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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晴拿起鞋底木然地納著。她有些左右為難,說玉露有人家吧。其實玉露沒有,而且云山又那么優(yōu)秀,不論人品樣貌與玉露倒真是天生一對。如果她出手阻撓這件婚事,怕真的錯過機(jī)會,誤了玉露的終身。說沒有吧,她又怕玉露重蹈自己的覆轍。
佳紅在西屋聽到了秦嫂說話,用手捅了捅表妹,玉露睡得正香,被她表姐捅醒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慌忙坐起身,佳紅在她耳邊笑著說道:“秦媒婆來給你說媒了。”
玉露在朦朦朧朧中臉頓時羞得通紅。佳紅穿著小衣從屋進(jìn)里跑出來問道:“秦大娘,我表妹還沒有婆家,你想給她說個什么樣的人家?我舅舅家可是有門第的,不像我們家。”
秦嫂頓時滿臉堆笑:“這可是百里挑一的好人家,就是云山少爺。”
佳紅臉色微微變了變,“云山少爺?”
韓晴恍恍惚惚間扎到手指,她疼得一哆嗦回過神來說:“這事我可不敢做主,我得和大哥大嫂商量一下。”
秦嫂連忙堆了笑說道:“應(yīng)該的,不過不論如何,三天后妹妹一定要給我個回信。自從十二年前那件事,我已經(jīng)不再替人保媒了,這次胡老爺二次找我,就是給我面子,無論如何也希望妹妹給我個機(jī)會。“
韓晴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送走了秦嫂,韓晴回到屋。自從昨天從胡府出來后,她就一直心緒不寧,現(xiàn)在事情擺在面前,不容她耽誤的時候,她才靜下心來,理一理事情的頭緒:“我該如何向大哥解釋?提親的就是當(dāng)年要私奔那個人的兒子。我與胡泰裕的丑聞,雖經(jīng)過歲月的浸洗被人逐漸淡忘,可是會不會因為這件婚事,而讓人們重新想起,韓家為了我已經(jīng)二十幾年抬不起頭。
吃過飯,韓晴換下了隨身的衣服,挑了件淡藍(lán)色的旗袍,隨手拿了一條絲巾,邊往外走邊對佳紅說:“佳紅,你和玉露好好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
佳紅問:“媽,你要去哪兒?”
韓晴淡淡地說道:“秦媒婆給你表妹提親,我不敢做主,去問問你舅父舅母,同意與否,由他們定奪。”
佳紅應(yīng)了一聲。韓晴命小靈去牽了頭驢,她坐上去,由小靈牽著,慢吞吞地出了院子。
韓子嵐雖說是一個獨裁的封建大家長,但他卻是一夫一妻制的推崇者,他一生最仰慕的是明朝的弘治皇帝,認(rèn)為他不但在政治上卓有建樹,而且感情專一,所以韓子嵐以弘治為鑒,一生把持**,雖然他不愛自己的妻子,卻也一生沒有納妾。在他心里認(rèn)為,人除了生命以外,別的什么都不重要,更何況是感情,所以他不能理解韓晴會為了感情拋父棄母,和一個‘無賴’私奔(他從骨子里渺視窮人,認(rèn)為窮人不安分就是無賴,雖然后來胡泰裕有錢了,但他也認(rèn)為那是小人得志),所以恨之入骨。
韓子嵐雖然自認(rèn)為生了一個‘有辱門楣’的女兒,他卻以兒子為豪,兒子韓秋桐比韓晴大三歲,不但學(xué)識淵博,而且娶了一個當(dāng)年曾轟動京城的妻子,他的妻子不但有一個顯赫的家族,而且容貌出眾,曾被慈禧喻為京城第一美女。夫妻直到四十歲才生了韓玉露,韓玉露不僅容貌承接了父母的優(yōu)點,而且聰慧過人,從小就顯露她的非凡才智,夫人羅旭兒教女有方,養(yǎng)女不慣女,雖然她家里奴婢成群,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活都要韓玉露自己動手,養(yǎng)成了她從小自立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