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正烈,曬得人頭暈,葉蓁蓁往回走的路上,走走歇歇,遇見有樹蔭的地方就坐下來歇歇。此刻她覺得臉上擦的粉真難受,見旁邊有條小溪,溪水清澈,就跑過去把洗臉了。
“哇,好舒服啊”葉蓁蓁捧著水、洗著臉,待她擦乾臉上的水,睜開眼,發現水裡有人影在晃動。
葉蓁蓁回頭一看,一高一矮兩個人牽著兩匹馬,站在她身後,把她嚇一跳:這,這誰啊?有點眼熟。
“蓁蓁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魏乙”魏乙見葉蓁蓁發愣說道。
“哦,原來是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特意去找你的,結果你不在,沒想到在回來路上碰見了,你說這是不是很有緣啊?自從那日一見後,本公子就對你一見傾心”魏乙臉上掛著邪笑。
“咳,咳,再會,再會啊,本姑娘先回去了”葉蓁蓁擺擺手,笑了笑,準備趕緊離開這個不怎麼正常的人。
“別走啊”魏乙攔住葉蓁蓁的去路。
葉蓁蓁伸出右手擊打魏乙的頭部,沒想到這傢伙武藝不俗,兩三個回合,葉蓁蓁就被他從後面抓住雙手,動彈不得。
“你要是不喜歡這麼直接,那以後我就含蓄一點,其實賣馬只是我的愛好,本公子家大業大,家裡的房子不比李思訓他們家小”魏乙朝葉蓁蓁吹著熱氣。
“魏公子,您什麼職業?什麼家產?本姑娘不感興趣,請先放開我!”
“不過,你得答應嘍,以後不許躲著本公子,咱們先做個朋友,以後你會慢慢喜歡上我的!”魏乙傲慢地說。
“那好,你先把手鬆開”葉蓁蓁敷衍著。
魏乙鬆了手,葉蓁蓁頭也不回地跑了:這傢伙真不正常,每一次見面都覺得怪怪的,以後還是躲他遠遠的爲好。
望著葉蓁蓁遠去的背影,他旁邊的小斯說:“主子,就這麼讓她走了?”
“她跑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的”魏乙自信滿滿。
……
這天,葉蓁蓁起了個大早,信心滿滿地出了門,一路哼著小曲進了城,來到了彩虹橋邊。今天比較早,街上現在還沒什麼人,葉蓁蓁一眼看見橋北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店鋪,門額上掛著“葉氏香粉鋪”。葉蓁蓁在門口轉了幾圈,還沒有人,一想著每天能有銅錢進腰包,心裡就高興的不得了。
這時,李伯禽慢悠悠地從橋上走了過來。
“冰塊臉”葉蓁蓁揮著手。
李伯禽三兩步走到葉蓁蓁面前,抓著她的手問:“你剛纔喊我什麼?”
“呵呵,沒喊什麼,就喊的李公子”葉蓁蓁嘻皮笑臉,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逗李伯禽了。
“是嘛?”李伯禽瞇著眼,這丫頭越來越囂張了。
“喂,李大公子,快放開我的手,怎麼你們男人都喜歡抓人手啊?弄疼了,知不知道?”
李伯禽連忙鬆開手,覺得有點失態了。
“還有誰也抓過你的手?”李伯禽莫名有些惱火。
“就是你……”
沿河岸走來四個人,其中一個人喊著:“他們在那,已經來了。”原來趙嚴帶著樑子喻和周全過來了。
“葉蓁蓁,不錯,挺準時”趙嚴來到近前,又吩咐周全把門打開。
大家進了店鋪,都挺好奇;一間屋子大小、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胭脂盒,各式各樣的粉盒。正在大家吃驚之際,門外又來了兩個人。
“還挺有模有樣的嘛”沈從容從外面笑著走進來,後面跟著沈昭。
“怎麼樣,今日開張雖然不放鞭聲張,本公子請了些老朋友過來捧場”趙嚴一臉得意衝著葉蓁蓁,直眨眼。
“沈姑娘,看看要不要帶幾盒回去”葉蓁蓁臉上笑開了花,這些脂粉盒在葉蓁蓁眼裡看到的都是一串串銅錢。
不一會兒,李仲連帶著李叔向和李季元也過來了。葉蓁蓁不滿:“我說趙大公子,你都請的是一幫男人們過來,這脂粉賣給誰啊?”
“蓁蓁姑娘,你這話就說的不在理了”魏乙帶著位小斯從外面走了進來,衝大家作了個
揖,繼續說:“這男人嘛,誰在外面沒有三兩個相好的?老相識?平時總得買點禮物哄人吧!”
“那魏公子您得多買點”葉蓁蓁白了他一眼,心說:這人果真不是什麼好人!
“是啊,在下兄弟姐妹比較多,可以多買一些送給他們。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看賣東西的人,是蓁蓁姑娘你在賣脂粉,所以……所以在下會經常光臨的”魏乙察覺到周圍人的異樣,所以改口說的委婉一點。
趙嚴看著魏乙色瞇瞇地看著葉蓁蓁,有點不高興說:“魏公子,葉蓁蓁還是本公子的貼身丫鬟,未來可是本公子的女人!你可不能打她主意。”
“小王爺,恕罪,小的只是和蓁蓁姑娘開個玩笑,絕不會有非分之想”魏乙恢復了嚴肅。連忙請罪。
“什麼?什麼?又成貼身丫鬟了?未來的女人?”葉蓁蓁剛想責問趙嚴,外頭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大家走了出去一看,只見一位小斯正正爬在門額上,往下摘匾額。旁邊一位濃妝豔抹的紅衣姑娘挑著眉,掐著腰站在那指揮著,旁邊跟著樑君竹和鄭謙和幾位丫鬟、內侍。
“先住手!這是幹什麼呢?含玉表妹!”趙嚴一看是他表妹柳含玉,火氣先消了兩分。柳含玉家在洛陽,她父親也就是趙嚴的舅舅是西京洛陽府尹,她母親是當今皇上的姑母大長公主。柳含玉一出生就被封爲郡主,她每年都要到京城她姑母家來幾次,每次都住上一段時間。這不,昨天柳含玉剛到王府。趙嚴平時見到他表妹都躲著走,因爲她太驕橫跋扈了,連自己這個小王爺都不放在眼裡。
“表哥,哪位是葉蓁蓁?”
“我是”葉蓁蓁走出人羣。
“果然還有兩分姿色,王妃讓你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別沒事到京城裡來!”
“含玉,你不能說話太過分了”趙嚴過來攔著。
沈昭看見看熱鬧的人不斷聚集過來,想著下午禁衛軍那邊還有事,就向衆人告辭,準備帶沈從容先離開了。
“哎哎,從容姑娘買點東西再走啊。”其實柳含玉是真的不在乎錢的人,她長這麼大對錢就沒有概念,她就是圖個熱鬧。
“瑞安郡主,我改日再來”沈從容給柳含玉行了一禮,轉身和哥哥一起離去。
看著他們離去,柳含玉想起眼前的事情,指揮小斯快點把牌匾卸下來:“表哥,這可不是本郡主我要這麼做的,這是姑母下的命令,不信,你回去問她?”
“那這也不用把牌匾也卸了啊?”
“要卸下,得掛上這塊匾:柳氏脂粉鋪”柳含玉洋洋得意,指著身後的一塊匾額說。
“以後這個店鋪就交給樑君竹姑娘打理了,閒雜人等現在就散了吧”柳含玉把樑君竹推到前面。
“小王爺,回吧,這確實是王妃的吩咐,還讓您快點回去”鄭謙過來小聲說。
“都走吧,都散了”趙嚴一臉不高興,揮手讓衆人都散了,因爲這邊一吵吵,一會兒門前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看熱鬧的人羣陸續散去,李伯禽轉身剛要走,被柳含玉叫住了:“李公子,你先別走。”
柳含玉雖然家不在汴梁,但她認識李伯禽比趙嚴要早。至今,三年前夏天的那一幕還時時迴盪在她腦海裡:那天下午她在王府呆的無聊,天氣有點悶熱。她一個人偷偷溜出王府,準備到街上轉轉。在街角處碰到幾個無賴,幸虧路過得李伯禽出手相救,還把她送到王府門前,從此柳含玉對李伯禽念念不忘。這三年來,每次到京城都到李家綢緞成衣鋪去打聽,結果李伯禽都在外頭學藝、沒回家,每次她都是失望而歸。
柳含玉自己都沒想到,這次剛來第二天,就看到了那個夢裡的身影,比三年前更高大英俊了。不茍言笑的臉,看著就那麼讓人安心……
“郡主,您找在下有什麼事?”李伯禽沒想到她會叫自己,心裡想自己也不認識她啊。
……
趙嚴離開前,幸災樂禍地望了李伯禽一眼,就連忙追上氣鼓鼓的、在前面走著的葉蓁蓁:“葉蓁蓁,你給我站住,這事確實出乎本公子預料,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娘。”
“算了,算了吧,和你扯上關係,準沒好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葉蓁蓁心裡煩的很:她也不知道哪裡得罪王妃了。
“蓁蓁姑娘要不你跟我去賣馬吧!……”魏乙湊過來他把說了半截話,因爲他想起了剛纔小王爺說的話,就沒敢往下說,連忙帶著下人告辭了。
“一個姑娘家家,賣馬哪
裡合適?二哥,咱家的成衣鋪不是在對面專門弄出了兩間賣女裝的嗎?何不讓蓁蓁姐姐去賣女裝?”李季元從心眼裡喜歡這個蓁蓁姐姐。
“四弟,你也知道姑娘家家的啊!哈哈哈,不過二哥,請蓁蓁姑娘去賣女衣,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一來,蓁蓁姑娘活潑可愛,賣衣裳,一定會吸引不少顧客;二來,有蓁蓁姑娘在,大姑娘小娘子進店買衣裳也方便,將來女衣鋪的生意肯定更紅火”李叔向胸有成竹說。
“這還要你說啊?”李仲連用扇子敲了李叔向一下,剛纔他一直在想著心事:唉,這沈從容看樣子是瞧不上自己了,那個書呆子哪裡好?要錢沒錢!要官沒官!嘿,現在連這個樑君竹都攀上了王妃,剛纔她還和沈昭眉來眼去的,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他兩個弟弟討論葉蓁蓁,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到是個好事啊,李二公子,你看怎麼樣?”趙嚴接上話茬。
“好啊,蓁蓁姑娘,怎麼樣?工錢比店鋪裡其他人多一倍。”李仲連見小王爺說話了,就藉機做好人。
“那個,好啊”葉蓁蓁心想:你們這一來一往,就替我拿主意了,不過誰讓自己現在缺錢呢!她想起庵里老祖母病怏怏地躺在牀上,心裡就直掉眼淚。
幾個人就順道去了李家西街上最大的店鋪,在原來店鋪對面又單獨開了兩間女衣鋪、兩間童衣鋪和兩間男衣鋪,供人直接挑選成衣。如果需要量身定做,或者單獨買布料就還到原來店鋪,這一條街兩邊幾乎被李家店鋪佔了大半。
樑子喻一路上一直沒說話,他在納悶:他妹妹怎麼又和王府的人蔘合在一起?近來,他妹妹和母親都不用給人洗衣裳了。因爲端瑞王爺不僅把樑子喻在太學院的學習的錢款給付了,還給了樑子喻三十兩銀子做伴讀費。
趁其他人看衣裳的時候,樑子喻對葉蓁蓁說:“我想君竹她肯定不是有心的。”
“沒關係,樑大哥,這不能怪她,這不是她能決定的,你看我這不是又有工作了嗎?”葉蓁蓁她壓根就沒有責怪樑君竹。
“李仲連。這些衣裳,都是你設計的啊?真不錯啊,我說怎麼最近上街看到的小娘子們的身段都那麼好!哈哈哈……”趙嚴在那欣賞著女衣鋪裡衣裳的款式。
“是啊,哈哈哈……那個蓁蓁姑娘,你今天先熟悉一下,明天正式來工作。”李仲連對葉蓁蓁說,順便也吩咐了一下店鋪二掌櫃的。
“好啊,那個李公子,可以先預支我幾天工錢嗎?”葉蓁蓁小聲說。
“嘿,我說你個葉蓁蓁半天不說話,原來想預支工錢啊?沒想到你也是個財迷”趙嚴逮到機會狠狠取笑葉蓁蓁一番。
……
李伯禽晚上回到家裡,聽說葉蓁蓁到李家店鋪賣女衣的事了,他陷入沉思:難道葉蓁蓁是很缺錢嗎?她不像那種愛錢的人啊?
李伯禽今天大半天時間都被柳含玉拉著這邊喝喝茶,那邊逛逛街的。這種驕橫的千金郡主,他連話都懶得說,要不是他爹跟他說做生意不能得罪權貴,他早就回來了。吃完晚飯,天色還早,李伯禽牽著馬出來遛彎,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南門十里處。站在小山崗上,仗著他個子高,九雲庵院內的情形隱約能看到,郊外本身就寂靜,在這禪修之地,除了鳥鳴聲,就是風吹樹葉聲。院子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他彷彿看到了葉蓁蓁匆匆忙忙的身影……
原來中午時分,葉蓁蓁走出李家店鋪,去藥鋪請了一個郎中,僱了輛牛車,從城裡回到了庵裡。郎中看完病,開了個藥方,葉蓁蓁又跟著牛車返回城裡抓藥。付了車錢和請郎中錢,又抓了兩服藥,她預支的半個月工錢就幾乎花完了。
往回走的路上她有點後悔,沒把趙嚴給的錢拿著:誰讓那傢伙,態度太囂張。回到庵裡,玄空師太採藥也回來了,看著葉蓁蓁買的藥,心裡很欣慰。
太陽剛剛落下之時,葉蓁蓁剛服侍祖母把湯藥喝下,坐在門前臺階上發呆。突然聽到‘啪嗒’一聲,什麼東西被扔到了院裡。
“什麼人?”葉蓁蓁衝到院外,看了一圈什麼人都沒有。她回到院內,看見地上有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手裡東西差點沒掉地上,原來是幾塊銀子,有二十多兩。
“蓁蓁,怎麼了”玄空師太出來問?
“師傅,你看,不知道什麼人扔進院子裡的。”
玄空師太看了看說:“這肯定是哪位好心義士所爲,先進來準備吃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