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近休息不好，蘇淺眠黑眼圈很重。

沈城穿了一件西裝，有些成熟但還是幼稚，依舊那副病態美少年的打扮，讓人想要捏一捏他的腮幫子。

“大黑，今天天氣不錯，出去曬曬太陽怎么樣？”沈城問。

“啊？”

“法式風情街。和帝國飯店很近。環境不錯，東西也好吃，是個休閑發呆的好地方。”

蘇淺眠給小黑梳毛，興趣缺缺：“不想去。”

沈城踢了小黑一腳，小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溜進蘇淺眠的房間，睡覺去了。

“什么也不想做，你都快成老太婆了！”

半小時后，蘇淺眠和沈城坐在江邊，木地板，木椅，玻璃鋼桌。陽光暖暖的，喝茶吃點心的人很多。

沈城有些得意：“怎么，不錯吧。”

“我覺得在這里純粹喝茶消磨時間才是老太太做的事。”

沈城眼睛一瞪：“你怎么一點雅興也沒有？！你這個俗人！”

但是來都來了，還是中午，當然要吃些這里的特色飯菜了。

不過這里是以休閑為主打，飯菜種類為適應大眾不同需求，種類很多，并沒有特別不同的東西。

沈城隨便點了兩份，一份端給蘇淺眠，一份自己吃。

蘇淺眠吃了一口，皺起了眉頭。

她不喜歡吃咖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飯里還放了些辣椒，蘇淺眠都撥在了一旁。沈城端給她的冷飲也沒動。

她胃不好，即使在暖洋洋的中午，也不能喝冷飲的。

離開沈家后，她自己住，懶得做飯的時候就不吃。時間久了，胃就不好了。

一頓飯真是吃的不如意，若是換成平常，她說不定會將自己的和沈城的強行換了，或者命令他再去點一份。但是最近她很不想說話，也很容易妥協。似乎周圍的一切都不管她的事。

沈城見她情緒還是低落，從背后慢慢拿出一個盒子。

“登登！你看這是什么？”

蘇淺眠看著圓柱形的矮胖的盒子，沈城搖一搖還有嘩啦嘩啦的響聲。

“這是什么？”蘇淺眠不解。

沈城獻寶似的打開。

蘇淺眠驚呼：“五子棋？還是圍棋？五子棋吧。”

沈城點頭：“當然是最弱智的五子棋了，圍棋你又不會。”

沈城將紙質的棋盤鋪到桌子上，黑白子分開：“怎么樣，蘇小姐，玩一盤？”

小時候他們倆經常玩。沈城屬于輸的比較多的，也可能有讓她。

蘇淺眠來了興致：“行啊！我黑子。”

沈城笑：“你當然黑子了，哈哈！”

蘇淺眠知道他在拿她小時候黑的事嘲笑她，也不以為意，走了第一步。

沈城想都沒想第二步。

不過十步，蘇淺眠便輸了沈城。

沈城大叫：“將腦袋伸過來！劉海自己撩開！”

蘇淺眠只好照做。

沈城彈蘇淺眠爆栗，還預先在嘴邊哈了哈氣，然后朝蘇淺眠的腦門，嘭兒彈了下去。

蘇淺眠立馬齜牙：“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沈城笑：“我這人實在。”

蘇淺眠不服：“再來！”

于是兩個成年人玩起了五子棋彈爆栗的游戲，還玩得哈哈大笑津津有味。

幾年未玩，蘇淺眠竟然輸得很慘，真當對沈城刮目相看！

沈城再次贏了她的時候，蘇淺眠耍賴拔腿就跑。

沈城從后面三兩步追上，勾著她的脖子，與她勾肩搭背：“輸了就像跑？”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蘇淺眠的身子猛然一僵。

他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見從帝國飯店出來的荀墨辰。

兩人相隔了一條街，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

目光糾纏，一個惶恐，一個冷漠。

沈城勾了唇，占有性的將蘇淺眠拉進懷里，微微揚起下巴，注視著荀墨辰。

蘇淺眠不自覺想要掙脫他走向荀墨辰，被沈城狠狠拉回。

“你過去干什么！和他還沒夠嗎？”

蘇淺眠轉身看沈城：“就說一句話，就一句話好不好！”

她焦急的神色刺痛了沈城，沈城幾乎怒氣沖沖：“蘇淺眠！你怎么變得這么卑微？你的驕傲和自尊呢！？”

蘇淺眠根本沒聽進去沈城說了些什么，她只想去找荀墨辰。

原來她這么想他。

可是她再轉過頭的時候，帝國飯店的門口已經沒人了。

只有中間的馬路上，一輛絕塵而去的轎車。

沈城狠狠放開她：“這就是你想要的！”

“他一定會誤會的，會以為我撐不下去，要和你在一起。他一定會這么想的……”

“和我在一起怎么了？！就讓你覺得這么丟人？”

蘇淺眠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害了沈城，連忙道歉：“阿城，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城反倒平了語氣，哼笑了一聲。悠閑的法式風情街，他就像在說最動人的情話。

“蘇淺眠，你知道嗎？商界的大佬們千百個，各個有錢有勢有人。而你，孤零零的，無父無母。”

沈城看著蘇淺眠，背后陽光暖暖，微風習習。

可是蘇淺眠卻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從沈城的眼里看到了陌生的情緒。就像是上蒼俯視眾生的憐憫。

蘇淺眠后退一步，無法接受。

“阿城，是你嗎？”

沈城笑：“你害怕了？可這就是真相。你太弱小，何必掙扎？”

蘇淺眠定定的看著他。

“生命不是虛空，我只想在執著的時候執著，沉迷的時候沉迷，清醒的時候清醒。”蘇淺眠眼眶里的淚水已經滑落，她卻依然微笑。

她以為這些他都懂的，他阻止她是怕她受傷害，而不是可憐她。

沈城定定看了她兩秒，然后別過頭：“也許何必掙扎的是我。”

低沉的調子，像深藏在江底的嘆息。

“我已經聯系好了美國的專家，時機合適的時候就會過去。”

蘇淺眠問：“什么專家？過去干什么？”

沈城看了她一眼，眼底深沉的情緒讓蘇淺眠看不明白。

“大黑，不要自欺欺人了。”

蘇淺眠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

沈城摩挲著她的臉，而她就那么傻傻的看著他，能感受到他無法平靜的情緒，卻完全沒有辦法走進他的世界。

她完全摸不清他要表達什么。

沈城逆著冬日暖陽，淡淡的說：“我也想在執著的時候執著，沉迷的時候沉迷，清醒的時候清醒。淺淺，你是對的。”

“阿城，你在說什么？你說清楚點，我不明白！”她焦急。

沈城深吸一口氣，拂開她的手：“我想自己走走，待會兒你自己回去吧。”

沈城離開。而蘇淺眠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為什么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丟失了某段時間，沈城說得好像自己都知道，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還有最近常閃現的畫面……腦袋快要炸開了……荀墨辰，我好難受……好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