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妖怪!我有辦法治你的!”家旺身上像被下了咒,動彈不得,又氣又急,只能用嘴叫罵。
那女妖才不管這些,只是一掌將家旺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到家旺腿上,笑盈盈地開始解她自己皮衣上的扣子。
家旺這才看清楚那女妖怪身上的皮衣:那是一種古怪的獸皮,漆黑發亮,有著小小的墨黑花紋,像極了家旺以前在科幻探險頻道里看到的某種非洲叢林才有的巨蟒的皮。
“哎呀!真討厭!帶著這個爪套子,解衣服真的是太不方便了!”那女妖說著,用嘴咬下了兩只手的手套。
家旺看著那女妖的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哪里是手!分明就是一雙怪獸的爪子。只有四個指頭,沒有拇指。而那四個指頭與其說是指頭,倒不如說是干枯的樹枝——黑皮包著骨節、青筋密布。家旺看得幾乎吐出來。
那女妖怪把一雙魔手伸展開來,捧住自己那張奇丑無比的臉,怪笑著說:“陛下,您看看,我是笑起來好看還是不笑好看?”家旺一陣胃疼,緊閉上雙眼。
那女妖卻不覺得自己丑,一面一個勁兒往家旺身上湊,一面迅速地將自己的黑皮妖裙解開扣子扯了下來。
“滾!”家旺閉上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怒喝一聲。與此同時,他只覺得滿心怒火化成一陣烈焰涌遍全身,一股灼熱之感自丹田而起直沖腦門。
家旺感到額頭上一陣劇痛,眉間似乎有股熱力想要透皮噴出,雙手雙腳突然充滿了力量。于是,家旺忙用手將腿上的女妖怪向上一推。
“砰!”那女妖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飛起來,彈到雅間的天花板上。
“哎呀!”她一聲驚叫。
“哐當!”那女妖重重地摔在雅間的地面上。
“休得放肆!你這個女妖怪!”家旺咆哮著,一腳踢將過去,那女妖又驚叫一聲“嗚哇!”被踢得連著翻轉三圈,如同做了技能體操——“騰空翻轉三周半”,而后“噗啦!”一聲重重地摔在了雅間里那圓方形的八仙桌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女妖**著,驚叫。
家旺也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驚訝地發現自己正通體發著烈焰般的金紅色光芒。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控制的。我要掌控你,我要撕開你的肚子!”那女妖不甘心地慢慢地從桌上爬起來,惡狠狠地說。
只見那女妖一步一步地,向家旺緊逼過來,伸出她那雙丑陋的四指魔爪,揮舞著,揮舞著。
經過剛才突如其來的打擊,那女妖的茶色黑邊眼鏡兒已經被震飛、不知所蹤;她那兩個白白的眼珠雖然已經從眼眶里掉了出來,掛在眼角,卻依然在上下左右地胡亂轉動;她嘴角掛著一絲烏黑的血跡,順著蒼白瘦削的尖下巴一滴一滴地向下淌著污血——她已經被家旺剛才的一推、一踢震得口吐污血,頭發凌亂、五官錯位、面目全非了。
家旺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只是在剛才那一瞬間,感到一股強烈的熱流自小腹深處迅速騰起,涌遍全身,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身體里攀爬、輕咬。
而現在,隨著那女妖的步步逼近,家旺身上的火焰也越燒越旺,仿佛那些身體內的火螞蟻,已經鉆透了每一個毛孔,在身體里串連成了一條火龍。那條火龍在家旺的身體里撲騰,將五臟六腑都燃燒了起來。
“嘿嘿嘿嘿,美少年,別害怕!我會輕輕地撕開你的肚子的,等我把魔皇內丹拿出來,你就只剩半條命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你這么漂亮,我怎么會舍得殺了你呢?來來來,把衣服撩開,把腰帶解開,讓我看看你那白白的小肚皮?!蹦桥贿呎f,一邊伸出魔爪來。
家旺看著那女妖怪,將雙手揣進衣兜里。
他摸到衣服口袋里有一卷繩子——那是家旺早上幫父親打包行李時剩下的——父親稱它為“魔龍筋”。
家旺用手捏緊那卷魔龍筋,靈光忽現,一個念頭在腦海里閃出來——他微微地笑了。
家旺的眼睛因為充血變得通紅。他直立在雅間的墻角,微微側過身,輕輕地將握在手中的魔龍筋從衣袋里抽出來。
家旺屏住呼吸,只等那已經褪去妖裙、一身烏黑肉色、形容枯槁的女妖怪走到眼前。
“啪!”只見家旺手中的魔龍筋輕輕一甩,虎虎生風地向那女妖怪的面門掃去,結結實實地打在那女妖怪的雙眉之間。
“啊呀!我的魔眼呀!”一陣烏黑晶亮的金光騰起,一大股青黑色的污血從那女妖的眉間噴涌而出,向四周飛濺。
當那青黑色的污血灑到雅間原本金碧輝煌、古色古香的墻紙上,立馬把那幾面墻壁染成了烏黑色;
而當那污血沾到原本亮紅色的八仙桌上,桌面立刻騰起一陣烏黑的灰塵,整個桌子都變成了烏黑色,看上去像一個毒蘑菇。
“你這個妖怪,真是好毒?。『煤玫哪Ы绮淮?,到人間來污染環境!哼哼!”家旺見自己誤打誤撞,竟擊中了那女妖怪的眉間魔眼,破了她的魔功,不禁精神一振,越戰越勇。
只見家旺騰空而起,揮舞起他手中的魔龍筋,如同跳著銀鞭快舞的少年神仙。他或輕揚手臂,或牽拉銀繩,把那女妖怪捆起來、放開去、又捆起來、又放開去。一會兒捆成個“田”字,一會兒捆成個“天”字,一會兒又捆成個“米”字。
那女妖怪“嗚哇嗚哇”地一直驚聲怪叫著。從她尖利的叫聲中可以聽出,那女妖怪已經漸漸失去了反擊之力。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又是十六聲鞭響過去,那本就已一絲不掛的女妖被家旺結結實實地捆成了一個肉麻花。
“好了,既然你不再有能力反抗,本少爺也就不難為你了。你清醒一點,本少爺現在有話要問你,你要好好回答,知道了嗎?”家旺輕吐了一口氣,找了個凳子,正對著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女妖怪坐下來,沉聲說道。
“知道了。不敢作怪了。您想問我什么?”那女妖**著問
家旺瞪眼看著她,問:“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是什么東西,少爺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是妖?!蹦桥趾吆哌筮蟮卣f,不敢再叫家旺“魔皇陛下”了,而是規規矩矩地稱呼家旺為“少爺”。
“我是問你,你叫什么,是什么妖?”家旺聽了那女妖怪的回答,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魔界兩位魔皇侍女之一的清水女妖。我的真身是清水巨蟒。”那被捆成了肉粽子的女妖怪答道。
“都說魔女很漂亮,你怎么這么丑?你說有兩位魔女,還有一位是誰?你這么丑,她應該很漂亮啰?”家旺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地見到魔,而且還有幸客串一把“審魔官”的角色,不禁覺得新奇又有趣,肚子里的問題一股腦兒全涌了出來。
“在我們魔看來:你們凡人之所以愚蠢,就是因為你們永遠看不到真相。你們這些庸俗的世人,看到的不過是我們幻化成美女時的一些幻像,根本看不到我們本來的樣子?!蹦桥粤Φ剞D動了一下脖子,接著說:
“就好像現在,在這人來人往的菜館兒里,那些俗人什么都感覺不到。即使我在這雅間里,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你開膛破肚,取出你肚子里的魔皇內丹,也不會有任何人察覺。你們這些可笑的凡人,只知道陶醉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能聽到自己想聽到的。你們看不到真相,看不到神仙,也看不到妖魔。哼!與其說,是我們這些魔給你們使了障眼法,倒不如說,是你們自己關閉了自己的天眼,麻木了自己的心眼,只剩下一雙凡夫俗子的俗眼。哈哈哈哈!”那女妖越說越猖狂,越說越得意起來。
“你給我住口!你這個女妖怪!你們魔那么厲害,怎么你現在還是被本少爺綁成了個麻花?哼哼!回答我的問題!另一個魔女呢?在哪里?”家旺問。
“她還留在魔界侍奉魔皇大人。不過,她很快就會到人界來。今天你走了狗屎運,誤打誤撞廢了我的魔眼,把我變成了現在這不魔不人的鬼樣子。等我姐姐濁水女妖趕來,一定會替我討還公道!”那女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是嗎?你這個嘴上英雄,本少爺才懶得跟你制氣呢!我問你啊,你為什么不好好在魔界呆著,跑到人間來做什么?真像你說的那樣來取我肚子里的魔皇內丹?那我問你,那魔皇內丹長什么樣?怎么會跑到本少爺肚子里去的?你快說呀!”家旺問到自己關心的問題,不免急躁起來。
家旺正急切地等待下文,卻見那清水女妖突然閉了嘴,躺在地上猛烈地喘著氣。漸漸地,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一幅馬上就要死翹翹的樣子。
“喂!不會吧!你可別跟少爺我裝死??!我真想知道的問題你還一個沒回答呢!好吧!我承認,不該把你捆那么慘。但是,別忘了,是你先要把我開膛破肚的呀!喂!你說話呀!別死呀!你是所謂的魔皇侍女,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你是魔皇身邊的紅人兒啊!你職務不低,有點兒‘抗擊打能力’行不行?耐受性太差了!就這么三兩下,不至于你就要翹辮子了吧?喂!喂!”家旺見那女妖真要沒氣兒了,不禁著了急。
“我沒有多少魔力用來說話了。你把耳朵湊過來吧,我輕輕告訴你?!蹦桥执鴼庹f,聲音已經越來越輕了。
家旺畢竟是涉世未深、毫無江湖和魔域經驗的懵懂少年,不知不覺放松了警惕,把臉湊了上去。
與此同時,那躺在雅間地板上,已經被捆成了一個麻花肉粽子的清水女妖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