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音只吃了一點, 便將碗放下了,黑將見狀,悄悄咽了一口水水, “主子, 你要是不吃了, 我……”
遲音將視線移向了黑將, “隨你吧。”
剛才行云說灶房中還剩下一些, 自己是不會再吃了,若是直接扔了是,倒是有些浪費, 遲音去找了一個食盒,將剩下的酒釀圓子裝好, 打算順便去看看祁渺。
黑將正好吃完, 見遲音要出門, 連忙跳過去,有些諂媚的說道:“主子, 你這只身一個人出去實在是不安全,不如讓我跟您一塊兒去吧?!?
遲音淡淡看了一眼黑將,她怎么會不知道黑將這家伙的心思,這家伙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性子,這幾天一只被關(guān)在院子里, 估計早就受不了了。
“今日不行。”遲音搖了搖頭, “我去見見祁渺那小子, 你跟著去只會添麻煩。”
黑將一聽這話, 耳朵有些失落的耷拉下來, 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憐。
白將卻是冷哼一聲,“這是自作自受?!?
黑將聞言, 立馬便炸毛了,“你說什么?!”
遲音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個家伙真是無論什么時候都不忘記斗嘴。
“行了行了,別鬧了,黑將,你要出去的話可以,不過……”
正打算撲上去和白將同歸于盡的黑將,聽到遲音的話,連忙一臉驚喜的轉(zhuǎn)過身來,“不過什么?”
遲音一笑,“白將必須跟著你?!?
“什么?”
“不要!”
黑將和白將不約而同的說道。
黑將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將,“你不愿意,我還不愿意呢!”
白將冷哼一聲,不搭理黑將。
“反正就這樣,你們自己商量吧?!边t音隨意的擺了擺手,提著食盒往外走,若是再和這兩人糾纏下去,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呢。
院子里就只留下了還面面相覷的黑白兩將。
遲音悄無聲息的溜進了戒律堂,便瞧見祁渺和合仲兩人正一臉悠閑的坐在菜地旁邊下棋,不由得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你們兩人倒是悠閑。”
祁渺轉(zhuǎn)過頭來,便看見遲音正站在兩人的不遠處,連忙站起身來,臉上帶著些欣喜,“師姐?!?
合仲也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遲音看了看菜地,發(fā)現(xiàn)里面的菜長勢都十分不錯,只一眼,便看通了其中的奧妙,蔬菜的根部原本只有一個結(jié)界保留水分,可如今,結(jié)界的內(nèi)部還多了一些流動的東西。
這兩人能夠參悟這其中的道理,也是不錯了。
隨著蔬菜越長越大,只是水分當然是不夠的,而在這樣的土地上,能夠當做肥料的,也就只有兩人的靈力了,而要將自身的靈力注入到結(jié)界中,這又需要一定的功力了。
“做的不錯。”遲音夸贊道。
看來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們兩人就可以離開戒律堂了。
祁渺眼角帶上了笑意,“你今日怎么想著過來了。”
遲音將食盒放在桌上,“怎么,沒有事情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當然不會,只是我們在戒律堂,若是被師尊發(fā)現(xiàn)你經(jīng)常過來,怕是也會受罰?!逼蠲煺f道。
遲音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瞪了一眼祁渺,“我豈是這么容易就被發(fā)現(xiàn)的!”
將酒釀圓子端出來,給兩人分別盛了一晚,頓時院子里便多了一股清香。
祁渺一愣,“這是?”
遲音隨意說道:“酒釀圓子?!?
合仲已經(jīng)端起碗吃了一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很快又吃了第二個,第三個……
看到合仲的樣子,祁渺也拿起勺子,慢慢的吃了一個,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這是你做的嗎?”
遲音聳了聳肩,“不是?!?
“那是……”祁渺還想問什么,卻很快就被遲音打斷了。
“吃就吃,不要說話,不吃我就拿走了。”說著,就要來那祁渺的碗,祁渺連忙一個轉(zhuǎn)身,躲過了遲音伸過來的手。
見兩人吃得正開心,遲音便在院子里走了走,卻沒有發(fā)現(xiàn)老頭兒的身影,便轉(zhuǎn)頭問道:“成……不是,那老頭兒呢?!?
合仲已經(jīng)吃完了,便說道:“他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天重山里有些事情。”
那老頭兒做事總是隨心所欲,所以遲音也沒有多問什么。
祁渺一邊吃著,一邊看向遲音,半晌,微微皺了皺眉頭,將碗放下,走向遲音,雖然遲音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么區(qū)別,可不知為何,祁渺總覺得遲音今日有些心事。
見祁渺走了過來,遲音一笑,“怎么了,不好吃嗎?”
祁渺搖了搖頭,“你今日……是不是有些不開心?”
遲音一愣,對上了少年滿是關(guān)切的雙眼,心頭微微一顫,夢中少年的面龐猛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笑道:“沒有?!?
祁渺仍舊皺著眉頭,“阿音,你不必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無論什么時候,我都在你的身邊?!?
微風穿插在樹葉之間,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音,兩人一直沒有說話,遲音垂著眼眸,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遲音突然一轉(zhuǎn)頭,一巴掌打在了祁渺的頭上,笑得沒心沒肺,“你這小子真是煩死了,你覺得我會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嗎!真是,你就好好修煉就可以了!”
說著,便朝著合仲的方向走過去。
祁渺摸了摸剛才被遲音打到的地方,無奈的搖頭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失落。
不論過了多久,遲音還是什么都不說,是自己還不夠強大,所以還不值得她依靠嗎……
看著空空如也的酒釀圓子,遲音看向合仲,對方毫不躲閃的看向遲音,只是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暴露了對方的想法。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吃這么多……
遲音見狀,輕笑出聲,“行了,既然你們兩人沒有什么麻煩,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渺幫忙將東西收起來,抬頭看向遲音,眼中帶著光彩,“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所以……”
話還沒有說完,遲音有些疑惑的看向祁渺,卻見對方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你怎么了?”
祁渺努力笑了笑,“我……”沒事。
可最后兩個字還來得及說,心臟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刺穿一樣,頓時一陣腥甜涌了上來,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在場兩人皆是一驚,遲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突然間在自己面前倒下,回憶如同泉水一般涌了上來,那個人也是這樣……這樣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合仲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祁渺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不……”遲音連忙跑了過去,半扶起祁渺,眼中滿是驚恐,“不要?!?
祁渺在閉上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遲音的神情,明明心口處已經(jīng)痛的沒有辦法說話,可嘴角卻還是忍不住挑起了一抹笑意,原來,自己在她的心目中,還是有一些地位的,起碼……不是陌生人。
祁渺努力像要抬起手,最終卻還是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遲音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就要消失,看著少年蒼白的面容,眼前漸漸模糊。
“不要離開我……”
合仲連忙走上前,抬眼便看到了一滴淚水正滴落下來,不由得一怔,在看上去,便是遲音六神無主的面容。
這樣的遲音,的確是誰都沒有見到過的。
“師姐,你先別慌,師弟還有呼吸,我們先想想辦法,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焙现僬f道,這倒是讓遲音緩過來了一些。
“對……對,他不會死的。”遲音說著,一抬袖,將臉上的淚水胡亂的抹去。
“你將他扶起來?!边t音說道。
合仲聽從,將祁渺扶了起來。
遲音運氣,朝祁渺的身體內(nèi)注入了自己的一絲神力,神力很快就在祁渺的經(jīng)脈之間游走,可到了心脈處的時候,卻被一陣紅色的煞氣擋了回來。
煞氣!
遲音猛地睜開眼,祁渺身上的苦橋之咒!
遲音連忙探了探祁渺的鼻息,見少年還有呼吸,舒了一口氣,好在自己之前給祁渺注入過一絲神力,有那神力護住心脈,估計祁渺還能再撐一會兒。
“師姐,怎么樣?”合仲問道。
“不好說?!边t音站起身來,“不過他絕對不會死?!?
見遲音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合仲也松了一口氣,“師姐不如去找一下師尊,師尊肯定會有辦法的。”
遲音微微遲疑,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在這里好好照顧它,若是那個老頭兒回來了,就告訴他,若是祁渺死了,我便燒了戒律堂?!?
說著,很快便沖了出去,結(jié)界泛起一陣波瀾,然后又恢復了平靜。
遲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闖進了行云的院子,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雖然她不想再和幸運有任何的糾葛,可是祁渺身上的苦橋之咒已經(jīng)被觸發(fā),若是不及時的話,性命可是會不保的。
行云本來正在看書,見到遲音突然闖了進來,只是微微一頓,便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遲音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便說道:“祁渺如今性命堪憂,希望師尊可以出手保護他?!?
行云皺了皺眉,“怎么回事?”
遲音也來不及解釋這么多,只能長話短說了,“祁渺被人下咒?!?
見遲音雖然極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可眼中的慌張卻是真實的,行云站起身來,“我現(xiàn)在便過去?!?
見行云去了,遲音稍稍松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趁著現(xiàn)在祁渺昏迷,對他下手,可現(xiàn)在行云過去了,那么那人肯定不敢直接出手。
那她便有時間去找那些人算賬了。
居然敢趁著祁渺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qū)λ率?,看來是自己這些日子過得太過于清閑,本來想著讓那幾人再逍遙一段時間,卻沒有想到對方先動手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