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亂神之說,以前我也覺得不過是封建迷信,以訛傳訛。
但是自從踏上這條路后,我才知道,世間真的有鬼,以前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只以為鬼祟不過是人死之后,執(zhí)念未消,大仇未報,心中憋著一口怨戾之氣所以才會留在陽間,化作惡鬼。
要不然就是陰差陽錯之下,錯過了去地府報道的時機,只能在陽間游蕩,成了孤魂野鬼。
但是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我心中不免有些困惑,如果人死之后,要化作鬼祟,那么這幾千年來,這么多驚才艷艷的風(fēng)流人物,他們死后,可會甘心?!
若不甘心,便難入輪回,那他們又躲在哪里呢?!
不管是李老爺子地穴下的那個東西,還是這枚眼珠,他們的來歷又是什么,這天地能孕育凡人,又為何不能孕育鬼祟。
他們,才是真正的鬼,真正天地而生的鬼。
一想到鳶九在這一世出世,黑白二鬼時常掛在嘴邊的這一世,天地大亂,群魔亂舞的時代,我心中難免有些擔(dān)心。
可我更擔(dān)心,更想知道的,還是一直躲在背后,冷眼旁觀的黑白無常,他們是陰司,可他們生前是誰,或者說,他們?nèi)绻彩翘斓卦杏墓恚撬麄兊降滓陕铩?
我從地宮之中出來之后,遠遠便看到三個人影,黑白二鬼和青丘上國的白芷就在二十四山山腳下,好像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么。
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三個人突然就閉上了嘴巴,眼神變得有些奇怪,特別是黑白二鬼的目光落到我手中金劍的時候,明顯瞳孔收縮了一下。
是畏懼。
對,當他們看到我的金劍的時候,他們心中肯定是畏懼。
我皺了皺眉,剛要走過去,便看到白芷眉黛一蹙,輕輕一點便飛到了我的身邊,足下青蓮點在地面,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著我。
不得不說,白芷的容貌和鳶九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特別是她身后的那條白色的毛絨絨的尾巴更是增添了幾分美色。
不過此刻我對這個女人,實在沒有絲毫的想法,只是皺著眉頭想要讓她把路讓開,但白芷卻是跟我較上勁了,我走一步,她就堵一步,也不說話,就是目光之中帶著一抹幽怨的盯著我,像是我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有話就說。”
我現(xiàn)在沒有這么多時間和她浪費在這種無聊的打情罵俏上,冷冷的說了幾個字后,便站穩(wěn)在原地。
如果她還是這樣胡攪蠻纏的話,我不介意對一個女人動手。
“哼。”
白芷輕哼一聲,目光落到了我脖子上掛著的玉墜上,眼神瞬間有些黯淡,似乎很是失望,湊到我耳邊就說了幾個字。
“我不會讓她的。”
話音落下,白芷突然一下子就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頓時有些茫然,什么叫不會讓她,我知道她說的是鳶九,不過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她們兩個女人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互相都看不對眼。
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鳶九是我的妻子,不管她是對還是錯,既然白芷要和鳶九相爭,此刻的我,應(yīng)該是一個幫親不幫理的人吧。
我吸了口氣,盡量將自己的心態(tài)放緩,黑白二鬼就在那邊等著我,看著我一步步走過去,他們的面色越發(fā)的陰沉。
直到我走到他們的面前,黑白二鬼才將目光從我手中金劍上挪開,望著我的臉,但一直都沒有說話。
“是不是很可怕。”
我干啞的說出六個字,然后微微有些自嘲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面骨,我知道,我這個一身骷髏架子的樣子,肯定有些難看。
黑白二鬼搖了搖頭,猶豫了半天,終于是說道。
“乾道子死了吧。”
聽見這個問題,我頓時有些想要發(fā)笑,不,不是發(fā)笑,是想要發(fā)怒。
乾道子?!
他算個什么東西,從一開始,黑白二鬼就應(yīng)該知道,乾道子不過只是一個傀儡,只是一個卑微的奴仆罷了。
他們故意告訴我,不要去地宮里面,但又刻意說出,我和乾道子之間只能活下一個,又讓我去找鳶九幫忙,將鳶九扯入這一趟渾水之中。
而當我遇到生命危險,差點死了的時候,黑白二鬼卻能夠如此冷靜的在地宮上面,始終未曾出手幫忙,他們打的如意算盤,壓根就是要逼著我,將我騙去對付乾道子,不,不應(yīng)該是乾道子,是那枚眼珠。
這些事情,在我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又做了一回黑白二鬼手中的刀。
就好比在千年前,我聽信了他們的話,刺穿了鳶九的面骨一樣,黑白二鬼讓我心甘情愿的為了他們的算計,差點豁出命去。
這一次,如果不是鳶九最后時刻幫我擋了那一道黑色刀刃,或許,站在這里的不是一具白玉骨,而是躺在地宮里的一具尸體。
這很好,我看著他們倆微微變色的臉,不由得笑了起來。
“死了。不過,我想知道的是,那枚眼珠到底是什么東西,還有,鳶九的命,你們準備用什么來還。”
我將鳶九化作的玉墜小心的握在手心,黑白二鬼的眼睛頓時一瞇,隱隱有殺意浮現(xiàn),他們的殺機不是對我,而是對我手中的玉墜,更簡單的說,他們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過想要和鳶九和解的意思,無時無刻不想著將鳶九徹底殺掉,哪怕她沉睡了,也不會放過。
“陳宣,鳶九已經(jīng)沉睡了,等她再度出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你是三界行走,當代守陰人,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聽見這話,我頓時火上心頭,還要拿我當槍使?!
“黑白二鬼,你們是什么東西?!”
我這句話不是在罵他們,而是在問我最想問的事情,黑白二鬼到底是個什么來歷。
“不可說。”
“不可說?!”
我重復(fù)了一句,語氣漸漸加重,握著金劍的手已經(jīng)開始用力,黑白二鬼還是點頭,似乎關(guān)于他們的來歷,是一個極大的秘密。
我冷冷一笑,既然不可說,那就不說,繼續(xù)問道。
“那你們?yōu)楹畏且螟S九于死地。”
在黑白二鬼還沒有開口之前,我又斬釘截鐵的告訴了他們一個事實。
“你們已經(jīng)拒絕過我一次,我現(xiàn)在的脾氣,不喜歡被拒絕第二次,要么告訴我,要么,我不介意看看你們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