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析勻要的是一種心靈上的默契和溫暖,不僅是隻有住在一起而已。
他想要的是,不用他說那麼多也能體會到他的累他的苦,就算不能爲他分擔,至少在他最心煩的時候也陪他說說話,溫柔地安慰幾句,或者什麼都不說,抱著他,無聲地傳遞溫暖也好……
可是他卻感覺到在這方面有些缺乏,尤其是昨晚,桐一月不理他,他從房間裡灰溜溜地出來時,心裡是何等的失落。
桐一月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望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她幾番欲言又止,心在疼著,揪著。
最後卻還是輕嘆一聲說:“我會給你電話。”
她說完就走了,翁析勻轉(zhuǎn)身之後也只看到她遠去的身影。
她真的離開?
翁析勻其實心裡想的是希望她留下。
而桐一月卻邊走邊想……他怎麼還不叫住她?
這兩個人啊,某些地方很相似。
有時都是那麼倔強,明明心裡都重視對方,但剛剛卻又都同時選擇了背對背。
愛情的世界裡,如果兩個人都同時硬氣,或者同時軟弱,那都不是長久之計。懂得什麼時候該退一步,什麼時候該前進一步,什麼時候該柔一點,什麼時候該霸道一點……唯有懂得這些才能讓一段感情歷久彌新,纔會讓雙方都感到融洽和愉快。
只是,明白這一點的人很少。通常呢,也都是經(jīng)過磕磕絆絆,經(jīng)過磨合之後才行的。
桐一月和翁析勻之間不缺愛,也不缺在一起的決心,缺的是一種“相處之道”。
“相愛容易相處難”這話可不是忽悠人的,是至理名言啊。這兩人在感情的世界裡,需要學習的還很多。
桐一月走到花園前頭,看見寶寶和綿綿在玩耍,將這倆寶貝叫過來。
當綿綿知道桐一月要帶著寶寶離開時,綿綿很捨不得,眼睛都紅了,委屈地抱著桐一月,軟軟的聲音問:“姨姨,什麼時候回來?”
這話,一下子將桐一月問住了,因爲她無法給予綿綿答案。
也許過幾天她心裡好受點就回來了,但也可能半個月,一個月……
寶寶湊過去在綿綿臉上親了一口:“麼麼噠,別哭。”
這小傢伙,才五歲,都知道哄女生了,前途無量啊。
綿綿乖乖地點點頭,親親寶寶,再親親桐一月……
“麼麼噠姨姨,早點回來。”
綿綿期盼和不捨的眼神,桐一月差點落下淚來,應了一聲,抱起寶寶,走出了別墅的大門。
綿綿轉(zhuǎn)身跑向翁析勻,直奔他懷裡……
“爸爸……”
翁析勻順勢將綿綿摟著,愛憐地說:“別跑這麼快,小心跌倒。”
他的目光看向別墅的大門,隱隱作疼……她說需要冷靜,說暫時無法面對他。
希望不會太久吧,他不想這別墅再變得冷清,他希望能真正的一家團聚。
桐一月和寶寶在門口,回頭望著這棟氣派的房子,她也在想,或許是應該好好地琢磨琢磨他說的話,想一想,她對他內(nèi)心的忽視,想想什麼方式纔是愛的表達,
才能讓彼此相處更愉快。
沒有人是永遠對的,人都會有疏忽和不足,桐一月也是如此。她這次就是要有一個冷靜思考的距離,也算是給彼此一個緩衝的空間。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愉快的時候如膠似漆,有矛盾或是什麼想不通的時候就讓彼此拉一點距離,等情緒都過去了,雨過天晴。這也是感情持續(xù)的方式。
夏綺雲(yún)醒了。
她是從昨天晚上睡到了現(xiàn)在。
翁析勻面無表情地坐在她面前,說話的聲音平靜得有點異常。
“你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有什麼要說的嗎?”
夏綺雲(yún)聞言,清瘦的臉頰更加慘白了,說明她對昨晚的事是有印象的,她以爲寶寶不在人世了。
“我……我……是不是你的寶寶他……他已經(jīng)……”她緊咬著下脣,淚水奪眶而出,如帶雨梨花般惹人疼惜。
只是,翁析勻想到昨晚的驚險,他都無法再對夏綺雲(yún)產(chǎn)生以前那種打從心底的憐惜了。
“你說說,爲什麼?”翁析勻低沉的嗓音,帶著冷意。
夏綺雲(yún)哭著搖頭,渾身都在抖,嘴脣哆嗦著:“我不知道……我當時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好像腦子都爆炸了……我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的……對不起對不起……”
翁析勻現(xiàn)在想起還心驚膽寒的,更多的是憤怒。
“寶寶沒事,但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你應該去醫(yī)院接受治療。”
寶寶沒事?夏綺雲(yún)一聽,頓時破涕爲笑,可是再聽他後邊說的,她馬上又哭了……
這哭笑之間轉(zhuǎn)換太快了。
“不……我不要去醫(yī)院,我要留在這裡!”
夏綺雲(yún)因爲激動,跳下牀來,她脖子裡項鍊也隨之跳出了衣領(lǐng)之外。
那是什麼?翁析勻眸光一沉,視線落在她項鍊的吊墜上……他記得夏綺雲(yún)以前是沒有戴首飾的習慣,也沒戴過護身符之類的。幾年都沒見過,可現(xiàn)在她脖子上卻多了個東西。
但這是她的事,翁析勻也沒多問,只是嚴肅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的病情比你想象的嚴重,你如果不接受治療,你還會做出更可怕的事,你難道不怕嗎?”
“怕……”夏綺雲(yún)顫抖著說:“可我更怕離開你。”
“等你治療好了,我送你回你的老家去,那裡還有你的親戚在。”
“不要,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治療……不要啊……”夏綺雲(yún)在嘶喊,死活不願意被送去醫(yī)院。
可是翁析勻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先做個詳細檢查,確定需要住院就讓她在那裡接受治療。
他知道,她現(xiàn)在看似是清醒的,但誰都說不準她什麼時候又犯病了。
她現(xiàn)在不是身體的問題,是精神不正常,這可是更棘手更嚴重。
不管夏綺雲(yún)怎麼反抗,最後還是被送走,當天下午做完檢查就留在精神病院了,因爲……病得不輕。
到了晚上,這別墅裡冷清得很,綿綿由羅嫂帶著睡覺了,翁析勻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一會兒在牀上,一會兒在窗前,一會兒再陽臺,總是就是腦子不停在轉(zhuǎn)
,思慮過甚,失眠了。
昏暗的光線中,他手指間的一點紅光時不時閃動,他在抽菸,已經(jīng)抽了好幾根了。
朦朧的煙霧,掩蓋了他俊臉上的表情卻掩飾不住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孤獨感。
就好像自己站在世界的邊緣,空茫茫的,一個人都沒有,心,也是空洞的。
這支菸抽完,翁析勻披起睡袍,走到了他的衣櫃前,站了幾秒,之後……鑽了進去。
是的,鑽進去了。不是因爲這衣帽間太大,而是因爲衣櫃裡邊另有乾坤。
那裡,藏著他最寶貝的物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就連薛龍都不知。
那裡,是他每當感到難過的時候會去的地方。
那裡,藏著的東西,對他來說是無價的,因爲……都是他母親的生前收藏的字畫珠寶以及古玩。
只有放在這裡他才放心,每天都守著,除了他,沒人進去。
外界都知道翁析勻的母親生前是個著名書畫家,更是業(yè)內(nèi)大名鼎鼎的書藏家,她留下的東西有多珍貴?被藏在哪裡?這些都是外界猜測不斷的。
就在翁析勻的臥室裡,透過衣櫃那道暗門,後邊還有一扇密碼鎖,帶指紋的,是間收藏室,密室。
一走進這裡,他的心就疼起來,可他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會進來,就像是在自虐。
密室有大約20來個平方,除了收藏各種寶貝,還有一個沙發(fā)。
足以令外界都瘋狂的藏物,其價值難以估量,但在翁析勻眼裡,這僅僅是母親生前喜歡的東西而已。
他就在沙發(fā)上躺了下來,衣服也不脫,枕頭也不要,看樣子是要這麼到天亮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相信,堂堂大總裁居然有舒服的大牀不睡,跑來這兒窩在沙發(fā)上過一夜?
他到是有多孤獨寂寥纔會這樣啊?也許他在最難過的時候,唯有在這密室裡,才能讓自己幻想一點溫暖的感覺……
他需要的不僅是一個家,他更需要一貼心靈的藥劑,需要春雨滋潤他乾涸多年的心田。
桐一月算是走進他心裡的人,但只走到了門背後,沒走到最深處。
這不是他不想讓她走進去,而是那裡有團冰,需要她用心用情用致誠去融化。
這別墅裡發(fā)生的事,翁家大宅那邊當然也知道一些。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足夠了。
此刻,都晚上十點了,老爺子還沒睡,叫了二兒子翁靜樓和孫兒翁冕在書房裡。
翁靜樓從一進來就沒消停過,一直在數(shù)落翁析勻,說他最近只顧著女人和孩子,公司的事不如以前那麼上心了。
“爸,翁析勻他有了桐一月還不夠,還有夏綺雲(yún),加上他兒子……您說他哪還有心思打理公司啊?”
老爺子冷冷看著他,沒說話,他就繼續(xù):“我認爲,您應該收回翁析勻手裡的大權(quán),讓他先把家務事處理好了再接管回去不遲。”
這話,旁邊的翁冕聽著不由得暗笑……接管回去?翁靜樓怎麼可能是這樣想的?大權(quán)一旦交給翁靜樓,他只怕是不肯再交出來了,趁機把翁析勻踩下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