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龍鎮上的人每天都會聽見隴山書院中的朗朗書聲,每日在這些讀書聲中開始一天的生活也算是一件頗具風雅意趣的事了。隴山書院雖不是很大,可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亭臺樓閣,回廊什么的一個不少,在這里還有這一個小小的花園,平時也沒人打理,偶爾有些學生隨手撒上那么一些花籽草種的,也就不去管它。
它沒有那些高門大戶里被精心打理的花園華美精致,卻也別有一番瀟灑不羈的風味,余容覺得這里的靈氣比那些好看的晃眼的花園里的濃郁多啦,呆在這里她吸收的靈氣更快,修為也在慢慢的增長,相信再過不久她就能脫離那種去哪兒都得裹得嚴嚴實實的日子啦。
余容看見不遠處過來了幾個人,連忙施了一個法決把自己移到假山石的后面,若是平常余容才不會做出這么容易露出馬腳的事情來,她雖然做事有的時候不走心,但師姐他們的話她還是都牢牢的記著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付青云也在那幾個人里面,余容她是害羞了。
一個穿著天青色外袍用一根木簪隨意束著頭發的男子走在付青云前面,邊走邊回頭向著身后同窗好友要酒喝“你們不是說喝酒么?酒呢?酒呢?”稍稍落后那個男子一步的一個圓臉少年,聽見了這話忍不住和那人嗆聲:“你好歹還是個讀書人,就不能矜持點。”
那個穿天青色外袍的男子頓住腳步轉身,在那少年身上來回掃了幾眼“怎么?!”那少年顯然有些不自在。“辰軒,你說我是男子還是女子?”少年也就是辰軒看那天青色外袍的男子的眼神顯然是像在看傻子“你自然是男子,你長這么大連自己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我替嬸娘感到可惜。”
那個男子還是看著他,又問:“你說我不矜持,難道你就矜持了?”那個男子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顯得有幾分挑釁“那是自然!”辰軒的四字剛落,那人就哈哈大小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的矜持不是女子才有的么?我一個男子要什么矜持!哈哈哈!你居然還說自己矜持~哈哈哈~!”辰軒被那人氣的臉色發紅,兩頰鼓鼓的,好像一戳就會爆。
付青云與另外的幾位好友,早在這兩個人對上的時候就在花園里找地方坐好了。對于這對堂兄弟聯絡感情的方式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兩每次見面不吵上那么一架,自己這些做朋友的還真是不習慣。
付青云見那兩個人吵得差不多了,就把他們叫了過來,總不能他們在這談事,他們倆在一旁吵架吧,要是被夫子見到了,定是要說他們有辱斯文然后再抽上幾戒尺。
“青云兄,這次找你出來其實是有點事要問你。”付青云有些好奇,他們有什么事非得到這偏僻的地方來說“青云兄也到了男婚女嫁的時候了,就是想問問你現在可有心上人?”
付青云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是想替家中姊妹打探消息,若是早些來問也許還能成,不過現在嘛倒是晚了,他已經找到自己心儀之人了。“在下已有心儀之人,打算過些日子就贏娶過門。”付青云笑瞇瞇的說出了這句話,一瞬間讓好幾人扼腕嘆息,余容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假山石后,付青云的這番話她也是聽到了,也聽懂了。
原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那他那天為什么還對自己那么溫柔?真的和九尾說的一樣么?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咦?怎么不曾聽你說過?”坐在付青云左手邊的辰軒有些驚訝,他們都知道付青云的要求之高,怎么這么快就有心儀之人了?而且他們居然都不知道。“昨日在花燈會上遇見的。”付青云想起了昨日與余容相處的時光,嘴角的笑意更燦爛了些。“這......你真的就這么決定了?那姑娘是個什么樣的人你都了解?身世背景如何?雖這些都不是我們該操心過問的,但你這么做未免有些草率?”之前嚷著要喝酒的男子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看著付青云發問
“我并不覺得草率,我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在昨天終于被我找到了,我為什么要猶豫?且不說她的身世背景,就算她是妖魔鬼怪我也心悅與她。”剩下的幾個人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付青云就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而談論起了科考的事。他們這些好友,只要他自己愿意,那還好多說什么呢?默默的支持就好。
余容本來一蹶不振,在聽到付青云的那番話后,余容覺得她也許今天又睡不著了,不不不,也許是接下來幾天她都睡不著了。余容原本就鮮艷的花瓣這下子變得更加艷麗炫目了。
晚上,余容回到小院,發現念塵不在,她心想也許是他有事出去了吧。回到房間,余容在自己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封信,拿起來一看......余容覺得她還是別看了,因為她不識字!當初師傅教她認字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聽,誰知道自己會來到凡間啊。怎么辦,她真的不認字啊,這和尚寫的是什么啊?歪歪扭扭的和畫一樣,不過余容認為自己畫的絕對比他的要好看。
余容坐在房門外等著和尚回家,她怕和尚是不是和她上次一樣出事了。余容隱隱約約的好像聽見念塵的腳步聲了,抬頭揉了揉發困漲的生疼的眼睛,真的是念塵回來了。“和尚,你回來了啊,對了那封信是什么.......”余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是為了等念塵在外面著涼了。念塵低頭,發現余容再一次的睡了過去。無奈的嘆了口氣,念塵抱起余容走進了她的房間,把她安置好后就離開了,順便把那封告別信也拿了回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么這封信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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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塵在余容出門后,收拾了飯桌,回到自己的房間做早課,可惜他怎么都平靜不下來。他想也許自己得離開了,不然他怕自己會釀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禍,匆匆的寫了一封信放在了余容的桌子上,然后念塵離開了這座小院。
隱空寺虛妄大師的禪房內,念塵與虛妄對坐著。
“師傅,若是你能看見以后,知道會發什么你不想發生的事,你會怎么做?”念塵閉著眼睛,在心中輕誦清心咒。
“什么也不做”虛妄背對著念塵,一動不動好像他就是一座石雕
“為何?”念塵不解
“因果輪回。該來的遲早會來。”虛妄的語氣沒有波瀾,頓了一會兒虛妄接著說道:“悟道不過是堪破、放下、自在。”念塵喃喃念著這六個字,不停的重復,顛來倒去的重復。“你現在連堪破都沒有,何來放下,既放不下,那又何來自在。”念塵睜開了眼看著虛妄映在墻上的影子問道:“妖是人人得而誅之么?”
“非也,我們只誅妖魔。念塵,等你明白你的法號為什么叫念塵,你就堪破了。”
“多謝師傅指點,弟子明白了。”
“無論你做出何種選擇你都是我佛門弟子。”走到禪房門口的念塵,轉身對著虛妄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毫不留念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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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塵,念塵,念紅塵不如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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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的念塵又變回了與余容剛剛相識時的樣子,只是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況且有人也不想恢復這小小的一點改變。現在的念塵怕是已經做到放下了吧,自在?難得自在就好。
余容睡的死沉死沉的,任憑窗外電閃雷鳴,她就是不見醒,一直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來。她醒來的那一天恰好就是游園詩會的前一天,付青云也提前了一兩天把帖子發了過來,只是當時余容還在睡覺。
那張帖子就由念塵代收了,余容在知道自己睡了兩天兩夜后還有點不信,她現在的身體脆弱的和凡人一樣,怎么這次睡了兩天不吃不喝卻什么事都沒有?
不過余容也沒心思再去糾結那個了,明天就是游園詩會了,她該穿什么好呢?念塵已經把余容的百花囊還給了她,現在余容正在翻找自己的家當,思考著明天該穿什么,畢竟她現在是個妙齡女子,女為悅己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