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張靖的選擇

陸侯承拿過于小瑜手上的冰袋替她敷臉：“明天赤蝎堂的人一出手，所有人都會知道赤蝎堂在誰手里。我知道大哥一直還沒有接手赤蝎堂，你就不怕他和你翻臉？”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沒用。”從蕭逸問她赤蝎堂名單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無法徹底和藍幫脫離關系的。

“你為什么不把赤蝎堂交給他？”陸侯承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她留著赤蝎堂是為了他。

“你怕我想和大哥爭藍幫？”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會這么想，現在，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曾經的我把他當作神明一般崇拜，他父親般的慈愛，他對我的細心教導，他睥睨天下的威嚴，這一切，都是我愿意追隨他的原因。他是上一任的赤蝎堂堂主，最終他成為了藍幫的話事人，我曾經想過就這樣追隨著他的腳步前進，甚至和他一樣成為下一個神話。”

陸侯承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他也曾經在她的眼中看到過野心和欲望，但是再見之后，她的眼神已經不似從前般銳利，她的信仰在那場爆炸和他對她的狠心拋棄中崩塌，他擔心過，她會不會就此將藍幫、將蕭家、將他推入深淵。

“你終究還是放不下。那我呢？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們當年的婚約是老頭子的一廂情愿，是他為了讓我接手藍幫的一步棋吧？”

當年陸侯承當眾拒絕蕭老的提議，是有一些嘴硬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他知道這不過是為了給他這個在藍幫并沒有實權的兒子的一種保障。所以，當蕭老發現蕭焰的心里有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足以給藍幫造成威脅的時候，他才會如此狠心將她拋棄。

“整個蕭家，你是最像干媽的人。雖然我和干媽的緣分只有不到半年，不過她依然活在我心里，很多次我看到你，都像看到她一樣。”陸侯承不知道于小瑜為什么會突然提到他母親。“整個蕭家，所有人都崇拜著老爺子，只有你，你的眼里只有干媽，你也是整個蕭家受干媽影響最深的人。你和她一樣善良、溫柔、沉靜、不爭，這些放在哪里都應該是極好的品質卻唯獨不適合藍幫，這也是為什么我會被接納進蕭家，備受他寵愛的原因吧。”

“我和他不同，我對你，我...”

“侯承，別說出來，我怕，承受不起。”

除夕夜的這一晚，多少人輾轉難眠，天亮后，警方通緝鄭俊勇的消息就傳遍了H市的大街小巷，緊接著，不知是誰向警方匿名寄去了包裹，甚至還有人去派出所或是自首或是告發，總之，2010年農歷新年這幾天，噬天的核心要員紛紛被請去了派出所‘喝茶’，葉楚新也終于見識到了于小瑜所說的忙碌。

于小瑜這樣的安排無疑是轉移了警方盯著鐵杉的視線，好讓己方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她做好了事后蕭逸會找她的準備。她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吳大飛或者老朱傳來消息，可在等待的過程里，有一個人突然來了水岸銀座找她。

“靖叔，喝茶。”于小瑜泡了一杯茶遞到張靖面前。

“大小姐，你不怪我這么晚才來看你吧？”

“怎么會呢。”

“其實在你恢復記憶之后我就應該來看你了，不過，我想你不太愿意見到我。”

“都過去了。”

“大小姐依舊是大小姐，你一出手，鐵杉這些年的努力都算完了，連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敗的。大小姐費盡心機想讓大少爺以為赤蝎堂在我手里，如今這一出我不明白是為什么？”

“靖叔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大小姐，老爺當年是按照培養藍幫接班人的標準培養你的，若不是當年的一場意外，你早該是藍幫的話事人。”

“如今也不晚。”

“如今的你是斗不過大少爺的。”

“哦？因為赤蝎堂已經不如從前了嗎？還是大哥在地下城的勢力太過龐大了？”

“因為你根本不想要藍幫，若不是你的家人受到威脅，你恐怕根本不想出手對付鐵杉。”

“靖叔就是靖叔，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

“我今天來是想要大小姐放心，赤蝎堂我會繼續替你擔下去，關于噬天剩下的事我會替你辦好。”

“為什么？”

“這是老爺臨走時的交待，是我們欠你的。”

“恐怕是為了陸侯承吧。”

“無論如何，三少爺都與當年的事毫無關系，他心里一直都是排斥藍幫、排斥老爺的，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

“所以我才會保全他不被噬天這件事影響，說到底陸家和我有什么關系。”

“所以大小姐還是那個愛恨分明的大小姐，而葉楚勝的死，你也不會讓它就這么過去。”張靖看她不說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他已經死了，白鯊幫也被清剿，你再追究又有什么意義。”

“靖叔，他的死你們在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我不過就是想給他一個交代。”

“用赤蝎堂，還是整個藍幫給他交代？”

“在靖叔面前，我們這些小的還真是什么都掩飾不了啊。”

“你既然不想要藍幫，卻又甘心卷入這是是非非里，那必然是有你的目的，自然只能是葉楚勝的死了。”

“所以呢，你想阻止我？”

“不，如果這也是三少爺希望的，我不會阻止。”

這么多年過去，蕭老依舊希望她會成為陸侯承的保障，但同時，于小瑜也明白，陸侯承同樣也是她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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