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斜塔秋千索,樓閣朦朧煙雨中。
即便如此,趙王府外那幾個隱隱攢動的人頭還是依稀可見。
矯健的翻身越過院墻,便聽其中一個輕柔的女聲低低道:“大哥,這么多間房我們從哪兒開始找啊?”聽聲音,正是江南七俠中的韓小瑩。
“分頭找吧,不然要到什么時辰?”答話的卻是馬王神韓寶駒,聲音略顯急切。
“不可!今日高手眾多,分散來走必然不妙。”話音剛落,柯鎮惡便沉聲打斷,轉頭頷首聽著周遭的動靜。
“這樣吧大哥,你們六人往西首邊上走,我去東邊。搜尋一圈,咱們再到大廳會合就是。”說話的女聲卻不是韓小瑩,而是云沁。
原來當日,云沁自與韓小瑩一道住下,兩人便覺甚是投緣。不幾日竟已親密無間。其他那五人倒也喜愛云沁性子,隨和不拘。便都結做了異姓兄妹。
“也好,八妹功夫不弱,即便遇見賊子,想來也不會吃虧。”金全發思量了片刻,緩緩開口。幾人都是贊同。
臨分道的時候,韓小瑩拍了拍云沁肩膀,一臉關切:“諸事當心!”云沁沖她笑了笑,只微微點頭。
卻聽朱聰侃侃開口:“沒事!記得二哥的四字箴言就好。打不過,跑!”
云沁聽了這話也不禁好笑:“那是。都如二哥這妙手空空,若遇上,確還是先走的要緊,免得輸的底兒掉!”幾人聽了這話,都輕笑出聲。
原是前幾日,諸人在客棧后院用膳。適逢清風徐面,對月溫酒,臨波而酌。好不快哉!后來興起,便切磋起了功夫。
只桌上那盤花生,都用筷子去夾,肢不能觸。盤中見底時,手里花生多的一方便是勝了。
韓小瑩做裁判,云沁便拉了朱聰、韓寶駒一道,剩下的柯鎮惡、南希仁、金全發算作一派。
韓小瑩才剛道了聲開始,柯鎮惡便已先發制人。
右手持住筷端戳入盤中,只見一粒一粒的花生竟似長了腳般、順著筷身攀爬而上!才不過幾秒,雙筷上便已附滿。
心知大哥運起了內力,幾人心中都頗為佩服,但手上卻也沒閑著。
朱聰趁柯鎮惡回手的空檔,運筷去擊他手腕。卻不想柯鎮惡聽聲辨形的功夫已臻入化境。朱聰筷未到,他右手已順勢一拋,叫了聲“六弟”,轉手便向朱聰打下,朱聰橫筷相迎時,兩廂都只覺一震,便收了手。
那邊金全發剛接過花生,韓寶駒便要伸手來奪。繞了兩繞,韓寶駒見觸筷不著,已有些急躁。金全發見得,笑了笑便作勢一拋。
果不其然,韓寶駒左臂一橫便將花生抓入手中,反應過來時卻已出局了。韓小瑩只不住好笑。
這邊云沁與南希仁,雖她夾的略多些。但陣里突然少了一人,也還是頗見些利害。不多時,已被柯鎮惡幾人奪去大半。
云沁看著盤中為數不多的花生,心知不妙。
運起左掌便拍桌而下,數菜中,卻只震得花生紛紛彈起。
幾人見得她這手,都不禁暗暗佩服。出局的韓寶駒更是拍手叫了聲“好”!云沁右筷迅捷掃過時,本來被彈得紛亂的花生卻統統附著而上,仿佛筷上有黏力一般。
云沁見那三人要來奪,抖腕便將花生輕輕一拋,不偏不倚正落在朱聰筷上。擺成兩條直線,煞是好看!
朱聰收得花生時,卻看云沁已握拳頂中了金全發手腕,忽又變掌向大哥手背擊去,大哥雖躲得及時,但四弟卻被她手指戳中瘧疾穴,麻的收了手。這一招三折之間,速度奇快、手法飄忽,看得朱聰只覺大妙!
盤中花生已盡,韓小瑩叫了聲停。終是柯鎮惡他們略多些。
但數完云沁這邊,再來看柯鎮惡、南希仁時,幾人卻支支吾吾拿不出來一粒,只沒將衣衫掏出個洞來。
云沁正覺奇怪,卻突然聽朱聰朗聲笑起。但見他兩手拂過時,花生竟簌簌而下,原來全落了這妙手書生的懷!
云沁原道要輸,見得這番變化,倒不禁嬌笑出聲:“二哥,你使詐!”
心中不由甚是佩服。剛剛切磋時,想來也是全神貫注,但他何時下的手,自己竟沒半分知曉!
正嘆著,金全發卻不依,吵著要來打,又是一番嬉鬧……
前幾日的快活光景此時被云沁提起,幾人心領神會,俱是一笑。過不多時,又囑咐了幾句,兩撥人便分岔而去了。
云沁往東走了約莫一里路,忽聽得一陣窸窣奔忙之聲。側身躲過看時,只見一個濃眉大眼、長相憨厚的年輕男子正狼狽而走,好像在躲什么人似的。
云沁心里微微詫異、頓了兩秒并未出身。正想著,卻見慌忙中又奔來一人。仔細看時,眼中卻是冷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