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是武田家賴以厚望的家臣,主公不惜以衰弱之軀率領大軍遠征駿河爲的事什麼?爲的是我武田家的千秋基業,爲的是我等身爲武士的榮耀,而你們都在幹些什麼?你們永遠都是這樣,明裡暗地裡勾心鬥角,現在居然敢在主公大帳前放肆,簡直是我武田家的敗類。”山本勘助的話雖是聽上去如此的冠冕堂皇,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誰也不能或是乾脆說不敢在此時和山本勘助作對,他可是武田家公認的最有權威的人了。
“軍師大人,此事是屬下之錯,我等一時魯莽,愧對主公的信任!”山縣突然半跪於地,慚愧道。原本站在他身後的衆人也紛紛屈首。
而勝賴這邊看上去卻無動於衷,勝賴也只是始終瞥著山本勘助並不作聲,此時卻高聲說:“軍師大人,我只知道我是想見到父親大人,難道這也過分嗎?你們膽敢阻止我,那就是找死!”誰也沒有想到勝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真的是聲色俱厲。
無數赤裝武士拔出太刀,其他的足輕則紛紛長槍橫舉,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狀態。山本勘助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散發著寒光的刀槍劍戟,語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森然,:“少主大人,還是請您好好地考慮一下,僅僅爲了見主公用得著如此興師動衆嗎?不要讓我把話講得如此明瞭,少主大人擔心的恐怕不是主公的病情而是這武田大軍的擁有權吧!”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敢這麼侮辱我。”勝賴也沒想到一貫溫和行事的山本勘助今天居然如此反常地講出這種話,勝賴不知道山本勘助心裡想的是什麼,只能是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山本勘助。
“少主大人,在我的面前還需要這一層不必要的僞裝了,你心裡唯一擔心的是這個武田家的基業,你心裡唯一想的就是將大軍的控制權掌握在手,像你這樣的人怎能統領我武田家?!怎能領導我家走向輝煌走向榮耀,你是一個自私而瘋狂的人!”低沉的話語漸漸轉變成了近乎嘶啞的怒吼。所有人都難以想象,武田如今最有威勢的兩個人真的當面較量了起來。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勝賴已經終於瘋狂了!“給我殺!所有膽敢阻止我的人,全部都死!”
“啊!殺!”所有勝賴一邊的武士全部都怒吼著衝上前,只有血之路纔是所有矛盾的最好解決方法。
“您真的打算這樣做嗎?少主大人。”山本勘助的話就像是對無知少年的無情嘲諷。“少主大人,如果您選擇這樣的一條路,您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它的後果!”
“你已經讓我忍無可忍了,我對你現在的唯一感覺就是,你是個讓人厭惡的傢伙!”勝賴一邊緩緩地拔出太刀,一邊兇狠地說道。
“我真的很遺憾您這麼沒有耐心,我只能說非常遺憾!您選擇的恐怕是一條不歸路!”山本勘助突然被過身去,不再看勝賴一眼。
“所有阻擋我的人,死!!!”勝賴率先衝了上去。他的堅決擁護者們也像討厭的蒼蠅一樣緊隨其後。
山縣也是沒有料到會出這種狀況,震驚之下一時竟不知所措起來。然而他沒有計劃到的事已經有人替他計劃好了,而這個人就是山本勘助.
就在紛亂的人影向大帳衝鋒的時候,突然無數銳利的箭矢從四周的帳篷中急速射出,如此近的距離,任誰也難以躲避,只不過是一輪箭雨下來,就有近百人中箭倒斃,就連甘利虎泰也是一時大意,身中數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勝賴始料未及,不過他也知道已經無法回頭了,狂吼一聲加快速度衝了上去,不過這一下功夫已經讓山縣等人回過神來,身後的武士趕忙舉起長槍做好阻擊的準備,其實已經不需要了。
一輪又一輪的箭雨緊接著射出,而且更多的赤裝武田禁衛軍從四周的軍帳中涌了出來,鋒利的刀刃閃耀著雪亮的光芒已經完全將勝賴那可憐的剩餘的百人團團圍住了,勝敗其實已經決定了,本來勝賴欠缺的就是大腦。
只是簡單的幾輪箭雨便基本放倒了所有勝賴的手下,近兩百名武士被射得像刺蝟一樣,血流成河。只有武藝高強的幾名武田二十四將電光火石之間仍然靈覺敏銳,用密不透風的刀氣旋風將射到身旁的勁箭盡數擋開,死死地將勝賴護在中央。
“山本,你居然敢殺傷我的侍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勝賴咬牙切齒地對山本咒罵道,原本堅毅的臉龐上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箭傷,鮮血橫溢。
山本依舊是波瀾不驚地站在那裡,連臉都沒回過來,沉聲道:“所有人聽著,今天勝賴少主殿下部下原昌胤糾衆作亂,意圖生事,已被侍衛就地格殺,所有鬧事之武士一律格殺。殺!”
衆人還沒清醒過來到底這話是什麼意思,四道璀璨奪目的刀光從空而降,在所有人震驚的眼光下齊齊沒入還半跪於地的原昌胤的體內,鮮血噴射而出,原昌胤怒睜著難以瞑目的雙瞳轟然倒地。
“山本,你幹什麼?你居然敢……”勝賴已經目眥盡裂,他難以想象自己最親密的部下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眼前。
“所有禁衛聽令,叛亂已經平息,首逆已被誅殺,立刻整理現場,退下!”山本就像是沒看到勝賴一樣,隨意地向身邊的侍衛交待了一聲便離去了,好像這裡一直風平浪靜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可是剛纔那些執行格殺令的武士們卻同時齊齊恭首應命,潮水般從四周退了開去,只留下一些人收拾滿地的死屍和散落滿地的兵器,而已經成爲死屍的原昌胤則被兩名傳著赤金色的戰家的武田禁衛用擔架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