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九
雲山問靖華:“剛纔過來叫慧姍接電話的那個丫頭是誰?”
靖華搖了搖頭道:“府裡的丫頭我也認不全。”一邊眼睛瞄著何笑倫,見何笑倫正靠在亭邊的柱子上喘著粗氣,韓玉露過來檢探佳紅的傷勢,雖眼睛瞪起來,已不似剛纔的劍拔弩張。
因他們私下裡玩兒,只讓丫環們擺上酒菜,就叫她們散去了,譚慶生、譚芷對府裡的人不熟,韓玉露後院的倒認識幾個,前院的人除了幾個大丫環面熟,還叫不出名字。
清泉獨自一個人走回來,眼睛裡帶著淚水,走到何靖華身前道:“二少爺,大夫不在。”
何靖華皺了皺眉頭,覺得心被擰成一團亂麻似的,他吩咐清泉道:“馬上給方醫生打電話,另叫兩個婆子過來,把佳紅小姐擡回房去,找些金創藥先給她上上,再讓廚房熬些人蔘湯補補身子。”
清泉叫了兩個婆子擡著軟牀過來,何靖華把佳紅抱到牀上一邊吩咐小心些。
玉露把蓋在佳紅身上的薄被往裡掖了掖。望著佳紅臉上的幾處劃傷,一邊撫摸著,一邊想著慧姍身處險境,眼淚漱漱掉下來。
清泉剛要走,聽身後有人叫她,她回過頭,見何夫人帶著祝兒、雯藍走進來,荷香從懷裡拿出一瓶藥,走到清泉身邊遞給她道:“這是一瓶上好的外傷藥,你先給佳紅小姐上上。”
何夫人走過來見佳紅面容憔悴,幾處傷痕格外刺眼,她嘆了一口氣,對清泉道:“佳紅身邊一刻也不能離人。”又對荷香道:“你跟著一塊兒過去,幫著照看一下,你主子這裡我會另派人。”
玉露擔心佳紅的傷勢,又擔心慧姍的安危,兩邊都想兼顧,眼看著佳紅被擡走了,更是淚如雨下。
祝兒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我知道你兩邊都掛念著,佳紅這兒就交給我吧,我替你照顧她。”
玉露看著祝兒,想佳紅因爲她無緣無故遭了一頓毒打,心裡難受,邊道謝,邊潸然淚下:“有勞了。”
祝兒走到何笑倫身側,故意慢下腳步,冷冷地諷了一句:“丟人。”何笑倫此時方知道自己果真認錯人了,雖心裡十分慚愧,臉上卻仍舊冷冰冰,聽祝兒嘲笑他,冷著臉喝道:“大膽。”
何夫人回身對何深說:“老爺累了,扶老爺回去休息。”竟看都不看何笑倫一眼,走到雲山面前嘆了一口氣道:“這裡不是講話之所,有話去靖華屋裡說。”
何笑倫見夫人冷若冰霜看都不看他一眼,知道她是真動氣了,不肯再十分逞強,由何深扶著回去休息不提。
卻說何夫人帶著衆人剛走過長廊,見清泉頂頭走過來對何靖華道:“方太太說方醫生醫院有個手術,一時半會兒過不來。”
譚慶生道:“他沒空,我去叫軍醫官過來。”
何靖華拒絕道:“方醫生有手術,叫他安排別的醫生過來也就是了,何必勞煩軍醫官跑一趟!”
何夫人這纔看到譚慶生,原來天黑沒看清還以爲是袁寒雲,她雖見過譚慶生一面,當時他滿身戎裝,一時沒認出來。她駐足停下身,問胡云山:“這位先生看著面善?”
譚慶生走過來深施一禮道:“小侄譚慶生,給伯母請安了。”
何夫人道:“先生在哪兒高就?何時跟靖華認識的?”
雯藍拉了拉何夫人的衣角道:“媽,他是譚芷的兄長,滬軍都督。”
何夫人方恍然大悟,一邊告罪一邊笑道:“我真是老糊塗了。大帥莫見笑。”一邊心裡難過,想何笑倫撒瘋,竟讓譚慶生撞個正著,日後難保不成笑柄。
譚慶生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若不是今日府上給舍妹接風,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