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新湖的時候,章淇被她父親叫走了。她母親頭暈得難受,好像是低血壓,父親讓她趕快回家兩人一起把母親送到醫院。汪奇鳴也準備和她一起去,可是她堅決說不同意,讓他跟著妘鶴她們,商量下一步行動計劃,然後把計劃彙報給她。
她們在事務所見到了剛從大王莊回來的汪奇鳴。可是奇怪的是,見到妘鶴的時候,她卻說自己要閉關二十四小時用來思考。在閉關期間,她不想受到任何打擾。這樣也好,汪奇鳴還有自己真正想辦要辦的事情去幹。他告訴她們他要和章淇結婚了,並邀請涵冰和他一起去購買戒指。涵冰當然不喜歡章淇,可是涵冰喜歡戒指,即使是瞻仰一番也很開心。她可不想和妘鶴二十四小時呆在一個房間裡冥想。
閉關的二十四小時,妘鶴並沒有完全不受干擾。第二天一早九點,章淇徑直走了進來官路紅顏。進來的時候,她發現妘鶴正盤腿坐在地板中間閉著眼練瑜伽。屋裡的溫度很熱,空調也開得很大,妘鶴的額頭上還冒著層層汗珠,她這是在汗蒸嗎?這算什麼破案方法,等蒸完後真相就出來了?
這些古怪的偵探!這樣就能查出兇手嗎?她臉上露出了嘲笑的神情。妘鶴睜開眼,拿旁邊的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把正對著自己吹的空調關了,站起來,讓她坐到沙發上問:“來了?”
“這就是你查案的秘訣嗎?高溫瑜伽?”
妘鶴給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說:“實際上不算什麼瑜伽,是冥想。它讓我擯棄腦中的雜念,忘記一切,清除雜質的時候才能讓有用的東西進來。”
章淇纔不管什麼冥想不冥想,她來這裡是因爲她昨晚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要徵求妘鶴的意見:“你還記得文斌說的那張掉下來的報紙吧?上面刊登著尼古丁中毒文章的報紙。那個叫曹芳的女人。從地上撿起來交給文斌。可是文斌說自己從不記得報紙在那兒。我想文斌絕對不是那種人,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女人想故意栽贓給文斌的。”
簡直就是天外奇想。且不說她的動機是什麼,就是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啊,曹芳爲什麼要嫁禍給那文斌呢?一點道理都沒有。妘鶴耐心解釋了曹芳根本不可能是兇手,她沒有在宴會上,也沒有殺死他們兩個人的機會。她耐心地說:“你說得那條路無疑是條死路,我想的那條路或者是活路,可是現在我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動機。殺死康道東的動機是什麼?每個人都和他沒有交集,沒有理由殺死他啊。如果是醫生先被殺就好了,總之。謀殺的順序不對,動機也找不到。”
這個時候,章淇的手機響了
。原來。昨天他和涵冰一起挑了一款戒指,他讓她過去看看款式。章淇開心地說好,然後匆匆地告別妘鶴,離開了事務所。
事務所又安靜下來。妘鶴去裡面衝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拿著一塊朗姆芝士蛋糕吃。吃完後,還是毫無頭緒。得了,。她隨意翻起一本小說看,平常她都不會看通俗言情小說,只有在腦子不轉圈需要放鬆的時候纔會看這種不用費腦子的小說。
這是一本名叫《假扮女傭》的網絡小說。小說中女主爲了寫出好的劇本,潛伏到一個高富帥家假扮女傭。繼而發生的一系列搞笑的劇情。看了一會兒,妘鶴突然被這四個重複出現的四個字刺激到了,假扮女傭在她的眼前變成了假扮管家。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假扮管家,想想吧,家裡的傭人講,樑醫生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但酒會開始的那天,醫生的表現一直很嗨。他還多次和管家開玩笑,說他是個天生一流的管家!爲什麼會這麼說呢?因爲管家本來就不是管家。只是來酒會上體驗管家生活的熟人!還有,傭人說多次看見醫生自己在偷笑,爲什麼呢?他一定想到了這個笑話,所以爲這個笑話偷樂。
妘鶴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震驚。她按照自己的這種推論繼續往下走。管家孫光出現在宴會前幾天。他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物。大家說他做事彬彬有禮,很有派頭,甚至他還知道很多和名人有關的趣聞軼事。這麼說,他是醫生的一個朋友,並且是混在名流圈子裡的高級人物。他之所以來到酒會上假扮管家,很可能是出於一個打賭,或者他和醫生設計好的酒會上的一場騙局,所以醫生纔會在酒會上一反常態地和他開玩笑說,你真是個天生的一流管家!這句話不是在誇獎,而是朋友間的戲謔。
問題來了,如果管家孫光是醫生的熟人的話,那麼爲什麼酒會上沒有人認出他呢?是他的扮相和演技太高明瞭嗎?不對,至少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編劇文娟,她看到管家孫光昨晚上有一塊標記。這是一塊至關重要又常被人忽視的標記。這塊標記被很多人忽略了,唯一注意的只有目光敏銳的文娟。
文娟長得不漂亮,不風趣,也不乖巧,是個毫無特徵的人,是那種就是扔在人堆裡也注意不到的女人。但是她是一個出色的觀察家,腦子也很聰明。她決定用筆來報復人們對她的無視。毫無疑問,管家孫光給文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下來她會做什麼呢?編劇都是好奇心極重的人,她一定會四處打探,瞭解管家的信息。可是她瞭解到什麼了呢?
現在,妘鶴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的這個發現引起了兇手的恐慌,所以她也被殺了婦科麻醉師。知道這個信息的人只有四個人!!!除了她和涵冰,只有章淇和汪奇鳴!得到這個結論的妘鶴臉上更加凝重,是他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嗎?
還有消失的愛霞,她在哪兒呢?她一定知道什麼!想到這兒,她驀然站起來,拿起外套,直奔門外。
再次來到皇家別墅,她摁響了門鈴。一個女孩過來開門,她滿腹狐疑地看著妘鶴問她要做什麼。妘鶴解釋說自己前幾天來參加宴會的時候把一個耳釘掉在這裡,她要進去找到它。說完,她徑直進入院子,走進大廳。她剛走上二樓,就看見愛霞正走過來。她看見妘鶴的時候,嚇了一跳:“怎麼是你?!”
妘鶴微微一笑說:“怎麼不會是我?是我終於來了的意思嗎?”
愛霞解釋說:“恐怕你在這裡找不到汪大哥了,他和章淇一起去挑選婚紗去了
。”
“可是我找的不是汪奇鳴,我找的是我的耳釘。我想那天晚上我把我的一隻耳釘掉在這裡了,它對我意義非凡。我必須找到它。”
“哦,我明白了。您自己找吧,我要急著回家看我媽去,出了這麼多事,我準備回家安靜一段時間。所以,你們不要再找我了,我沒有失蹤。”
“我理解,你當然可以。這點自由你還是有的。”妘鶴說著讓開了一條路,她拎著一隻小手提箱,飛快地走下了樓梯。
她前腳剛走,妘鶴立即轉身也下樓來。她跟著愛霞來到門前,看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她坐上車離開了。妘鶴焦急地東張西望,好在正好又有一輛車緩緩地駛過來。她擡手攔住車,對司機說跟上前面那輛車。
第一輛出租車沿著大道向北而去,最終停在了汽車站入口處。愛霞從車上下來,買了一張去大王莊的車票。等她坐進車廂的時候,妘鶴也從後門悄悄地跟上去。她用棉襖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臉,帽子嚴嚴實實地遮蓋下來,那樣子一般人幾乎認不出她是誰。
很快,她們到達了大王莊,天色已經變暗了。等她下車後,妘鶴也悄悄地走下來。
暮色更深了。愛霞飛快地走上曲折而坎坷的小路。後面不近不遠地跟著妘鶴。雖然妘鶴並不擅長跟蹤,但她還是知道跟蹤的一些秘訣,以至於愛霞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那個影子。
她急匆匆地在路上走著。終於,她來到了自家門口。鐵門已經從裡面鎖住了。她掏開鑰匙,摸索著打開門。
一個老太太從屋裡鑽出來,手中拿著一根掃把,小心翼翼地喊:“誰?是誰在哪裡?”
愛霞走上去,輕輕地對她說:“媽,是我,我回來了。”
老太太聽了有些驚訝,繼而,伸出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然後,才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說:“你這丫頭死哪兒去了?昨天還有人來找過你,說你是殺人兇手。你告訴我,你殺了那個人嗎?”
愛霞搖頭說:“不是我殺的,你就放心吧。你先進去,我去後院一會兒就來。”
老太太驚問:“你要做什麼?”
愛霞簡單回答說:“上廁所。”
老太太鬆了一口氣,拿著掃把進屋裡去了。愛霞拎著手提箱,直奔後院。她來到用圍牆壘的簡易廁所裡,用手機燈照著走進去。進去後,她並沒有在裡面寬衣解帶,而是打開手提箱,從裡面掏出一個容器,放在茅坑上面,然後,她順手抄起牆角的一把鐵釺,對準那個容器就要掄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舉起鐵釺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喘著氣轉過身驚訝地看到了妘鶴。妘鶴死死地盯著她嚴肅地說:“你不能這樣做,你破壞的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