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好累?。±鄣猛盹埗加悬c吃不下?!?
見他認錯態(tài)度誠懇,顧蘭溪並不爲難,放過那些事,就開始訴起了苦。
陸南亭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今天戲份很多嗎?怎麼可以不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顧蘭溪坐在凳子上,長嘆口氣,一邊把手機開了外放,擱到桌上的手機架上,一邊把腿放到牀沿上,完了拿起邊上的正紅花油,擰開蓋子,倒一點在手心搓熱,才揉著膝蓋回他:
“今天一場沒拍。”
“那你今天干嘛了?怎麼這麼累?”
陸南亭十分清楚她的性格,一向有苦自己咽,再累都自己扛,這種人突然訴起苦來,必定是真的苦。
顧蘭溪沒有回答,反而問他:
“你在做什麼?洗澡?”
卻是聽到了水聲。
“你想什麼呢!”
陸南亭正擔心呢!聽她話語裡滿是警惕,不由無語:
“我又不是什麼妲己,再是要勾引,也不可能從早到晚啊!”
“咳,不能怪我啊,主要你騷操作實在太多了!”
日常打卡似的給她發(fā)帥得合不攏腿的自拍照也就罷了,時不時還拍個腹肌、喉結特寫之類的給她,但凡放網(wǎng)上,絕對被當成擦邊博主給封禁。
陸南亭忍笑:
“今天哥很正經(jīng),你安心,陪我多聊會兒?!?
“你說說,你能多正經(jīng)?”
“我在給你手洗內(nèi)衣內(nèi)褲,還有襪子,話說,我買了肉色的絲襪,這個能洗嗎?洗了會不會變形?”
顧蘭溪剛看了微博,知道他買了這些,也知道他上節(jié)目的時候說了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心裡不由暖暖的。
“是我喜歡穿的那種嗎?碼數(shù)對不對?”
“是啊,路過的時候恰好發(fā)現(xiàn)那家店是你經(jīng)常穿的,我就進去買了,碼數(shù)應該是對的吧,我看了你的衣櫥,知道你的尺碼?!?
顧蘭溪耐心的揉完一條腿,又換了一條。
因爲側著距離手機遠,她還把手機架子挪了挪。
“你就不怕別人笑你???”
“以前給你買衛(wèi)生巾,年紀小,會比較害羞,現(xiàn)在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了,我還仔細的挑了款式,肯定是你會喜歡的那種?,F(xiàn)在先不告訴你,等你回來就知道了?!?
顧蘭溪就忍不住笑。
“你還記得啊?”
“和你有關的事情,我都記得。”
“哦,那可太巧了,和你有關的事情,我也都記得?!?
“我不信?!?
“那你考考我?!?
“去年微博音樂盛典,我拿了三個獎盃,獲獎感言我怎麼說的?”
“你說,願新的一年,所思所想,皆能實現(xiàn)。”
“嗯,今年我打算換一套獲獎感言?!?
“哦?你打算怎麼說?”
相比起陸南亭的多變,顧蘭溪每次獲獎,獲獎感言都乾巴巴的。
她沒有想感謝的人,總不能在臺上自戀的感謝自己的努力,所以每次都隨口說幾句祝福的話就下臺。
比如“新的一年,祝大家平安喜樂”之類的。
“我會說,前些年一直都在想的事,今年已經(jīng)實現(xiàn),我現(xiàn)在別無所求?!?
顧蘭溪意識到他話裡的意思,不由感動。
“前幾年我從來不敢想,你的願望,會與我有關?!?
在感情方面,她一向不是個自信的人。
“爲什麼不敢想?我以爲你能接收到我的信號,畢竟,喜歡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的確能感覺得到,但我不敢相信。畢竟,你從來沒有明說過,我怕我自作多情。”
“你也沒有說??!”
“我有一次想說的,結果誤會你有新的女朋友了,就沒說出口?!?
“那我幸好勇敢了一次?!?
陸南亭擰乾手裡的襪子,倒掉盆裡的水,重新接了乾淨的水漂洗。
聲音混在水聲中,模模糊糊,聽得不太分明。
“你說什麼?”
“我說,我很慶幸,勇敢了一次?!?
拿著一張過期的船票,還想登上那艘客船,的確很需要勇氣。
顧蘭溪滿心酸澀,沉默片刻,才委委屈屈的:
“今天導演改了戲……”
明明之前並不打算詳細的說這件事,現(xiàn)在情緒上來了,顧蘭溪突然就有點忍不住了。
“下午的時候,我沿著山路跑了一個多小時,結果不是我快了,就是拖拉機快了,想要一鏡到底,跑上山頂?shù)臅r候正好遇到拖拉機開過,還是接連兩次都恰好遇到,真的好難,因爲山峰阻隔,我聽不清拖拉機的聲音,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經(jīng)過?!?
沒想到一次探班,都結束好幾天了還能有這麼多後續(xù),陸南亭都要驚呆了!
“一鏡到底,拍這個?”
“嗯,到時候宣傳有噱頭,爲了票房,我得蹭你流量火一把了?!?
“那有什麼關係?我巴不得你天天蹭?!?
見他又不正經(jīng),顧蘭溪長嘆口氣轉移話題:“腿好痛?!?
當時什麼都顧不上,現(xiàn)在想要還原,還挺難的。
“你得揉一揉,不然明天起不來的。正式開拍是明天嗎?”
“嗯,這會兒正揉著呢!劇組特意請了央視拍紀錄片的團隊來幫忙,電影上映的時候,你一定要去看,效果肯定超震撼!”
“那你可要加油,好好拍?!?
那天顧蘭溪是怎麼追的他,他在拖拉機上,根本看不到,電影上映,肯定要去看的。
顧蘭溪揉完腿,見瓶子裡只剩個底兒了,忍不住嘆氣:
“伯伯去年過年給我一瓶十幾年的老正紅花油,藥效好極了,可惜用完就沒了?!?
“我等下給外公打電話,看他能不能找到,要是能找到,安排個人跑個腿?!?
“別,說不定他回頭就去找我伯伯,我不如自己找他?!?
她那位伯伯的武館很出名,除了教授詠春,還附帶著賣一些跌打損傷的藥油。
章家和顧家就隔著兩條街,陸南亭的外公肯定和他認識。
陸南亭不再說這事,轉而問起其他:“下月你生日,完了沒兩天就中秋,你要回老家嗎?”
“回老家做什麼?我一般只有清明纔回?!?
她對老家並不留戀。
之所以清明要回,不過是因爲她媽媽就她一個孩子,而她不去給收養(yǎng)她那位阿嫲上柱香,就總感覺少點什麼。
“那太好了,今年中秋我們可以一起過,到時候你就可以去看我演唱會了?!?
“中秋節(jié)在哪裡?”
“就在鳥巢,我們每天都能回家住?!?
“那還能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纔會這麼安排?!?
“那行。我準備早點睡,明天有大場面,我得養(yǎng)精蓄銳。”
陸南亭最後一遍擰乾洗好的內(nèi)衣內(nèi)褲,抖抖掛起來,才輕聲道:“老婆,晚安?!?
電話掛斷之前,陸南亭特別清晰的聽到顧蘭溪對著話筒親了他一口。
嘴角忍不住勾起來,然後不自覺的,也對著空氣親了一口。
完了大概覺得好笑,不由捂臉。
他倆現(xiàn)在這是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