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若今日出手之人不死,我刑宇永受血噬之苦。”
在刑宇喊出這句話之後,渾身的鮮血開始蠕動,那鮮血既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在這一刻彷彿受到了召喚一般,一點點的滲進他的皮膚。
以怒爲根,以血爲咒。
刑宇爲自己下了一個殘忍的詛咒,這詛咒將一直伴隨著他,直到他的誓言完成,直到今日出手之人全部死亡纔會消失,而在這期間他將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血煞之痛。
鮮血隱藏在皮膚內讓他時刻忍受著吞噬之痛,以此來提醒他今日的怒。
這一刻,刑宇真的陷入了瘋狂,從這詛咒上也不難看出他此時的恨意之深。
一股無形的寒意瀰漫在天地四方,刑宇赤紅的雙眼如同血潭,使得衆人不寒而慄。如同被毒蛇盯上。
“狂妄小兒,如此歹毒。”
幽羅門的楊長老眼皮一跳,頓時覺得背後生寒,在戰船緩緩升空之時揚手丟出一塊灰色的沾著血跡的裹屍布,如同迎風飄展的大旗直奔刑宇所在的戰船蓋去。
不難看出,這裹屍布來歷很大,是一件無上的至寶,單是散發的氣息就恐怖無比,尤其是在八級大能的手中施展,威力極強。
裹屍布迎風暴漲,如一朵無邊的黑雲,向著戰船轟然落下。
在衆人的目光中,刑宇所在的戰船轟然一震,一層褐色的光芒驀然爆發,無數的符文在船身上游走,將那落下的裹屍布生生震開,隱約中還能聽到高亢的喊殺聲。
這戰船乃是遠古遺留之物,單是那古老的氣息就不是裹屍布可以比擬的,蕭殺之氣直破雲霄,不知侵染了多少先靈的鮮血,如一座懸停的山嶽,萬物不破。
那裹屍布未能撼動戰船絲毫,反而自身受到了不輕的波及,險些報廢,幸虧楊長老收回的及時,否則必定殘破。
“自不量力,我帝龍學院的震院之寶豈是爾等能夠撼動的?”遠處的李青停下交手,不屑的說道,只要刑宇踏上戰船,那麼他的性命便有了保證,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
“真以爲上了戰船就安全了麼?癡人說夢。”
在楊長老之後,劍宗長老陰沉開口,說話時雙手劃動結出一個極爲複雜的法印,在他的催動下,一聲劍鳴響徹雲霄,大地轟轟而震,甚至一些修爲底下之人已經雙腿顫抖,癱瘓在地。
“你……”
這一次就連紫陽都面色凝重,半空中一把千丈長的玄鐵巨劍折射著日光直奔戰船而去,爲了攔下刑宇,劍宗竟然動用了劍宗的至寶海玄劍。
與這戰船一般,這海玄劍同樣是上古遺留之物,二者是一個級別的恐怖法器,不相上下。
在劍宗長老的催動下,海玄劍很快與戰船僵持在一起,二者不斷爆發出恐怖的波動,符文漫天,方圓百丈內無人敢踏足半步。
“在算上我幽羅門,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離開此地。”
在劍宗之後,幽羅門的長老終於下定決心,雙手舞動間一片黑雲緩緩升起,一股滲人的陰氣瀰漫四方,與戰船和海玄劍的氣息不相上下,透過黑氣看去,其中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骨。
看不出是什麼生物,但絕對是遠古之物,漆黑如墨。始一出現就與海玄劍一左一右將帝龍學院的戰船夾持在中間,互相撞擊。
在兩大法器的聯合下,戰船立馬陷入了劣勢,船身上的符文劇烈流轉,已經出現了不穩的跡象,正在被緩緩的逼落。
然而,船上的刑宇並不慌張,依舊站在船頭冷眼看著下方衆人,彷彿要將那一張張嘴臉記在心裡,反而他身後的熊霸露出了緊張之色。
“他奶奶的,你小子到底怎麼惹他們了,竟然不惜動用祖器攻擊你,遭天殺的……”
熊霸在一邊全力催動戰船,一邊喋喋不休的咒罵,急得滿頭大汗,即便他的陣法再精妙,在同時面對兩件祖器的情況下依舊不夠看。
“哥。”
刑雪雙眼溼潤,焦急的站在原地,奈何被金花婆婆禁錮無法分身,此時看著渾身鮮血的刑宇,靈動的大眼睛已經出現了血絲。
這一刻的刑雪好像長大了許多,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刑雪將目光看向身旁的金花婆婆:“他是我哥。”
沒有聲嘶力竭的哀求,只是簡短的四個字,但在她看向金花婆婆的目光中,已經可以看出她此時的決然。
“我也想救他,可是此時七大勢力都在場,我們出手也無法扭轉乾坤,而且這影響了我們瑤池的利益,你明白麼?”
金花婆婆憐惜的看著刑雪,做爲瑤池的長老,她要時刻爲大局著想。
“瑤池的利益麼?我明白了。”刑雪深吸口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麼今天我刑雪退出瑤池,所做之事再與瑤池無任何瓜葛,婆婆,放開我吧。”
“胡鬧。別忘了你是瑤池的聖女,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金花婆婆眉頭緊皺,對著刑雪厲喝。
“瑤池的聖女麼,連自己的哥哥都救不了,不做也罷。”刑雪露出苦笑,看著那漸漸沉落的戰船,終於留下淚水。
“你……”
“婆婆,我以瑤池聖女的身份,請求出手救下此人,”一旁的唐青詩終於開口,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波動。
“青詩,你怎麼也會犯這種錯誤,我知道你疼惜小雪,可這必定是影響整個瑤池的大事。”金花婆婆驚疑的看向唐青詩,她不明白平日裡一向沉穩的唐青詩怎麼也會爲了刑宇開口。
“他……”
唐青詩看向金花婆婆利用傳音之術說了一段話,之後便不再言語,只是目光復雜的看著戰船上的刑宇。
“荒唐,真是荒唐。”聽了唐青詩的傳音,金花婆婆臉色陰沉,整個人都陰晴不定。
“罷了,罷了,老朽就跟著你們荒唐一次。”
金花婆婆微微一嘆,手中柺杖向半空一劃,在瑤池的陣營上空,一朵七彩祥雲緩緩凝聚,照耀了整片天空。
嗡。
就在七彩祥雲不斷凝聚之時,遠處的天際突然風雲倒卷,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撲面而來,狂匹的威壓籠罩在每個人的身上,就連那海玄劍和幽羅門的祖器都受到了影響。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天際,不知何時,在那雲朵之上出現了一尊巨大無邊的人影。
“副院長……”
“拜見院長大人。”
當看清那巨大的人影時,帝龍學院這邊立馬響起震耳的歡呼聲,那身影正是副院長的法相,一個貨真價實的九級大能,在這無仙的年代,九級就代表了無敵,是這九州上巔峰的存在。
在幾大勢力的威逼下,突然看到副院長的法相,絕對是一件讓人沸騰的事情,就像是被欺負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母親。
副院長就是帝龍學院的依仗。
即便是刑宇,在看到副院長法相的那一刻,同樣心神一震,猩紅的目光中閃過一縷感激。
衆人看到的法相十分巨大,遮蓋了整個驕陽,將衆人都籠罩在黑暗中,如同螻蟻遇到了蒼龍,即便是八級大能同樣望塵莫及,那是一個巔峰的領域,整個九州都沒有幾人。
“鬧的差不多了,回來吧。”
副院長的法相淡淡開口,聲音隆隆震天,說話時戰船金光大振,一舉震開海玄劍和幽羅門的祖器,瞬間射向半空,出現了法相之下。
“大人,此子……”
幽羅門的楊長老看到戰船離去,頓時露出焦急之色,向半空的法相抱了抱拳,想要開口阻攔。
“你有異議?”副院長的法相淡漠的看向楊長老,一股無形的威壓轟然降臨,將楊長老震退數步,張口噴出數道鮮血。
“大人,此子私通魔族,亂殺同道中人,我等需要一個交代。”楊長老雖然被震退,但是劍宗的長老卻沒有退縮,雖然他也是八級大能,但是身後有整個劍宗撐腰,底氣還算強硬。
“要交代?讓劍宏那個老不死的出來,你還不夠資格。”副院長的法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話語十分霸道,並沒有留絲毫的情面。
“可是……”劍宗長老臉色鐵青,身爲劍宗長老的他高高在上,何時受過這等嘲諷,多少有些怒意。
“滾。”
滾;
滾……
還不待劍宗長老把話說完,副院長的法相已經不耐煩,一個滾字籠罩天地,化作音波震碎了無數雲朵,如天威一般摧枯拉朽,直奔劍宗長老而去。
“哇。”
只是一個簡單的滾字,瞬間讓八級大能毫無還手之力,劍宗長老立馬癱瘓在地,七竅流血,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奄奄一息,再無高手風範。
“誰還有意見?”副院長的法相冷冷的看著下方衆人,蒼老的面孔上蘊藏著無盡的霸氣,如同主宰這片天地的神靈,言出法隨,沒有人敢忤逆。
“走吧。”
天際,副院長的法相緩緩消散,再次化作雲朵,而刑宇所在的戰船已經射向了天際,就這麼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無人敢阻攔。
之前的一切,都在副院長的強勢下土崩瓦解,只留下數具屍體以及重傷的劍宗長老。
“走。”
看著戰船離去,紫陽帶著其餘的學員從人羣中穿過,緩緩消失在遠方,身後衆人久久無聲,還沉浸在副院長的威懾中。
甚至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九級大能出手,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看著刑宇安全離開,刑雪和唐青詩同時鬆了口氣,而後刑雪陰冷的看向呂瑤,美目中帶著煞氣。
“我們也走吧。”
唐青詩握住刑雪的玉手,冷冷的掃了呂瑤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