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位于谷口右側,與傳道院遙遙相對。同樣通體用灰白色巖石建造,上方雕刻有各類精美花紋,一看便是出自丁心臺的手筆!
自吳債知道丁心臺還有這門技術之后,便請她抽空將所需建造的住房與議事殿一次建好。反正花不了什么時間,就算以后要退居谷內,再造也非常方便。
平日里議事殿總是大門緊閉,吳債于外界巡游、研究陰煞,丁心臺常駐傳道院,這諾大的建筑便成為了擺設!而今日,議事殿的兩扇大門卻是不知被誰打開,露出里面的幾盞幽藍色燈火。
正午,陰風正烈!
兩個瘦小的身影匆匆走出了傳道院,然后有些畏縮著走進了議事殿。在兩人邁入門檻之后,身后兩扇厚重的大門突然自動關上,發出巨響,將二人嚇了一跳!
殿中燈火同時熄滅,兩人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王嵐第一個忍受不住,呼喚起同伴:“川丁你還在嗎?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然而柯川丁回應他的聲音則是沉穩異常,氣息平穩的說了句:“我在。”
“你在哪?你剛進來的時候不是站在我的右邊嗎?怎么現在你說話又在左邊了?”王嵐探手向左側摸去,很快便摸到了一叢茂密的頭發。
他吊著的心稍放下去了一點,向柯川丁打趣道:“川丁你還說你沒事,看你這一頭冷汗嚇的,頭發都濕透了!”
柯川丁這次卻沒有回應。
王嵐感覺有些不對,平日里柯川丁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理自己,而且...他好像是短發?
王嵐摸著頭發的左手突然一顫,然后緩緩向下探去,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熄滅的燈火陡然亮起,映出了一張極為猙獰的慘白大臉!
“鬼...有鬼!”
王嵐的凄厲慘叫瞬間打破了殿中的寧靜,他嚇得退了兩步,雙手瘋狂的向前胡亂揮舞,硬是把陸仁賈傳下的一門初級煉體拳法打成了王八拳。
“砰,砰!”
幾聲悶響響起,王嵐只感覺自己的拳頭如同打在敗革之上,那蒼白鬼臉不但沒被自己打退,還張開大嘴向著他的拳頭咬來!
一腔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齒反射著寒光,王嵐終于不敢再硬拼,轉頭就跑!
他借著微弱的光芒跑向一根燈柱,回頭見那鬼臉正在急速追來,也顧慮不得太多,抄起面前的燈柱便向鬼臉砸去。
“蓬!”
鬼臉被燈柱中的奇異燈油點燃,變成了一團鬼火,在大殿中左跌右撞,最后落在地上撲騰了兩下,終于不再動彈!
王嵐小心翼翼的用燈柱探了探,一蓬灰燼散開,就好像一根被完全燒盡的枯木。
“川丁你在哪?你還活著嗎?”
王嵐看了一眼離自己不遠的大門,還是忍住了立刻逃出議事殿的沖動,就算要走,他也要找到自己的朋友再走!
他在心里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后拎著燈柱向仍處于黑暗中的大殿右側走去。約莫走了十來步,似乎是他踩到了什么機關,大殿中某處發出了一聲機括打開的輕響,右側的燈火隨聲燃起。
右側的燈火與大殿中央、左側不同,一根根燈柱在王嵐左右兩側排布,中間留下了一條細長的道路,而柯川丁就趴在道路的盡頭,生死不知。
王嵐小心翼翼的走進兩側燈柱之間,向柯川丁所在的地方移動。
想象之中的詭異場景并沒有出現,王嵐一路無阻的走到了柯川丁身邊,幾番呼喚無效,他只得蹲下身,伸手去搖柯川丁的肩膀。
這一觸碰,異變又起!
王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刻被凍結于空間之中,就連眼皮都無法眨動,更糟糕的是,柯川丁的肩膀上凝聚著極為濃郁的陰氣!
這些陰氣在與王嵐手掌接觸的時候便涌入了王嵐體內,源源不絕的灌輸了進去。王嵐身體一寒,雙眼微微發黑,他緊咬著牙讓自己沒有慘叫出來。
就這樣勉強支撐了片刻,他的身體居然在陰氣灌輸的作用下自動運行起了最近剛學的基礎功法。
這功法是丁院長簡化來的,能夠讓習練者緩解進食酸果所帶來的痛苦,并有一定煉化陰氣的功效。
功法運轉,體內陰氣逐漸消融,王嵐竟是又支撐了片刻!直到灌入的陰氣實在太多,他才無力倒下,雙眼一黑直接昏迷了過去。
當他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蒲團之上,不遠處還放著一個同樣的蒲團,上面躺著還未蘇醒的柯川丁。
四周燈火通明,仔細打量起來,他好像還是在議事殿內。
一直為他們傳道的丁院長負手站在議事殿中央,正滿眼好奇的望著王嵐。
“你醒了。”
昨天聽到過的男聲在他背后響起,但依舊沒能看到人影。
“剛才....”
“那些都只是幻象,也就是對你們的考核。總的來說,你很不錯。”
“我?”
“你和柯川丁所做出的決定基本相同,都是在打敗了鬼臉之后還想先找到對方,這一部分你們完成的都很完美。可惜,柯川丁最后所承受的陰氣太少了,他在司陰者的天賦上,比你要差!”
“那他還能夠成為司陰者嗎?”
“你可以,他不行!”
“那我可以把名額讓給他嗎?”
“你說呢?他現在所能承受的陰氣太少,如果讓他強行與陰煞訂立契約,那是害他,不是幫他!”
“那我也不要當司陰者了!”
“你不用急著下決定,可以先看看柯川丁的意見。”
王嵐轉頭看向柯川丁,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呆望著那男聲發出的方向。
“川丁...”
“我們是好朋友嗎?”柯川丁打斷了王嵐的話,搶先反問道。
“是!”
“那你就答應我,一定要成為第一個司陰者。”
“可是你的考核...”
“我不會就這么放棄的,只要有機會,我就會繼續再參加考核,到時候,我們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柯川丁強撐笑容,勸導著自己的好友,從表面看上去與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唯獨他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那里面潛藏著抑制不住的失落與沮喪。
隱藏著身形的吳債看出來了,站在臺階之上的丁心臺也看出來了...
只不過,他們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