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小摩擦很快過去了,在他們心中都沒留下什么特別深刻的印象。
若淵帶著深穎和回傾回了毓亭派,稍微給她講了些關于愛情的故事,深穎一點也沒有聽進去,繼續在祁連山過著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
簡單的時間里,三萬年似乎也過的挺快。按照仙界的規矩,滿七萬歲的女子要在生辰當晚佩戴紅發帶,為長輩和家人分一碗面,圖個吉利。
生辰前一晚,深穎歡天喜地,從抽屜的最深層找出了西寧很早以前就留給她的紅發帶,放在床邊。毓亭派夜晚總有些夜風,透著些寒意,她伸手結印,讓整個房間溫暖了些。
“穎兒,睡了嗎?”門外傳來若淵穩重的詢問,“義父進來啦?”
若淵打開她的房門,一身甲胄,儼然是要出征的裝束,深穎回頭看,愣了一下。
“爹爹,你這是?”她披散著頭發,只披了一件外袍,“最近有戰事嗎,師兄們可知道?”她是知道若淵的習慣的,平時出征多少會帶幾個弟子在身邊做最關鍵部分,只是這回貌似只有他一個人。
“晚了,不要去驚動回傾他們了,我帶了老九,他已經替義父點兵去了。穎兒,如果義父沒記錯的話,明日該是你七萬歲生辰了吧。”若淵擱下定徹,摸了摸她的腦袋,“來毓亭派四萬年了,長高不少啊。”
四萬年前初見,她冷漠不愛說話,因為父母族人的死傷一度自閉,現在他的義女也多了幾分活潑,有些正常姑娘的樣子了。
“爹爹明晚可以趕回來嗎?我會給爹爹留好面的。”她知道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用著急的,師兄們會照顧好穎兒的,大師兄說他最近新學了個法子可以把面溫著保存好久呢。”
若淵笑了笑:“好的啊,穎兒乖,等義父回來過節。”他轉身離開,深穎彎腰行禮:“女兒恭祝爹爹凱旋。”
次日日出,深穎起床,盤了發,在發髻上系了一根紅發帶。她來到主廳,回傾準備好了他打算送給深穎的禮物,放在桌上,深穎走過去看,是凡間的用油紙包好的桃花糕。
“穎兒,這好吃吧。”回傾從外面拿著掃把進來,“老早聽老九說了,覺得你會喜歡。”深穎小口抿著讓其自然化開,溫軟綿長。“大師兄,聽說九師兄和爹爹出征了,你知道是什么仗嗎,為什么突然要去打仗啊?”
她一向不關注這些,覺得無聊不好玩,昨夜想了好久也沒找到可能的戰爭源頭。
“好像是昆吾族,放心好了一個小族的反叛,九重天庭那邊派了二十萬過去,還跟了好幾個大將,師父不會有事的。”若淵可是戰神,經歷了多少次戰爭,定徹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這種小族根本不在話下。
“那就好那就好。”深穎拍拍胸膛,“昨晚還一直感覺爹爹會出事什么的。”
他們忙忙碌碌一整天,準備著晚上深穎的成年禮。深穎四處溜達,一會兒幫著掃掃臺階,一會兒幫忙擦擦藏書閣,不亦樂乎。
日暮西沉,他們坐在開飯的位置,深穎分好了每個人的面,其他人的都快速吃完了,只剩老九和若淵的還在冒著熱氣。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山腳還是沒有半分凱旋的跡象,回傾想趕她回去休息,今天可能師父師弟回不來了,多等無益。
“師……師兄……”
守在山腳的老五在叫回傾深穎下去,他們奔下山去,老九一身白衣染血,劍都彎了,狼狽不堪,身上不知道破了多少個口子,撐著最后一口氣倒在地上,他的身邊是完全失去意識的若淵。
“老九,怎么回事?”回傾施法想替師弟療傷,深穎愣在當下,有點被嚇到了。“九……九重天……庭那邊,……反叛,……倒戈……師父……昆吾鏡。”
他想伸手捂住已經跪在他身邊的深穎的眼睛,手剛抬起就無力的垂下去。
回傾伏在他身上,哭不出聲,深穎花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事實,那時候師兄們已經把兩個人搬到側廳了。
回傾陪在她身邊,給她講完了昆吾鏡的來源,然后就一言不發。深穎還是系著紅發帶,整個人趴在老九身上痛哭:“師兄……師兄……師兄醒醒啊,穎兒…不跟……師兄搶肉吃了好不好,穎兒只要師……兄醒過來。穎兒把肉……都給你,穎……兒不吃肉了……好嗎?”
她哭到后面整個身體都在抖,比當年失去重華西寧時的反應還要劇烈。
她的九師兄對她很好,雖然會搶她吃的,但是最后都會讓給她,也是才弱冠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