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臣妾沒記錯的話,沐妃娘娘不是應該在自己的殿中思過嗎,卻為何這副打扮出現在臣妾的宮中。”容貴人故作驚訝道,還甚為嬌羞地用帕子遮了遮臉,看向沐玲瓏的眸子里卻有著得意,沐玲瓏也懶得裝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墨軒帝一雙黑眸沉沉的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俊臉上仿佛沾染了高山上的白雪,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她總是看不懂他眸中的神色,索性也不愿再去想,懂了又能如何?
他的唇瓣動了動,卻被她急急打斷,“皇上,請容許臣妾先搜完薔薇苑再定罪,行嗎?”
她的眸清亮動人,有著堅定的神色,奔跑過后的臉頰白里透紅,她微微抿了抿唇,緩解內心的緊張。
“沐妃,你為何要搜我的宮殿。”容貴人憤怒地出聲,本就不受寵,還一直被她壓迫著,她在宮中幾乎無法立足。好不容易看她丟了寵愛,未曾想她卻一點都不在乎,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她的手捏緊了自己的帕子,姣好的面容被憤怒扭曲了,最可恨的是皇上的態度,他竟未曾責怪她。
“容貴人,剛才我看到了在荷花池欲推我下水的那名太監,本已快抓住他,可他卻會功夫,我親眼看見他躍進了薔薇苑。”沐玲瓏冷靜地解釋,也并不怪她對她的態度。
“是你想抓那名太監,還是知道皇上在此處,便迫不及待地想來攪局。”容貴人顯然不信,沐妃的刁蠻任性和善妒是出了名的,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從她這里請走了墨軒帝,這些事,她都記得。
“容貴人,事有輕重緩急,咱們的事以后再算,別讓那壞人跑了才好。”沐玲瓏焦急地道,眼睛忍不住往里面探。
“好了,容兒便讓她搜,朕也想看看何人竟敢在宮中如此膽大妄為。”墨軒帝安撫性地對容貴人說,眼睛卻一直停在沐玲瓏身上。
容貴人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涌,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聲音甜糯的說,“若是臣妾答應,那皇上便留下來陪臣妾,好不好?”
墨軒帝眉頭一蹙,一道清亮的聲音卻摻雜了進來,“好。”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她竟這般的大度,他恨這該死的大度。
“李清平,著人進去搜。”雖恨她的大度,但這畢竟是傷害過她的人,他一定要將他抓出來,千刀萬剮,他的眸中透出一絲兇狠。
李清平領著人很快進去了,沐玲瓏指著那個太監翻進去的院子,跟著他們一起搜,可是那太監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幾乎將整座院子都翻了過來,卻仍是未見蹤影。
“稟皇上,未曾見到沐妃娘娘說的賊眉鼠眼的太監。”李清平弓著身子,低著頭說。
墨軒帝站在院中,明黃的袍子在陽光下發出熠熠地光芒,輪廓深邃的俊臉上卻是滿臉的高深莫測,逆著光,辨不清他的神色, 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
“沐妃,你作何解釋。”
沐玲瓏蹙了蹙眉,還是讓他跑掉了,她就不該和他們啰嗦,“那太監跑了,臣妾擾了皇上和容貴人的雅興,自愿領罪。”
“你是該領罪,連朕的去留你都敢決定,這樣以下犯上,朕想不罰你都難。”墨軒帝冷冷地道。
沐玲瓏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在氣她剛才答應讓他留下來陪著容貴人嗎?
最后,面壁半月,外加抄一百份佛經。她頹然地在李清平的“護送”下回了宮,雖然她極力辯解自己不會亂跑,可是她的信譽度明顯已經受損……
“娘娘,您別氣了,那人總有一天會抓住的。”沐玲瓏抓著一支筆,正十分艱難的抄著佛經,眼前晃過容貴人拽著墨軒帝袖子時嬌羞地笑容,她怎么會想答應呢,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他竟還真的留下了,手下一用力,那筆上的墨汁全沁透了紙。
是夜,墨軒帝好不容易擺脫容貴人,急急地趕往伊影閣,哪知卻吃了個閉門羹,那宮門竟早已落了鎖。門外守著的兩個太監見著皇上,忙驚恐地跪下了。
他的眉心微蹙,她定是在與他慪氣,往常她從不會這么早入睡。
“娘娘睡了?”李清平問著那兩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忙點頭應是,李清平心內嘆息了一聲,將問題拋給墨軒帝,“皇上,你看……”
卻見墨軒帝凝著眉盯著門上一處看,李清平也順著那方向看去,只見門上貼著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黑色人種不得入內。”
那字丑陋至極,幾乎毫無章法可言。
“黑色人種是何意思?”墨軒帝的眉頭蹙得更深,不明白她到底在弄些什么。
“是……”那兩個太監吞吐著不敢說。
“朕叫你們回答。”墨軒帝加重了語氣,面上更是不善。
“娘娘說,說墨也是黑的,而宮中只有皇上您姓墨……”那太監膽顫著說。
“放肆……”墨軒帝暴怒一聲,幾乎是下意識地,那太監跪倒在地,口中連聲討饒。
“李清平,擺架回啟祥殿。”李清平一驚,碰了這么個軟釘子,以皇上的性格定是不會這么輕易饒恕的,看來,這位娘娘果真有資本這般放肆。
“綠芙,皇上走了?”沐玲瓏問正趴在門上聽著外面動靜的綠芙。
“走了。”
“沒說什么嗎?”沐玲瓏不死心地問道。
“沒有。”綠芙答得很干脆。
過了一會兒,門外卻有動靜了,卻原來是墨軒帝差人送了東西來,綠芙看著食盒的碟子里那一個焦炭般黑的物事,有些疑惑不解,這皇上,是何用意。
卻見她家娘娘神色溫和,嘴角含了一抹笑,似在回憶什么有趣的事,她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般,站了起來,將門打開。
卻見門外空無一人,微微有些失落,酸澀卻混雜著些許甜蜜……
關了門,走回宮內,卻見蒼白迤邐流瀉而下的月光,縈繞在那人的身上,眉目間也沾染了些許,皮膚光潔如玉,身材頎長,眉目俊朗,她抿著唇開始微笑,緩緩的走了過去……
他執了她的手,薄唇微啟,緩緩吐出,“美人一笑暗”。
她無奈一笑,調侃道,“皇上的水平讓臣妾想到了那句,”君子遠庖廚”,此言倒是不差。”
想起他寵幸了慧貴人和容貴人,她的心中隱隱有些疼痛,她接受不了,可是她卻不敢再問,怕那答案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可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事情,這樣,她是不是可以裝作不知,繼續和以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