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頭突然猛的張開雙眼,頭頂還是依舊燦爛的陽光,頭枕的依然是鬆軟的沙灘。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木頭把頭猛的轉向原來高世風躺的地方,發現那裡竟然是空無一人。
木頭一個翻身從沙灘上站起來,駭然發現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竟然一大石塊,石塊上隱約還有些許血跡,而且石塊上還沾有一些白色絨毛,不用說木頭也知道那是皓雪身上的。
此時木頭擡頭望去已然沒有再見到皓雪的身影,但是在沙灘之上卻有兩道清晰的印記綿延向叢林之中,一個是高世風的,但是腳步之間距離很大,可以看出他是跑出去的,另外一個就是皓雪的了,腳步之間距離更大,似乎皓雪在拼命追尋著什麼,這兩道足跡間隔不遠就有數滴鮮血。
木頭看到這樣的場景,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立刻尋著足跡跑了過去進入叢林之中。
木頭跑進樹林之中這一人一獸留下的印跡漸漸模糊,木頭只能憑藉著直覺向前摸索著前進。但是在跑進叢林深處數百米的時候,木頭隱約聽到前面發出陣陣的嘶喊之聲,木頭心中一凜,連忙加快了腳步向叢林深處跑去。
來到叢林內的一片開闊地上,木頭赫然發現高世風和皓雪被一羣黑衣男子隔離兩個方向上,黑衣男子總共有二三十人,其中大半在圍攻著皓雪,還有一些人在追擊著高世風。
皓雪半邊腦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腿上的傷口也早已經撕裂,在人羣以及叢林中縱躍撕咬著那些黑衣男子,林間開闊地上隨處可見呻吟的人,還有地上散落的斷肢和碎肉。
至於高世風似乎更爲慘淡一些,身上早就中了不知道多少刀,被一羣拿著刀的黑衣男子追的在林間四處躲避。偶爾高世風也會用手中的刀去反擊幾下,但是倉促之下毫無力度的攻擊,對於周圍兇神惡煞的黑衣人太過於簡單,再加上圍攻的人數衆多高世風不時的被打倒在地,險像環生。
看到這一幕,木頭悄然拾起地上的兩把長刀,反手握在手中,雙眼釋放著駭人的寒芒跑動的腳步漸漸加快先直奔圍攻皓雪的人羣而去。
快步來到近前木頭幾步躍上衝上半空,半空中閃爍著寒光的兩把長刀狠狠的插進前面一黑衣男子脖子兩側的鎖骨之中,黑衣男子一聲慘叫。
“啊”木頭就勢雙膝跪倒在男子背上,隨後一聲怒喝,沒入黑衣男子身體深處的兩把長刀相互一錯,黑衣男子的腦袋應聲落地,咕嚕到周圍人羣的腳下,嚇得旁邊的黑衣男子駭人躲避。
木頭攻擊不停抽出兩把長刀,身體呈螺旋旋轉,刀光在半空中劃出一刀血色的弧形,隨即又有至少三人的喉嚨被木頭長刀削斷,甚至連叫喊聲都沒有發出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飛起半空之中的頭顱打著旋的重重的落在了草叢之中。
憑空中噴灑出的鮮血立時沾染了木頭的半邊臉,反手握刀的木頭駭然站立在皓雪身邊,周圍的黑衣男子見到這個場景,全部不由自主的退後數步,所有人都被這突然殺出的一人深深的震懾住了。
皓雪見到木頭的突然出現,立時發出一聲歡愉,幾步跑到木頭腳下抖動了一下身上的血絲碎肉,威風凜凜的站在了木頭跟前。
“別耍酷了,他們……他們還有人馬在後面呢,趕緊解決了他們。”不遠處高世風邊抵抗邊衝木頭大聲叫喊道。
木頭瞥了一眼高世風,又用戒備的神色望著周圍十餘人,而腳邊的皓雪則用一種駭人的光芒望著高世風,目光中充滿了恨意。
就在這個時候,皓雪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狼嘯,這聲長嘯不僅聲調悠長而且異常犀利,不光身邊的木頭甚至周圍的黑衣男子的耳鼓都出現了不同的耳鳴,所有人均露出了難受的神態。
“就是現在!”木頭冷冷一聲,隨後揮動著手中的長刀衝入人羣之中。
一記快刀直奔木頭面門砍來,木頭右手單刀一架,隨後左手握刀狠狠的向來人前胸捅去。巨大的勁力使得刀身直沒胸腔,洶涌的鮮血憑空竄起半米多高。木頭一陣暴喝左手握刀瘋狂的推著那慘叫連連的黑衣男子向前跑去,最後木頭左手抽出長刀,左臂肘部借勢擊打在男子的下巴上,把男子打飛了出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皓雪跟隨木頭再度殺入戰團,不知道是木頭藉助了皓雪的氣勢,還是皓雪在木頭身邊更有底氣,這一人一狼一個憑藉著瘋狂的快刀,一個憑藉著鋒利的牙齒,幾分鐘就讓周圍的所有人全部挺屍地上,周圍濃重的血腥氣味四散開去。
縱身躍出的皓雪,依仗鋒利的牙齒狠狠的掏進了對面殺手的腹部,那人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皓雪利齒沒入肚囊之內隨後猛的撕扯之後把頭重重的甩向一邊,隨著皓雪的這個動作,那人肚子裡立刻被扯出數米的腸子,那名殺手倒地而死,竟然是生生的被嚇死!
而此時高世風那邊接二連三遇險,木頭看準圍攻高世風的一人後背飛擲出右手長刀,長刀直沒後心,當即斃命。
那一邊圍攻高世風的七八人眼見木頭和皓雪步步逼近,嚇得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木頭並不追趕,而是徑直朝高世風跟前。
有些脫力的高世風撲通一聲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
沒等木頭走近高世風,腳下的皓雪低嘯一聲直奔高世風撲去,嚇得高世風剛要起身逃走就被迅捷撲至的皓雪撞飛了出去,高世風瘦弱的身軀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樹上撲通一聲掉了下來,高世風不住的咳出血水,顯得狼狽之極。
皓雪還要上衝卻被木頭出言制止住了,一身血腥氣味的木頭緩緩走到高世風跟前,冷冷問道,“說!你剛纔幹了什麼,皓雪竟然如此仇恨你?”
高世風冷笑一聲,緩緩反身依靠樹幹坐了起來,自嘲的笑了一聲道,“經過很簡單,我想用石頭砸死你,沒想到卻被它發現了,它追我所以我就跑了。”
“結果碰上了這些殺手?”木頭問道。
高世風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自作孽,不可活!”木頭冷冷道,隨即木頭用滴血的長刀指著高世風喝道,“我告訴你高世風,你如果想要活著走出這裡,以後就不要在打我主意。如果你真想殺我而後快,不妨我們約個時間地點單挑,到時候如果你真的殺了我,我死而無憾。但是如果你以後在搞這些小動作,不光皓雪放過你!我一樣不會放過你!溶洞裡是一次,這是第二次!但是不會再有第三次!”
“你知道溶洞裡我是故意摔倒的?”高世風冷笑一聲擡頭問道,似乎全然沒有在意被木頭撞破自己的計劃。
木頭冷哼一聲,道,“你那點小伎倆蒙別人可以!在我這裡你還是省省吧!”
這個時候木頭腦海裡突然如同電流經過一般,木頭使勁的搖了搖頭望著高世風,似乎這樣的場景在哪裡看到過。在木頭的眼前不時流轉著一些畫面,畫面裡不光有高世風,還有好多好多人,但是最後的那一幕卻是如眼前場景一般,高世風一身狼狽的蹲坐在地上,神情頹廢。
“你怎麼了?”高世風眼神飄忽的打量著木頭訝然問道。
“沒什麼!”木頭冷冷道,“我們快走,他們隨時都會折回來!”
說著木頭也不管一身傷痕的高世風轉身就走,而倔強的高世風也不祈求木頭的攙扶,咬著牙扶著叢林樹木腳步踉蹌的跟在木頭和皓雪身後向前走去。
走出幾十米,高世風就再也挺不住撲通一聲倒在草叢之中,高世風在青月幫哪裡經受過這些磨難,至於武功身手以及身體素質,相比木頭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這次只所以能在這麼多人中間僥倖逃脫,一個是因爲皓雪攪亂這些人的圍攻吸引了大部分人馬,二就是因爲木頭趕來的還是比較及時的,繞是如此高世風還是被砍得遍體鱗傷。
聽到高世風一頭栽倒在地的聲音,木頭回過頭看到一身狼狽的高世風,心中暗自搖了搖頭,隨後輕嘆了一口氣折回到高世風身邊,把高世風架在自己肩頭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你大可以把我扔在這裡,讓我自生自滅!”高世風苦笑一聲說道。
木頭冷哼一聲,道,“這樣的事情你也許做得出來,但是我做不出來!”木頭邊說邊注意著周圍的動向,爲了儘量不和那些人接觸,所以木頭專門挑選比較偏僻的道路前行著。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將來恢復記憶,你一定會後悔的!”高世風不合時宜的呵呵冷笑著,似乎在看一件很是有趣的事。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在這一刻,我並沒有把你當做是我的敵人,而是我的朋友!”木頭沉聲道,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木頭說到這裡,無意中的一句話卻重重敲打在高世風的心頭,高世風的臉上忽然間神情數變,眼神深處那種無奈之時的戲弄情緒也漸漸消散。
所以一時間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除了二人前行踩踏草叢枝葉的沙沙聲,就是兩個人漸漸濃重的呼吸聲。
“爲什麼不說話了?”木頭不僅反問道。
高世風在木頭的幫助下緩慢前行,高世風輕輕撥開阻擋在眼前的一根枝杈,沉聲回道,“其實回想這麼多年和你爭鬥經歷,我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現在想想如果以前和你嘗試著做做朋友,或許會更好一些,至少總比做敵人弄得兩敗俱傷要好多了。”
“怎麼了,你不會告訴我,你現在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麼?”木頭笑著反問道。
高世風乾笑一聲,臉上自然流露一陣回憶的神情,道,“其實在我瘋瘋癲癲的這一段日子裡,我並不完全是不清醒的,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會處在一個很奇妙的氛圍之中。我明明可以看到小蘭在細心的服侍我,卻沒有辦法及時表達出我自己的感受,等我覺得自己可以表達的時候,卻又陷入了癲狂狀態之中。不管怎樣我覺得也許這一段日子裡,是我度過得最沒有負擔沒有壓力沒有爭鬥的日子了,從前爾虞我詐你爭我奪似乎,就是爲了要過這樣的日子,真正在風口浪尖的時候永遠也過不上這樣的日子。但卻沒有想到當自己變得一無所有瘋瘋癲癲的時候,卻過上了這樣的日子,你說這是不是人生的一大諷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類似這樣的話小蘭也當我說過,她說在這裡生活的這段日子對於我來說,也許是人生中最安靜也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言外之意如果我恢復記憶的話,以後可能就不會有這樣的日子了。”木頭笑著說道。
“我想等你跟我一樣找回自己之後,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和我相互攙扶著共度難關了,那時候在你的眼中,我也許還會是你的生死之敵!”高世風臉上自然流露出一種難以表達的苦澀意味,似乎對於高世風來說,眼下的這種狀態對於彼此來說是非常舒適的,沒有爭鬥,有的只是同舟共濟,尤其對於二人過去的身份而言。
木頭呵呵一笑,道,“未來怎麼樣誰也無法預料,如果將來你我的宿命真的註定就是爭鬥不休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想至少在眼下的這個情勢下,我們兩個人應該聯手一起面對難關,否則我們誰也撐不到將來的那個時候,你說是不是?”
高世風聽到木頭的話,臉上露出少許的釋然神情,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管以後,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生死拍檔!”
“好!生死拍檔!”
兩隻曾經各自掌握權柄和財富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在這特定的環境下達成了特有的一種默契,共度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