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所有人都再一次回到了葡萄園,重新投入了葡萄架的搭建工作。
弗雷德沒有著急著立刻開始拍照,同樣加入了大家的行列,攜手搭建葡萄架,忙碌了好一陣之后,直起腰來,他就看到了大家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連忙從旁邊的工具包里拿出了相機,捕捉著大家工作的瞬間。
碧藍的天空,蔥翠的草原,紅褐的土壤……幾乎不用刻意構圖,牧場就呈現出令人心醉的美妙,與城市匆忙、緊湊和困惑的人們相比較,這里的人們充實、專注和輕松。
事實上,人們總是有種僵化的固定印象,認為鄉村生活就是愜意隨性的,但事實恰恰相反,牧場的工作數不勝數,從太陽升起之前,到月亮爬上枝頭,總是有著忙不完的工作,可是隱藏在疲憊的神色背后,卻是滿足。
在弗雷德看來,這就是城市和鄉村生活的區別,一個復雜,一個簡單。
“嘿,小伙,對著鏡頭笑一個。”弗雷德開啟了錄像模式,對著眼前的布蘭登說道,可是布蘭登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專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鬧得弗雷德一個沒趣,他只能聳聳肩,吐槽到,“好吧,那是布蘭登,典型的德州牛仔,以后有人告訴我,牛仔沉默寡言,這是錯誤的固定印象,我就把這段視頻展示給他們看。”
聽到這句話,布蘭登卻是站直了身體,盯著弗雷德的鏡頭。那視線讓弗雷德看的有些毛,正當弗雷德準備轉身離開時,不想布蘭登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口整齊的牙齒顯露出來,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弗雷德愣了愣,而后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吐槽到,“布蘭登,你應該清理一下牙齒了,在鏡頭上看起來是黃色的。”
布蘭登卻絲毫不介意,“你現在看的是西部電影,不是伍迪-艾倫。”
那冷面笑匠的調侃讓弗雷德再次愣住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布蘭登就彎下腰繼續忙碌起來,“呃……好吧?”弗雷德揚起了尾音,“沒有想到,布蘭登居然是一個電影愛好者!這可是讓我驚訝。”弗雷德推著鏡頭走向了不遠處的柯爾,嘴里介紹到,“抱歉,忘記交代一下故事背景,我是弗雷德-卡特,現在在位于新布朗費爾斯的云巔牧場度假,這是一個傳統的牧場,我們現在正在搭建葡萄架,這也是最有趣的地方,因為這里是德州,而不是納帕谷,這里可不產葡萄酒……”
“弗雷德。”柯爾聽到了話語,打斷了他的話,“德州擁有整個北美最好的紅酒,也是最被低估的紅酒。”
“這是一個值得商榷的話題。”弗雷德嬉笑地說道,“眼前這位是牛仔柯爾。柯爾,可以為我們介紹一下云巔牧場嗎?”
“你可以先向我介紹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爾指了指攝像頭,一臉疑惑的模樣。
弗雷德聳了聳肩,“十四的一個小課題。”
“你正在侵犯我的個人肖像權,你確定還要繼續拍攝下去嗎?我的律師已經在準備信函了。”柯爾打趣地說道,卻讓弗雷德愣了愣,大叫到,“友好,友好一點,好嗎?我是帶著友好前來的。”
“還有鮮花,還有珠寶,還有黃金,以及來自印度的香料。”柯爾的調侃惹得旁邊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弗雷德郁悶地翻了翻白眼,轉過身把攝像頭對準了站在對面的東尼。
弗雷德的面前是一排已經搭建好的葡萄架,東尼正在提著工具和木料,繼續前行,弗雷德揚聲喊道,“東尼,東尼。先生們,女士們,讓我為你呈現,安東尼-羅杰斯。”弗雷德快步追了上去,東尼轉過頭來,那一頭金色的短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燦爛的笑容映入眼簾,配合著弗雷德那舞臺劇式的介紹,著實有喜感。
蘭迪不由就揚聲喊道,“東尼,跳一個,跳一個!”
東尼也卻不害羞,抬起雙手,擺出了踢踏舞的起手式,踩著節奏就跳了一個簡單的四拍,而后轉個身,彎腰謝幕,如此坦蕩蕩的表現倒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人們都稍稍愣了愣,然后6離的聲音就順著風聲飄了過來,“東尼,你真是糟糕透頂的舞者。”
所有人哄堂大笑——東尼剛才架勢十足,但要節奏沒節奏、要韻律沒韻律,毫不協調的肢體動作看起來就像是章魚抽筋,那模樣著實太滑稽了,偏偏東尼又如此信心十足,反差感十足。
面對批評,東尼毫不介意,反而是坦蕩蕩地說道,“至少我敢跳,你們敢嗎?”剎那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東尼自信滿滿地看向了鏡頭,“我們正在嘗試搭建葡萄架,然后開始葡萄插枝。不過,這是一個實驗,一來,這里是德州,土壤和氣候不是完美的葡萄產地,而且我們種植的是最為嬌嫩的黑皮諾;二來我昨天才剛剛抵達牧場,找到了這份工作,已經錯過了種植的最佳時間,接下來需要測驗一下,到底什么時間種植最為合適。所以,我們現在在和時間賽跑,先從建葡萄架開始。”
“種植黑皮諾,然后插枝實驗?哇哦,沒有任何一個是我聽得懂的。”弗雷德的感嘆再次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那么,我們就采訪一下牧場的主人吧,十四!”
“弗雷德,難道下一個不應該是我的順序嗎?”蘭迪在旁邊嚷嚷起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弗雷德把鏡頭對準了蘭迪,蘭迪在最遠的位置,距離他們有四排葡萄架,他雙手吊在葡萄架上,雙腳踩在后面,就好像秋千一樣搖搖晃晃,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做好拍攝雜志硬照的準備?我現在可不是在拍攝出柜。”弗雷德的戲謔引來了一片哄笑聲,蘭迪還來不及辯解,弗雷德就把鏡頭對準了6離,“十四,十四,號碼十四,放心,他不是拉斯維加斯的拳擊女郎,他是云巔牧場的主人,來自中/國,在德州這片充斥了墨西哥人的土地上,成為一個異類。”
6離聳了聳肩,“我覺得這比紐約好多了,在那兒,我看起來一點都不特別,即使我穿著比基尼,人們也不會投來視線。但是在這里,我就是……”
“獨一無二的小公主。”弗雷德接話說道,所有人集體大爆笑。不過6離卻絲毫不介意,反而還捏住兩次根本不存在的裙角,往上拉了拉,學著英國皇室的禮儀,執行了一個半蹲禮——公主式的,6離的配合讓大家笑得更加歡樂了,“所以,十四,告訴我,你對這片葡萄園有什么規劃?”
“呃,先,不是為了吃,我聽說,釀酒的葡萄是不能吃的,雖然我很想嘗試一下。”6離的吃貨本色再次顯露出來,蘭迪在旁邊大喊到,“下午茶,下午茶。”可是被所有人無視了,“其次,是為了喝。嗯,就這樣。”
如此簡單的回答,讓弗雷德下巴幾乎脫臼,“那么,你就是為了吃?”
6離攤手,表示無奈,“我原本是打算像馬丁-路德-金那樣,’我有一個夢’……”6離高高抬起了右手,做出了慷慨演講的姿勢,“但,后面怎么說的來著?我的大腦有些跟不上進度。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為什么釀酒的葡萄不能吃?”
“如果你想嘗試一下,沒有人會阻止你。”東尼揚聲說道。
“說的好像你可以阻止他似得。”布蘭登不聲不響地吐槽到,惹得大家再次笑了起來。
柯爾在旁邊補充到,“你應該去看看有機農場,十四為了能夠吃上蔬菜,甚至開辟了一片土地,用作農場。”
“農場,對,那是我的工作。”蘭迪再次大聲喊道,試圖加入他們的行列之中。
弗雷德卻是把鏡頭對準了6離,“到時候,你品嘗葡萄的話,我們可以直播嗎?那場面一定無比精彩。”釀制葡萄酒的葡萄,其實是酸的,而且還是澀的,滋味著實**。
6離抬起了右手,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劃了一道,做出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齜牙咧嘴地表示了抗議,那滑稽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弗雷德把相機拉了回來,對準了自己,“你們看到了,那就是這里的農場主,非常非常不友好,但也非常非常英俊,6十四。如果還有未婚女性,想要把他撲倒的話,歡迎來到云巔牧場。這里是,弗雷德-卡特報道,呃……云巔日報?不不,牛仔日報,算了,還是十四日報吧。”
說完之后,弗雷德就關閉了錄像。
6離揚聲說道,“弗雷德,你到底在錄制什么?什么內容都沒有啊?”剛才那采訪,簡直是開玩笑。
“生活本來就是由瑣事構成的。”弗雷德卻顯得十分滿意,“這樣不經意的小片段,這才是最有趣的。等一會,我看到合適的內容,然后再拍攝。”
“你的意思是,你的偷拍還要繼續?”柯爾吐槽到。
弗雷德立刻抗議到,”這才不叫偷拍!我得到十四授權了!“弗雷德看向了6離,可是6離卻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
站在遠處的蘭迪高高舉起了右手,“那我呢?那我呢?剛才我的鏡頭可沒有多少呢!”
“你怎么知道,我現在沒有在錄影?”弗雷德舉了舉手里的相機,得意洋洋地說道,然后所有人都朝弗雷德豎起了中指,包括了布蘭登,“切。”他們又不是白癡,鏡頭到底開沒開,這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緊接著,大家都收回了視線,再次開始忙碌起來。
只有蘭迪在不斷揮手,“哈羅,哈羅!有人在那兒嗎?我已經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