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紗帳內,唐景玉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跟宋殊有過兩次荒唐,她已經習慣被宋殊壓在身上了,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動作急切,急切得有些粗魯,轉眼就把她剝了個干干凈凈,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宋殊不僅脫了她的衣裳,也脫了他自己的。
像是一團火,想要將她燒到他的火里。
兩人之間再無隔閡,唐景玉驚詫于他身上的熱,他的唇,他的手,他緊緊貼著她的肌膚……
緊張,興奮,唐景玉不懼反喜,大膽地回抱他。
這是她的掌柜啊,終于肯給她碰了。
沉浸在他給的熱情與快樂里,唐景玉閉上了眼睛,他動作太快,忽上忽下哪里都吃,她跟不上,索性全都交給他,她只抓著被褥隱忍??蜅L?,她得小點聲,被人聽見多難為情啊。
飄飄然如墜云端,直到他從她腿間抬起頭,就在唐景玉像前兩次那般慵懶地享受余韻時,男人并沒有回到她身旁說些甜言蜜語哄她,而是分開了她的腿……
突如其來的碰觸,突如其來的驚嚇,唐景玉瞬間回神,本能地往后躲。
“阿玉……”宋殊聲音沙啞。
唐景玉不動了,咬著唇等待。她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跟乞丐們同行時聽過不少葷段子,好像就是這么一回事。她喜歡他,自然也愿意給他的。
只是,未免也太……他個子高,但看起來挺瘦的啊,怎么臉像書生,那里卻是將軍樣?
就算看不見,也能感受出那份魁梧兇悍。
他再三嘗試,唐景玉只覺得越來越疼,疼得超過了她對他的喜歡。疼了就想哭,唐景玉不愿意了,不顧宋殊反對往后挪,他攔了一下,唐景玉不依,堅持并攏雙腿滾到了床里頭,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又愧疚又不安。
愧疚是因為半途打住。男人沒說話,但他異常的舉動粗重的呼吸透露了他的渴望,唐景玉就算無法感同身受,也能猜到他現在應該很難熬,所以她有點害怕,害怕他不顧一切繼續下去。
真那樣,她應該也不會怪他的,她只是怕疼。
“你先睡,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宋殊倏地起身,披上外衫挑開紗帳出去了。
唐景玉慢慢轉過身,聽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開門出去,然后進了隔壁的房間。
是生氣了嗎?
就像她想摸他,因為求而不得生氣?
像是做錯了事,唐景玉坐了起來,穿好中衣后靠在床頭發怔。
好像沒過多久,宋殊就回來了,唐景玉沒有動,看著他靠近。
“怎么起來了?”宋殊鉆進被窩,跟她一樣靠在床頭,然后將唐景玉摟到懷里,親了親她額頭,低啞的聲音里多了一種讓人沉迷進去的溫柔:“剛剛嚇到了是不是?以后不會了?!?
唐景玉忍不住哭了。
宋殊要是怪她,她還不會哭,他反過來跟她賠不是,唐景玉就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他。
“咱們再來一次好不好?這次我不躲了。”她靠在他肩頭,努力不讓他聽出來。
宋殊笑了笑,摟著人躺下去,裹好被子后拍拍她肩膀:“說什么傻話,剛剛幸好你躲了,否則我會更加自責。阿玉,你還小,現在……肯定受不住,咱們明年成親,正好你再長長,到時候應該差不多了,你說是不是?”
與其一次次縱容她胡鬧,不如跟她解釋清楚,既然她害怕,以后或許會收斂。
唐景玉乖乖點頭,“我都聽你的?!贝_實疼,再養養吧。
宋殊親親她額頭,嘆氣道:“阿玉,成親之前,咱們盡量少同榻而眠吧,你在我身邊,我,我總想做點什么,忍而不發,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對身體有害。”
忍而不發……
唐景玉立即想到了他那里。
脹成那樣,真的就像必須發.泄出來才行的。
“好,明天咱們就分房睡?!碧凭坝翊饝煤芡纯?,一來她害怕宋殊忍不住捅她一下,二來她舍不得宋殊忍得辛苦甚至憋出病來。
可她想親近他了怎么辦?
“那還能……抱你嗎?”其實想問還能不能親他的,但這種事情,她敢做,卻不好意思直接問。
宋殊笑著攥住她手,“我自制力還沒那么差?!?
唐景玉輕輕笑了,在他肩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吧?!?
宋殊捏了捏她手,他就知道,他的小姑娘還是很懂事的。
~
大概是受到的驚嚇太大,第二天坐馬車前往蘇州的路上,唐景玉主動坐在側坐,跟宋殊有說有笑的就是不肯再動手動腳。宋殊又好笑又悵然若失,不是跟她說了親親抱抱都沒關系嗎?
一路上相安無事,初十這日早上兩人進了蘇州城。
宋殊在蘇州有座三進的宅子,留他來蘇州時居住,比嘉定的宅子小,勝在園中景色精致,假山奇石,花樹湖水,涼亭水榭應有盡有,典型的江南園林。又因江南暖和,眼下花草扶疏,陽光燦爛,恍如春日。
整個上午,宋殊就陪唐景玉逛園子了。
吃午飯的時候,唐景玉好奇問他:“你一年來蘇州的次數很多嗎?怎么想到要買宅子?”她記得去年路上撞見宋殊,他好像就是從蘇州回來的。
宋殊用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的糖醋魚的醬汁,一邊解釋道:“京城每三年大辦一場賽燈會,各省比燈時間提前一年,選拔燈魁參加次年京城的元宵賽燈。既然每三年都要來,不如買個宅子,住著安心,且我在蘇州有些故交,偶爾也會過來聚聚?!?
“什么故交???”唐景玉假裝隨意地問。書上說江南才子多,美女也多,很多才子都跟一些賣藝不賣身的名妓有來往,連詩對句什么的,宋殊是第一才子,該不會也有個紅粉知己吧?
宋殊哪知道小姑娘的胡思亂想,隨口道:“都是在書院讀書時的同窗?!?
唐景玉撇撇嘴。
宋殊正好夾菜給她,瞧見了,笑道:“你想見見嗎?我帶你去?!睅讉€同窗都已妻,以前碰面他們總是打趣他大齡不娶,這回他就領他的未婚妻給他們看看,順便讓她跟幾家女眷見見,將來都要打交道的。
他坦坦蕩蕩,不像是金屋藏嬌的,唐景玉很滿意,高興地應了。
飯后錢進來報,參加中秋比燈的眾燈鋪東家都已到齊,知府穆大人晚上設宴款待,邀宋殊赴宴。
宋殊接過請帖看了看,應了。
“我也去?!碧凭坝駬屵^帖子,邊看邊道。
宋殊熟知她愛熱鬧的脾氣,想了想,“也好,換成男裝扮作燈鋪弟子?!?
“當你的丫鬟不行嗎?”唐景玉看著他問,男裝女裝她是無所謂的,就是想知道宋殊為何特意囑咐這一句。
宋殊還沒說話,錢進搶著道:“你笨啊,往年赴宴各家燈師都會帶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席上也有那些小輩的座位,你扮作徒弟,自然可以跟掌柜坐一起,以丫鬟的身份去,就只能在掌柜身后站著伺候。那可不是咱們燈鋪,掌柜再慣著你也不可能特意吩咐人給你準備位子。”
“你怎么知道掌柜不會?”唐景玉故意頂嘴道,說完看向宋殊。
宋殊低頭品茶,恍若未聞。
錢進笑著出去回話。
唐景玉站到宋殊身前,賭氣道:“今晚我就扮作丫鬟,看你給不給我準備位子?!弊屗阱X進面前假正經。
宋殊放下茶杯,笑著將小姑娘抱到腿上:“若他們沒有準備你的位子,我把席位讓你,如何?”
“那你怎么辦?”唐景玉歪著腦袋問。
“我站在后面伺候你用飯?!币惶彀攵紱]有親近,宋殊很不習慣,抵著她額頭道。
唐景玉本來就是故意逗他的,她才沒那么無理取鬧,結果宋殊這樣哄她,哪怕明知道是玩笑,她也樂開了花,情不自禁抱住宋殊脖子,仰頭親他。
親的次數多了,兩人都十分熟練,又都是未嘗人.事的身子,親著親著就變了味道。宋殊含住她耳垂,唐景玉忍不住躲,在他腿上扭啊扭的,然后就感覺裙子下面有什么忽的支了起來,隔著兩層衣紗向她示威。
“我,我去看看帶了男裝沒,出來的時候太急了,忘了有沒有帶?!碧凭坝駥嵲谑桥滤哪峭嬉鈨?,一把掙開宋殊手臂跳下去,頭也不回地跑了。
宋殊靠到椅背上,閉目平息。
她怎么那么壞?
他平靜如水,她千方百計撩.撥他,在他開始迷戀這味道的時候,她又躲了。
怕他嗎?
不急,明年從京城回來就成親,半年而已,那時她就是想躲,他也不放。
~
一整個下午,兩人一個在前院做燈籠,一個在后院睡懶覺,出發前才見面。
宋殊穿了身竹青色的圓領長袍,腰帶云紋羊脂玉佩,乍看書生般儒雅,細看眉眼清冷,氣質卓然。唐景玉選的是白色袍子,與去年相比,她個子高了不少,發如烏墨,眼如靈泉,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不羈的風流,一開口聲音清朗,雌雄難辨。
錢進大贊:“好,唐五這才叫真正的女扮男裝,祝家三小姐那嬌氣樣根本沒法跟你比!”
祝家三小姐?
唐景玉疑惑地看著他。
錢進恍然大悟,拍拍腦袋道:“你才來不久,沒聽說過她,祝家是蘇州制燈第一大家,蘇州城的燈魁幾乎年年都是他們得,跟咱們宋家在嘉定的地位一樣。不過這一代祝家做燈籠天分最高的不是少爺們,而是這個三小姐。哼,為了贏咱們掌柜,祝家老爺子什么臉面都不要了,竟然讓她孫女代表祝家比燈,還特意穿身男裝……對了,那位三小姐可喜歡咱們掌柜了,上次比燈故意往掌柜身邊湊,掌柜不理她,她抹不下面子,就拿比燈當幌子,口口聲聲要把掌柜比下去,其實只是想讓掌柜多看她兩眼罷了,當誰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似的?!?
“這樣啊……”
唐景玉拉長了聲音,斜著眼睛看宋殊:“那咱們掌柜有沒有因此多看她兩眼呢?”
宋殊站在馬車一側,面無表情。
錢進回頭瞅瞅宋殊,沒敢當著掌柜的面說他的私事,剛剛說的只是祝三小姐……
他突然打住,落在唐景玉眼里就變成忌憚默認了,狠狠瞪了宋殊一眼,上車時也沒用他扶。
馬車出發后,唐景玉緊緊抿著嘴。
宋殊無奈地拉過她手,在她瞪過來時低聲道:“別瞎想,我跟她什么關系都沒有。”
“你沒看過她?”唐景玉盯著他問。
“看過幾眼,她做的燈籠確實不錯?!彼问鈱嵲拰嵳f,一起比燈,人就在跟前站著,不想看也看到了。見小姑娘氣呼呼扭過頭,宋殊只好坐過去,摟著人道:“只把她當同行,多的一眼都沒看,你胡思亂想什么?”
“當同行也不行?!碧凭坝袼﹂_他手道。
“好,我一眼都不再看,只當沒有這個人行了吧?”宋殊真是拿她沒轍了,偏又喜歡她的酸勁兒,笑著親了一口。
“這是你說的。”唐景玉恨恨地道,“一會兒別讓我發現你看她,看了,我就,我……”
她咬牙切齒又找不到詞兒,宋殊笑了,“你就怎樣?”
他還笑?
唐景玉瞅瞅他,半晌后一本正經道:“我就還跑你被窩去,讓你忍而不發憋出毛病來!”
宋殊怔住,跟著一把將人摟到懷里,按著她腦袋不讓她看他神情,顫動的肩膀卻泄露了他情緒。
傻姑娘,這種懲罰,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