸手摸向了對方的屁股。
虞幼棠顯然是很不情愿了,扭動著身體還要掙扎,而盛國綱見他太不老實,就在他那屁股肉上半輕不重的掐了一把。虞幼棠細皮嫩肉到了極致,一點苦楚都受不得,這時就疼的一蹬腿。
盛國綱對虞幼棠不好打罵,講道理呢,首先他就不是個講道理的人,其次虞幼棠也聽不進他的道理去;故而折中之下,他就想出了這種小小的體罰方式。虞幼棠一旦別扭極了,他就背著人去掐對方的屁股,掐一下,夠虞幼棠疼半天的。
這個法子是很好的——首先沒有巴掌擊肉的噼啪聲音,其次虞幼棠那屁股上縱是青紫了,外人也決計瞧不出來。
把虞幼棠掐老實了之后,盛國綱在對方那后 穴處涂了口水,而后就側身躺下,扳著對方的胯骨對準穴口,研磨著緩緩頂入。這草屋的板壁很薄,房子之間的距離又近,所以虞幼棠咬牙緊抓著枕頭一角,萬萬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盛國綱知道他這地方天生緊致,大概此刻很覺脹痛,就將一根手指送到他嘴邊,要他咬住發泄。
虞幼棠的確是咬了,自以為可以弄疼盛國綱;殊不知這盛國綱手指粗糙,并不怕咬,而且趁機摩挲了他那細嫩唇舌,別有一番滋味。
片刻之后,他那東西盡根沒入,可是并不大抽大干的狠弄,只是微微動作,慢慢的摩擦撩撥。而虞幼棠先還緊繃著身體,后來見盛國綱并不傷害自己,就也漸漸松懈下來,任憑對方玩弄。
盛國綱不緊不慢的足弄了有一個小時,最后關頭才抽身而出射在了外面。找出草紙為雙方擦凈了下身,他仍然不肯入睡,還把虞幼棠攬進懷中,不厭其煩的繼續撫弄對方身體。
虞幼棠本在午夜時分要醒來一次的,可是如今被盛國綱糾纏的十分疲倦,故而一覺睡到中午,起床后反倒更加神清氣爽。
此時盛國綱已然離家進城去了,他用熱水給自己沖了一杯代乳粉喝下,正是無所事事之時,隔壁那李競鴻卻是從中學校授課歸來,因知虞幼棠是個閑人,就夾著書本直接來到門前喚道:“虞先生,做什么呢?若是無事,可以到我那里去挑兩本小說讀一讀。”
虞幼棠聽聞此言,欣然同意。從桌上瓷盤子里抓起一把糖果揣進口袋里,他隨著李競鴻一同出門。
進入李家后,李競鴻的一個十來歲的弟弟李賓鴻正在舞槍弄棒的胡鬧,虞幼棠把糖果掏出來給了這孩子,李賓鴻便十分歡喜的道了謝,而后也不鬧了,坐下來就開始專心吃糖。李競鴻見狀,搖頭笑道:“虞先生,何必客氣?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況且這東西現在難得,盛先生也是好不容易才為你買回來的?!?
虞幼棠隨他進了書房,一邊環顧四壁書架,一邊隨口答道:“不要提他。”
李競鴻把那中學教科書放在書桌上,坐下來忖度著說道:“虞先生,恕我多嘴,其實你兄弟二人之間雖然存有矛盾,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這個世道,單看盛先生對你的這份照顧,你就不該那樣冷若冰霜的對待他?!?
虞幼棠站在書架前,這時就側過臉來望向了他:“盛國綱又對你說什么了?一面之詞,怎可相信?”
李競鴻無意卷入他人的家事中,此刻就笑著否認道:“這只是我一個旁觀者的想法而已,盛先生倒是并沒有對我說什么。”
虞幼棠抽出一本書走過來,坐下后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仗要打到哪一年才算完,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命再回家鄉。李先生,我現在雖然是活一天算一天,渾渾噩噩,不過對于先前那些恩怨,我終究還是不能釋懷的?!?
李競鴻聽他說到“活一天算一天”,心中就不以為然的想道:“你這活一天的成本可是夠高了。你這樣的生活態度,實在是有些對不住盛先生啊!”不過他是個獨善其身的人,把話說到這里也就為止了。隨手抄起今日的報紙瀏覽一遍,李競鴻心有所感,開始對虞幼棠大講國際形勢。
李競鴻是個有演講癖的人,上午在學生面前還沒有說夠,這時又逮住了虞幼棠這個無聊聽眾。而虞幼棠坐在一旁先是洗耳恭聽,后來被他聒噪的受不了,就含笑問道:“李先生,看你年紀輕輕,可是能有這樣高深的見地,我真是佩服得很。更難得的是李先生不但國學出色,英文也一樣的擅長,這可真算得做是一位全才了?!?
李競鴻畢竟年輕,如今受了恭維,就暗暗的得意:“哪里哪里,通而不精,算不得什么的。虞先生若是身體好,一樣的有成績。”
虞幼棠見他果然是轉移了話題,不禁松了一口氣:“這才是謬贊,我常年賦閑在家,若是真有這做學問的天賦,大概早就不是眼下這種無知樣子了?!?
李競鴻笑道:“虞先生若是有志于學,那現在也還不晚?!?
虞幼棠也笑了,反問道:“我并沒有自學成才的本事,又拜師無門,怎么學?”
李競鴻精力過剩,這時就起了毛遂自薦的心思。而虞幼棠最愛和這種帶有一點熱血的青年聊天,故而二人就越說越是投緣。
如此過了許久,隱約也就要鄰近了傍晚時分,從城中歸來的盛國綱來到李家呼喚弟弟,這回二人才分了開。
盛國綱到家之后,照例是生火做飯,待那粥菜都做得了,因虞幼棠這回沒有很躲閃他,他便讓對方在外間坐了,自己則是端著個碗一口一口喂他。
一碗粥吃了沒有幾口,李競鴻忽然拿著一本書來了。
如今那各家的房門也不大關,李競鴻邁步直入,忽見了屋中情景,就十分驚訝的“哎喲”了一聲。盛國綱扭頭一看是他,便連忙放下碗筷笑道:“李先生來了?快請坐。”
李競鴻無意要坐,只是把書本放在那張桌子上,而后一掃碗中的細米白粥,就暗暗的一點頭:“虞先生要借這本小說,下午就找了出來,可是方才卻是忘記帶走了?!?
盛國綱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含笑說道:“李先生,正好我還有事找你,咱們外面說兩句好可好?”隨即他又轉向虞幼棠,用更加和藹的聲音囑咐道:“我馬上就回來,你略等一下。”
盛李二人走到房外,李競鴻口中驚笑道:“盛先生,令弟是多大的人了?還要喂飯?他并沒有虛弱到這種地步呀!”
盛國綱嘆道:“唉,我這樣做,無非是想要藉此表達我這做兄長的一點感情罷了!我是怎樣對他好,都覺得不夠的。李先生,我找你出來,其實是有事相求——明天我打算搭車出一趟重慶,興許要過上兩三天才能回來。這期間家中無人照看,還望你能幫幫忙,讓你家那位女傭工一天去我那里做兩次飯。我早已把米面都預備好了,這傭工額外的工錢,我一會兒給你送去,至于飯菜,也是簡單,無非米粥面湯之類,別的他也吃不了。還有一點,李先生你也知道,我這弟弟總是和我鬧別扭,先前還想要獨自離家,可是他這樣子,若是離了我,又怎么活得下去呢?所以我不打算告訴他我這回家的具體時間,讓他糊涂著等,想必還能老實一點,不會起別的心思。到時希望你先生只做不知道,千萬別說漏了?!?
李競鴻聽了這一番話,很覺感動,連連答應,認為自己真是看到了天下第一的好兄長了!
翌日清晨,盛國綱果然早早啟程離家,做他那一項事業去了。
虞幼棠照常生活,盛國綱一天沒回,他不在意;兩天沒回,他也不在意;到了第三天仍舊是沒回——這讓他覺出了疲倦。
他被盛國綱伺候慣了,雖然開始時他并不情愿被對方伺候,可是顛顛簸簸的過了一年,他那不情愿早已淡化了。
到了第四天,盛國綱還是無影無蹤;而在第五天的清晨,虞幼棠早早的醒來,躺在床上心中暗想:“他是不是趕上了轟炸,被炸死了?”
這個念頭甫一生出,他立刻隨之又想:“他若是死了,那我當如何生存下去呢?”
他不禁擁被坐了起來,垂頭思索自己的活路,末了發現就憑自己目前的這種本事資歷,若是沒有門路往上走,那就只得甘于低下,做些不甚繁重的體力活了——大概也是能夠糊口的。
“也許鍛煉鍛煉,我的身體還能夠更好一些呢。”他如是想,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