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容就早早的醒來了,雖說是新婚可以不用起那么早,可是余容是妖,她習(xí)慣了多年的習(xí)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付青云看著精神奕奕的新婚娘子有些懷疑昨天發(fā)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的夢?不過在看到落了一抹紅的元帕后付青云就笑了,怎么可能是夢呢?
隨后付青云喚來門外的丫鬟伺候他們梳洗打扮,余容從那些老人那里知道娘子是要給相公更衣的,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拿著的帕子,走過去給付青云更衣,付青云見余容這么體貼,心中唯一的一絲顧慮也消失的干干凈凈。在穿好衣服后,付青云走到剛剛梳好發(fā)髻的余容身后,給她戴上了他當(dāng)初從她那里拿走的鑲寶琉璃掛珠釵,余容從鏡子里看著笑的溫柔的付青云默默的紅了臉頰。
丫鬟們在伺候他們洗漱完畢后就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幾個婆子收拾新房。為首的一個比較體面的婆子,把那塊元帕收進(jìn)了一個木匣子里裝好,之后告罪一聲就離開了新房向著付氏住的院落走去。付氏在讓自己貼身的老嬤嬤看過后就擺了擺手讓人把那個盒子拿走,然后搭著兩個丫鬟的手離開了自己的院子去了前面的花廳。
付青云在知道自己的母親打算在花廳見余容的時候,有些不悅,不過一想到自己忤逆了母親那么多次,他就想偶爾也聽聽母親的話吧。付青云轉(zhuǎn)身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帶著余容向花廳走去。
余容一進(jìn)花廳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直覺告訴她很危險(xiǎn)!余容悄悄的用余光打量著花廳里的人,她第一眼就覺得那個讓她不舒服的感覺就是從坐在上位的付氏身上發(fā)出來的。但是在付青云開口說話后那感覺就消失了,這簡直和昨天成親的時候一模一樣。余容暗暗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以后要小心這個人。
余容跟著付青云行禮,之后端著茶盞跪在地上向付氏敬茶。付氏不接,就那么讓余容在地上跪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才讓余容起身,然后接過了那涼透了的茶盞。
付府里沒有什么別的姨娘小姐,由此可見付氏的手段那真是不一般。之后的幾日余容可以說除了和付氏比較不對盤外,她過的十分開心,有著溫柔體貼的相公她真的沒什么好求的了。
這一天是三朝回門的日子,余容的親朋都在仙界,這回門的日子自然不可能回去,余容去的是早就被她當(dāng)成半個家的小院。而念塵在她心里同樣也是一個值得依賴的長輩。余容和付青云在小院門口下了車,余容剛剛打算去敲門,念塵就從里面把門打開了。
念塵看著面色紅潤的余容沒說什么只是讓開了身子讓他們進(jìn)來,余容一進(jìn)小院就開始興奮的說個不停,說付青云對她的好,還有自己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什么的。付青云跟在余容身后聽著她那些話,只覺自己的心已經(jīng)軟成了一片,嘴里有著化不開的甜。
念塵走在余容前面,面色沉靜沒有波瀾,只是步子比平時邁的小了些。念塵把付青云和余容帶到樹下的石桌旁讓他們稍等片刻,自己轉(zhuǎn)身去廚房沏了一壺茶。回來的時候手里還多了一疊余容喜歡吃的茶點(diǎn)。付青云見余容這么開心跟著笑了笑,這時一個小廝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在付青云耳邊說了些什么,付青云聽后臉色明顯的有些不好看。
余容見付青云這樣就有些擔(dān)憂的問:“怎么了?”付青云對著余容笑了笑說道:“沒什么,不過可能要委屈你自己呆在這了,我會在晚膳前來接你的。”余容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自己特別想撲上去,告訴他不要去。但是又覺得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就對付青云說:“不委屈,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付青云摸了摸余容的頭發(fā),然后對著念塵彎腰施了一禮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念塵看著有些不對勁的余容,他知道快是時候了。
付青云那天離開后就沒有和他之前說的那樣在晚膳前就來接她回去,余容當(dāng)時也沒在意,只是在時間到了以后自己坐車回了付府,直到后來幾天她才知道,那天付青云的一個好友辰軒被妖物附身后,沒有扛過去人也就跟著去了。
那幾天付青云的心情十分不好,也只會在余容面前才難得的露出些微的笑意,不過也都只是強(qiáng)打起來的精神罷了,余容心疼這樣的付青云。但是她又怕,因?yàn)樗褪且粋€妖啊,現(xiàn)在的付青云已經(jīng)因?yàn)槌杰幍氖聫氐自骱奚狭搜羰潜凰懒俗约菏茄撬麜鯓訉λ坑嗳菀稽c(diǎn)兒也不敢去想像那樣的畫面。
因?yàn)榘l(fā)生了辰軒那樣的事,許多當(dāng)初和他比較要好的人都請了些所謂的得道高人來做法。余容在知道過幾日就會有人過來的時候,她心中一緊,但隨后她又松了口氣。
她雖是妖可也不是那些染了滿身業(yè)障的妖魔,她從還沒開靈智之前就在仙界呆著,身上有的也是那些凡人說的仙氣,所以就是幾天后來的人真的有那么些能耐她也是不會怕的。
這天,付府請來的和尚來了,據(jù)說是什么地方的得道高人。余容見那個人的樣子,在心里暗暗點(diǎn)頭,確實(shí)是有些道行,不是什么徒有虛名的鼠輩。
余容與付青云一左一右的站在付氏的身后看著那個和尚做法,那和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念了幾句什么,就回頭對付氏說:“施主,并無妖孽。多做善事吧。”余容聽了和尚那句話有些奇怪,前一句話可以理解,這后一句話又是什么意思?多做善事?積善行德么……付氏聽了和尚的話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過了一會兒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fù)了原樣,像是沒有聽到那和尚說的話一樣。
那和尚一看付氏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到底還是他強(qiáng)求了,那和尚這么想著,然后微微垂下了雙瞼,還是等以后有幫的上的地方他再來吧,希望到時候付氏能明白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得失都是她自己一手釀成的,怪不得別人。
最后余容和付青云把那和尚送出了門,而付氏在那和尚說完那些話之后就推說自己有些難受就回房休息了,余容站在付青云身后看著那和尚離去的背影,突覺那個和尚好像一個人,隨后余容就打散了自己腦海里的想法,她覺得那一定是自己想岔了,那個和尚怎么可能會是呢?一定是天太熱自己昏了頭了吧。
余容在剛剛那個和尚做法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熱,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了,這黏膩膩的感覺讓她想起了上次在婆娑界里的遭遇,真是糟糕透了,她想立刻就去洗澡。
付氏回到了房中,說要歇午就揮退了丫鬟婆子們。在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且把門關(guān)好后,付氏癱軟在地,不停的抽搐,她在地上向著房間正中的那個大香爐爬去。一路爬一路留下了一道道的水漬付氏爬到了香爐邊,顫抖著伸出手在爐腹處摸索著什么,然后她摸到了她想要找的東西“吱——”一聲輕微的響動傳進(jìn)了付氏的耳朵里。
爐腹下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口子,付氏把手伸了進(jìn)去,沒一會兒她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僵到在地,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倒在地上的付氏又慢慢的爬了起來。關(guān)上了爐腹的那個黑口子,整了整衣物走到房間的另一邊,在酸枝木雕蓮嵌銀絲軟榻上躺了下來,她現(xiàn)在必定得好好休息了,不然又該去木蓮寺祈福還愿了。
慢慢的付氏躺在軟榻上睡著了,之前留在地上的水漬也干得差不多了,空氣中漂浮著一種說不上是什么味道的味道,讓人聞了就覺得心曠神怡。
付氏在付府可以說的上是有著絕對的權(quán)威,除了她的兒子付青云能改變她的想法外她真的是說一不二。就是這么一個人,掌管著偌大的付府,自己住的房間卻格外的素凈,一張軟榻,一個多寶閣,一張床,幾個柜子箱籠和一個大大的香爐這就是付氏房間的組成,奇怪的是居然沒有鏡子和梳妝臺亦沒有多余的凳子和小桌……午后的陽光從窗外撒進(jìn)了付氏的屋子里,房間在這陽光下顯得格外的溫馨,付氏也在那唯一的背陰面睡得安穩(wěn)。
余容回到她和付青云住的小院就跑去打水打算好好泡個澡,她剛剛走到門前就被坐在案桌后的付青云叫住了:“怎么了,才回房就要出去?”余容一邊用手給自己扇著風(fēng)一邊回道:“我剛剛在外面站著出了一身的汗,黏膩膩的我就想去打水洗澡。”
付青云有些無奈,這丫頭本就是個孤女沒人教她規(guī)矩也是情有可原,看來過幾日得讓娘親找?guī)讉€老嬤嬤好好的來教教她了,不過以這丫頭的性子想必有的是那些老嬤嬤頭疼的了,付青云在腦海里想象出余容和老嬤嬤的畫面,不動聲色的用書掩住自己的臉,然后整整臉色讓自己的神色恢復(fù)淡定后,才開口說道:“這些事你找個丫鬟婆子吩咐一聲就可以了,用不著自己去做,再有,以后用詞注意著些,說沐浴就好。”
余容在付青云叫住自己后就收回了踏出去的腳,回到屋里在凳子上坐下,隨手倒了杯熱茶喝了幾口,她在剛剛的時候突然又覺得好冷,就像是她當(dāng)初不懂事,被師傅罰跪在寒潭中體會到的那種冷。余容沒聽清付青云到底在說什么,她就隨意的應(yīng)了聲,付青云見余容不知道到神游到哪里去的思緒,也不打擾她,叫了一個小廝吩咐了一聲,就自顧自的去看書了。
余容被一旁小丫鬟的喚聲拉回了思緒,可是她現(xiàn)在不敢開口,她要是開口了就絕對會控制不了自己牙齒打顫磕在一起的聲音。任憑余容在怎么沒腦子,她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很不對勁,是不能讓人看出來的。余容沒有說話站起來跟在來喚她的小丫鬟身后去了暖房,進(jìn)了暖房余容就關(guān)上了房門,把那些想進(jìn)來伺候的丫鬟們關(guān)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