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玲瓏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艱辛,像是慢動作一般,她都堅持自己走,身子僵直著,行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看上去十分的憷人。
墨麒麟沉默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她知道她是個極為倔強的人,但是失了這么多的血,還有多少的力量可以支撐著。
一直到出了眾人的視線,沐玲瓏吐了一口血,身子似再也支撐不住了,猛地往后倒去,三人大驚,墨麒麟狠了狠心,將她背回了殿中。
沐玲瓏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病得嚴重,身上的傷本就未痊愈,加之這樣嚴重的創傷,對她的身體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趙清行有些擔憂,他既要避嫌,不能幫她看傷,只能讓墨麒麟幫著她擦洗干凈,上了藥,開了一些內服的藥,但是具體的是否能治好,他十分的沒有把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醫術這般的無用。
墨麒麟驀地想起她那個神醫五哥,忙差人去請了,好在墨徹恰在宮中,略微蹙了蹙眉,便很快趕到了,看著她那個模樣,心中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手緊緊的攥住,冷冷的問道,“誰打的。”
饒是墨麒麟堅強,這會也紅了眼眶,聲音里有著濃重的鼻音,她垂了垂眸,低聲道,“是母后。”
墨徹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冷意,精致的桃花眼中染了淡淡的緋色,里面泛著的冷意似要將人凍結,這個女人,還是一貫的殘忍。
“皇兄呢?皇兄不是極寵她,為何不施救。”墨徹有些尖銳地道,聲音里有些諷刺,面上是止不住的冰冷。
墨麒麟被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呆愣了幾秒,才喃喃地道,“皇兄前些日子和皇嫂置氣,現下竟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我聽宮里的人說,他不曾開口阻止,甚至是放縱母后的行為。”
墨徹的眸子里劃過一抹冷笑,心下卻忽然有些輕松,他神色古怪地道,“她果真,不再是皇兄最愛的人了嗎?”
墨麒麟聽他的話,迷茫的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今天的事,或許她還敢篤定皇兄愛的人是皇嫂,但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皇兄到底愛得是誰。 若是愛,會忍心看著她受這樣的傷害嗎?
墨徹眸光一滯,手微微顫抖著撫上她的脈,他的眉輕挑著,低聲道,“她的脈搏極弱,旁的人先出去,我要為她施針。”
眾人忙掩了門,獨留他一人在殿內,他從袖里掏出一瓶藥,從內里倒了一顆出來,在她下頜處輕拍,那藥便順勢滑了進去,他手法極快的找準了穴位,為她施針。
約摸過去了片刻,他才緩緩的將那些針拔出來,白皙修長的手輕撫向她慘白的臉頰,自言自語的道,“既然你已不是他最寵愛的人,那么我便不用催動那蠱,這樣,是不是我也可以好受些。”他閉了閉眼,強壓下內里的那一抹異樣的情愫。
他的聲音極輕,淡淡的散在空氣中,他收回心思,提筆寫了藥方,這些庸醫開的藥,怎么能治好她。
她極為的不安,不停的說著胡話,綠芙不停的幫她換著額上的帕子,按著墨徹的吩咐,隔些時辰,便喂一次藥。
沐玲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彷如隔世。
她只覺得整顆心生疼,痛得仿佛麻木了一般,他真的那般的狠心。
墨麒麟每天都來陪她,許是墨徹的藥奏效,她好得極快,她自己也感嘆自己的生命力如小強一般頑強。
“皇嫂,今天天氣甚好,我陪著你出去走走吧!”墨麒麟笑著道,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她自醒來后,話便十分的少,她看著十分的心疼,她甚至去找皇兄鬧過,但是卻沒有用,皇兄似鐵了心一般,連看都不曾來看一眼。
沐玲瓏略微沉吟,點了點頭,出去看看也好,綠芙拿了厚厚的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讓她出門。
外邊雖冷,陽光卻好,沐玲瓏瞇了瞇眼,神情微懶。
墨麒麟刻意避開御花園,那里的閑雜人等太多,她怕她再受了什么刺激。于是便帶著她往荷花池的方向走,那里冬日里的人極少,又安靜,風景還十分的好。
未曾想,卻還是遇上了這么一些人,墨麒麟漲紅了眼,這樣的天氣,竟還有心情做這些附庸風雅之事。
那荷花池邊,一襲白衣的林槿斕神色溫柔,正彈著手上的琴,裊裊的琴音緩緩飄散開來,輕柔卻又撩撥人心,身著明黃袍子的男人,背手而立,背對著他們,望著不遠處的荷花池,陽光緩緩的流瀉而下,照在兩人的身上,竟是那么的和諧,登對,如神仙眷侶般。
沐玲瓏只覺得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兜兜轉轉,她還是那可笑的女配,不曾存在過他們的世界,這才是他最愛的人是嗎?
可是那曾經的溫情一幕幕的在眼前晃過,她還記得他胸膛的溫度,記得他溫柔繾綣的話語,記得他的溫柔,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
不,她不信,即便是假的,她也要親口聽他說出來,腦子里像是短路一般,除了這個想法,便再也沒有別的思緒,腳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皇嫂。”墨麒麟驚呼出聲,她本來還想轉移她的注意力,這下倒好……
她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沐玲瓏走得不是很穩,但是步子卻極快,心中只剩下一惡搞想法,那便是求得真相。
“娘娘,您……”守在旁邊的侍衛見她闖了進來,一時間有些驚訝,想要阻止,卻被她眼中的決絕震懾,話到了一半,便再也說不出來。
墨軒帝似是聽到了這邊的騷動,轉過身子,俊朗的五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濃眉微蹙著,似是極不滿意別人的驚擾。
沐玲瓏走到他的面前,貪戀般的看著他的臉,不顧別人驚訝地眼神,一字一句地問道,“墨涵,你可曾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