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門獨院的房子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羣人,一個個臉上皆是難以置信與驚詫並存,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緊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兩個人。
院子裡無聲對恃著的兩個人強弱對比是十分明顯的。
年齡:一個二十,一個據知情者透露只有五歲。
身高:沒量,不過可以確定二十歲的不是侏儒,五歲的那個不是巨人。
性別:其實在修真界這一點完全可以忽略的,但既然要對比就說明下好了,一男,一女。
修爲:都是煉氣期,不過一個十層,一個二層。
背景:這一點有點勢利,但在修真界尤其是在門派弟子中,這卻是不容忽視的,許道安,是和天玄宗交好的修仙世家許家嫡子;從雲曦,這姓很特別,特別到沒人聽說過,所以結論便是此女來歷不明。
好了結果出來了,一個有著強有力的後盾,本身修爲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而且不管是在身高、體重、還是性別上都佔著絕對的優勢;另一個沒背景沒來歷,修爲和雜役有一拼,本身原始條件沒一樣佔優。用一句話概括就是這兩個人一個是大神一個是螻蟻,按正常情況根本沒發生衝突的可能,螻蟻遇上大神哪有不卑躬屈膝的,就是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甘也只有咕的一聲往肚子裡咽了,誰會不知死活的跟人家硬磕呀。
但是今天,在天玄宗外門內堂裡還就真的出了一個這樣不怕死的人。於是只要沒閉關的,一聽到這消息就以風一般的速度趕來了,畢竟在枯燥的修煉生活中想尋些樂子可不容易,這回難得有人無私奉獻,不看的可就是傻子了。
相對於旁人看熱鬧的心理,單謹翔就緊張多了,起身閃到從雲曦身邊,焦急的勸道,“師妹別堵氣了,快跟許師兄賠個不是。畢竟他是師兄,看在同門的分上不會跟你一個小孩子太計較的。”
當然他也清楚以許道安的個性,想讓他憑一句道歉就放過從雲曦是不可能的,只是現在這情況只要能保住她的小命就算燒高香了,這從雲曦可是把人家的靈獸給宰了,沒想到呀,這丫頭還真是說到做到,雖然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確確實實以一人之力把一個一階靈獸給活剖了,難怪爹爹常跟自己說沒事別惹女人。
單謹翔的話其實也說出了所有旁觀者的心聲,因爲實力真是懸殊得太厲害了,但所有人的心聲並不代表從雲曦就得聽,不是她好勝愛惹事,而是她心裡很清楚,那個一臉陰狠的傢伙不可能會放過她,光看他剛纔咄咄逼人的氣焰就知道,這是一個有風就會使盡舵的人,絕對不知道什麼叫得饒人處且饒人,她與他的樑子從那隻野雞看中自己這片藥田就註定要結下了,因爲她也不是一個左臉被打了就將右臉也送上去的人,他不肯見好就收而自己也不願當個軟骨頭,那麼跟他一鬥便是她惟一的選擇。
當然她沒天真的以爲自己能打贏眼前的人,雖然她對所謂的修爲並沒什麼概念,但光是看身體上的力量懸殊就知道自己的贏面有多低,可是贏面少不代表她就得服軟,因爲打不打得贏和打不打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打了,就算是輸,她也維持了自己的骨氣與尊嚴,若是不打,她會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一個毫無骨氣與尊嚴的人還能稱之爲人嗎,所以她是不會退的,就算是輸,她也要對方付出代價獲得一個慘勝。
伸手將身旁的單謹翔用力推開,從雲曦已有決斷,“師兄這事與你無關,你就別管了。”到這個時候他還有這份心那就已經足夠了,她不想連累旁人,更不想因此欠下更大的人情債,因爲葛師叔、風師姐以及單謹翔之前的表現已經讓她清楚明白,雖爲同門卻不代表人家一定得幫你,人家肯幫那是恩賜,不幫那是理所當然,她在稀裡糊塗之下已經欠下這三人不少人情債了,所以她不想再欠。
“從師妹。”從雲曦的決定讓單謹翔一陣驚恐,她這是找死呀。這應是所有人的想法,包括那已經氣得不輕的許師兄。
“很好。”一臉冷笑的他,擡臂張開右手,這是運氣前的招牌動作,“你既然敢以下犯上殺了我的火雲雉,那就別怪師兄心狠懲一儆百了。”
在天玄宗雖不禁止同門相鬥,卻是禁止同門相殘的,因爲不傷及根本的相鬥會挑起弟子的競爭之心,讓他們更努力的去修煉,這對於宗門來說只會是好事,可若是打死打殘了這對於宗門來說就是一個損失,甚至於會因此讓雙方結下仇怨,在某些事上互扯後腿,嚴重的甚至會影響到宗門的發展,這當然不會是任何一個門派樂於見到的。所以許道安是很想一把掐死眼前的小螻蟻,但在這麼多同門面前,他卻不得不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便在解決了從雲曦之後有一個好的理由來爲自己開脫,畢竟這小螻蟻背後也是有人的,雖然那人他並沒放在眼裡,終究輩分上高了自己一截。
不清楚門規的從雲曦雖然沒猜清他的用心,但那欲蓋彌彰的話仍是讓她不齒的撇脣冷嗤,“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想來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什麼意思?”陰沉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解。
這充分表現了中國民族強大的比擬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的話他居然聽不懂?從雲曦頓感無語的直抽眉頭,果然是有代溝呀,“意思就是有人天天換牀伴,卻還裝純潔的想掛個大牌子告訴所有的人我是很專情很專一的,每天的牀伴都只有那一個。”說得這麼白了,應該聽得懂了吧。
當然作爲羣居動物,雖然腦子裡想的都是修煉或是與修煉有關的東西,但對於一些基本的生理需求還是會了解的,表達簡單的語言肯定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從雲曦一解釋完,周圍靜默了一會後,噴笑聲陸續響起。
正用力的想把單謹翔拉走的範逸武肩膀拼命的抖,整張臉更是憋得通紅,好半晌才緩過氣來,伏在單謹翔耳邊低笑,“沒想到這個平時悶不哼聲的小師妹原來是這麼風趣的,難怪你小子一出關就急著找她玩。”
相對於他的開心,單謹翔只感哭笑不得,天呀,從雲曦她是嫌許道安的火不夠旺,還要添把火是不。
不得不說單謹翔對從雲曦還真是有點了解的,她現在確實是打著要將許道安完全引爆的主意,因爲當一個人處於暴怒之中時,最容易喪失理智,也最容易讓人有機可趁。當然這一切都歸於她對修爲不同而引起的實力差距沒有一個確切的認知,否則再給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會這般冒險的,煉氣十層的功力可是隨時能把她轟成一個渣的,到那時她還哪來的時間找機會玩偷襲。
很慶幸的是許道安是個性格有點陰暗的人,雖然真的很怒,很想殺了從雲曦,卻不想讓她死得太痛快,他要慢慢的折磨她,要讓她慢慢的嚥氣,要讓所有的人看看惹上他許道安到底會是怎樣一個下場,而且也能以此欺騙大衆,我只是想教訓她,但沒想到她身子太弱居然打幾下就死了,我真的沒怎麼用力,否則只要一招就能解決她了。所以他並沒立時一個法術丟過去將從雲曦轟成渣,而是用了煉氣三層的力道脆生生的給了從雲曦一巴掌。
只是高了一個層次的力道,卻讓不懂運氣防禦的從雲曦被打了一個頭暈眼花,還沒能站穩又是一巴掌,讓她直接摔躺在地上,雙頰是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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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所有人都不意外,畢竟和許道安扛上,這從雲曦本來就是在找死,挨兩巴掌算是便宜她了。說白了他們會湊到這裡,根本不是來看從雲曦如何大戰許道安的,而是來看許道安如何修理小師妹的。
對於這一點也十分清楚的許道安看著掙扎想爬起來的從雲曦,心裡想的也是如何繼續羞辱她,讓她不得好死,於是跨上前一步,擡腳一踢將快要爬起來的小小身子踹得再次往後摔,看著已沒了力氣了她,臉上是禁不住的囂張笑意,就算不使用法術,他一樣可以讓這小螻蟻死無葬身之地。
摔躺在地上的從雲曦確實是很痛,但更多的是怒。丫的,這混球居然敢打姐的臉!很好,這兩巴掌,姐一定會還的!假裝掙扎的擡了下頭,瞄到前方那一圈石頭,從雲曦的眼中浮起了一股謀算的神色。
衆人看著那小小身子手腳並用的撐了幾下,似想不服的爬起,最後仍是力竭的又倒了下去。一旁的單謹翔眼眶都紅了,挺身就想衝上去,卻讓範逸武死活不鬆手的抓住。
就在衆人唏噓、不忍的感嘆搖頭中,沒人注意到從雲曦在掙扎中又往前移了一小段距離,手剛好能摸到前方排成一個圈的石頭。
佔著絕對優勢的許道安看戲似的任她掙扎了一會,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彎下腰一把抓起她的衣襟,正想舉起她狠狠的一摔讓她變得比自己的火雲雉更悽慘更像爛布渣,卻沒注意到從雲曦在衣襟被抓的時候已經抓起了一塊石頭,就在他抓著她往上舉的時候,她也舉起了那石頭,並順著他將自己往下甩的衝勁,朝著他的臉部狠狠的就是一砸。
“呀!”就在將從雲曦摔出去的同時,許道安雙手撫臉發出一聲慘叫。
剛好在這時終於掙開範逸武的控制衝上前來接住從雲曦的單謹翔有點發愣的看著自許道安撫臉的手指間流出來的鮮紅液體,那應該是血吧,只是他怎麼會流血的?
“咳。”被他抱著的從雲曦發出一聲帶著痛楚的輕咳,就在單謹翔回眼看著她的時候,有點無力的將手上的石頭鬆開,那上面再明顯不過的鮮紅色,讓單謹翔慢半拍的醒悟,敢情許道安的腦袋是讓這東西給敲了,頓時滿眼佩服的看著從雲曦,厲害哦,煉氣十層的修士雖然還沒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但身體已經比一般人不知強了多少,普通的東西根本很難讓他受傷的,更別說讓他頭破血流,發聲悽慘了,而這從雲曦居然隨手拿塊石頭就砸出了這樣的效果,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呀。
“你確定我們還要站在這?”丟掉了有點燙手的石頭,從雲曦一邊慶幸自己的手有手帕隔了熱沒受什麼傷,一邊忍不住提醒單謹翔,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若她還能動,她早就閃人了,可是隻有五歲的身體到底還是太弱了,只讓人家打了兩掌踢了一腳就跟散了架似的,尤其是她將僅剩的力氣全用來砸某人的腦袋之後,更是軟得快連手都擡不起來了,所以若不想再重生一回,只能欠多一次人情了。
被一語提醒的單謹翔馬上反應過來,對哦,許道安的腦袋都讓砸破了,這事絕對無法化小了,想保下從雲曦的小命現在只能找執事出面。
放出飛劍,抱著從雲曦跳了上去,單謹翔頭也不敢回的朝著常務堂的方向急衝而去,再不跑快點,等許道安喊完了痛可就換成他們哭了。
砸傷許道安的石頭是從雲曦用來墊高陶甕燒水的,從剛纔甕裡的水燙得火雲雉只有半條命的熱度就知道,這水燒好沒多久,所以作爲在下面直接被火烤的石頭肯定也還是燙著的,石頭的傳熱性雖然沒鐵好,但是如果真的把它燒紅了,其傷害度可是一點也不比鐵差,而且它散溫的速度還會比鐵慢得多,即使離開明火一段時間其溫度仍是嚇人的。
根本沒想到從雲曦有能力還手的許道安,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讓這如同加熱烙鐵的石頭砸中了臉,那種突如其來的巨痛有多恐怖,大家去看看現在熱播的抗戰片就知道了。若是說被砸中的不是什麼皮厚的地方而是連金鐘罩、鐵布衫都沒辦法把它變硬一點的眼睛部位,相信大家也就明白他爲什麼會叫得這般悽慘了。
不過許道安畢竟是個煉了很久的人,雖然承受了非人的痛苦,但看到單謹翔想帶從雲曦逃跑,精神上的毅力還是戰勝了肉體上的苦楚,一手撫著傷口,一手掏出飛劍往前一甩,朝著兩人逃跑的方向,帶著滔天的恨意追了過去。
本來就圍在旁邊看戲的衆人,等當事人都跑了之後才從突變的驚愕中回過神來,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立時都興奮起來,喚出飛劍一窩蜂的追了上去,沒想到呀,那從雲曦居然真的敢硬磕許道安,更神奇的是還居然真讓她磕出一個洞來,接下來肯定會更精彩,他們又怎麼能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