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游游,大事不好了。”游明朵離開趙拓房間不久,一只腳剛踏上走廊,就看見獨孤鏡從走廊盡頭跑過來,不停的大喊。
暗暗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游明朵加快腳步,只見獨孤鏡奔跑而來,氣喘吁吁,腰也直不起來,一停下腳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焦急的說道,“不好了,趙野,趙野她跑了。”
“什么?”趙野明明被關(guān)了起來,而且交給獨孤鏡嚴(yán)加看管,怎么會跑了,雖說趙野對都仙的牢房了如指掌,但是那牢房密不透風(fēng),而且有獨孤鏡看守,怎么能讓一個大活人跑了,莫非是獨孤鏡又偷懶了,當(dāng)下問道,“你是不是又偷懶了,沒有好好看著趙野?”
獨孤鏡滿臉都是委屈,一邊擦著滿頭的汗?jié)n,一邊說道,“我哪有啊,我一直在門口看著呢,過幾分鐘就要進(jìn)去看一看,哪知道,哪知道剛才進(jìn)去,竟沒了她的影子。”
后面幾句話,獨孤鏡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沒了底氣,那牢房又臭又臟,讓人窒息,獨孤鏡這幾天被關(guān)在哪里,早已經(jīng)受夠了,那里面的氣味一分鐘都不想多待,而且牢房內(nèi)守備森嚴(yán),十分安全,獨孤鏡才放心大膽的在門口守候,沒想到,趙野不知道用力什么方法,竟然從牢里神不知鬼不覺的逃了出去。
游明朵怒瞪獨孤鏡一眼,早知道這樣,這件事情就不該交給他,真是個不靠譜的家伙,本想責(zé)怪幾句,可看他本就有些自責(zé)的樣子,沒有多說什么,而且即使責(zé)怪了,這沒心沒肺的家伙也是一個耳朵進(jìn)一個耳朵出,當(dāng)即砸了一下空拳,說道,“她應(yīng)該跑不遠(yuǎn),而且現(xiàn)在守衛(wèi)現(xiàn)在全是我們的人,她應(yīng)該還在行宮之內(nèi)。”
獨孤鏡點點頭,連忙表示贊同,“我這就去找,其他人已經(jīng)去追了,我專門趕過來給你說一聲。”
獨孤鏡說完,不等游明朵回話,生怕她責(zé)怪自己,撒腿就跑,加入了搜尋趙野行蹤的行列。
游明朵呆呆的站在原地,苦苦思索一個問題,趙子烈已經(jīng)逃走,趙野如果還在行宮之內(nèi),會藏在哪里,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個個可以藏身的地方在游明朵腦中一閃而過,很快都被排除,正當(dāng)她扶了扶有些發(fā)痛的太陽穴時,一個地方忽然冒了出來。
“姐姐房間!”游明朵幾乎驚叫出來,現(xiàn)在整個行宮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可靠的藏身之地,可姐姐的房間,確是很好的藏身之所,趙野必是料定如此,所以,現(xiàn)在她最有可能去尋求姐姐的幫助,并在她的掩護(hù)下離開都仙。
想到這,游明朵當(dāng)即折回腳步,朝著趙拓的房間小跑而去,當(dāng)站在趙拓門口,伸出手準(zhǔn)備推門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中閃過一絲猶豫,如此冒然進(jìn)去,會不會打擾姐姐,她剛失去愛人,心中痛苦,自己這樣做豈不是有些過分,想了想,忍下心中的焦急,握手為拳,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連著敲了三下,可屋內(nèi)沒有一絲反應(yīng),正
在她擔(dān)心,想要闖進(jìn)去的時候,一個士兵恭敬的走上前,“大公主她不在房內(nèi),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姐姐內(nèi)心悲傷,怎么可能會突然出去,心中的猜測仿佛得到肯定,問道,“往哪個方向去了,怎么出去的?”
“大公主坐著馬車,朝著宮門的方向去了。”
士兵話音一落,游明朵當(dāng)即轉(zhuǎn)身,迅速追了上去,心中的猜測也肯定了幾分,姐姐忽然外出,其中必然是和趙野有關(guān),而趙野真的在姐姐的幫助下逃走,云殿的守衛(wèi)自會放行,趙野若是真的逃走,很快便會和趙子烈匯合,制造下一場更為恐怖的陰謀。
游明朵急追而去,出了城門,一路尋找,很快,在舒言的墳前,看到了趙拓的身影。
一輛普通的馬車空蕩蕩的放在一側(cè),紅棕色的大馬抬著前蹄,不停的嘶吼,而那個消瘦的影子在馬車旁,一身白衣,在清冷的寒風(fēng)下緩緩飄起,如一只唱著凄歌的白鷗,靜靜的跪在舒言的墳前,將竹筐里的黃紙一張張的放到火盆,伸出手,在舒言新刻的石碑上一寸寸的觸摸。
看到這幅情景,游明朵停下腳步,不忍上前打擾,只默默的站在身后,靜靜的看著,詢問趙野是否來過的話一時間卡在了喉嚨,生生的咽了下去,無法開啟。
仿佛是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趙拓也不回頭,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淡淡道,“謝謝你替我葬了舒言。”
游明朵腳步一步步上前,站在趙拓身旁,看著她冰冷平靜的臉頰,知道她在強(qiáng)壓內(nèi)心的痛苦,安慰道,“姐姐,你不要太傷心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再痛的傷,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慢慢愈合,可此時的趙拓顯然聽不進(jìn)去這些話,只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說道,“也不知道舒言一個人孤不孤獨,他想不想我。”說罷,看著火盆中已經(jīng)變成黑色的殘渣,從懷中取出竹笛,緩緩吹了起來。
寂靜的空地里,頓時響起一片悠揚(yáng)的聲音,可這聲音中卻滿是凄涼,滿是思念,讓聽著心酸。
“姐姐,你早些回去,免得著涼。”游明朵囑咐一句,起身,慢慢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去問趙野是否來過,這樣的話,在這個時候,不便去說,也不便去問,她應(yīng)該相信姐姐,不應(yīng)該去打擾她。
趙拓一曲吹完,游明朵已經(jīng)遠(yuǎn)去,不見身影,只聽到馬車下面發(fā)出嘶嘶的聲音,很快,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子從馬車下面爬了出來,拍拍受傷的灰塵,抱怨道,“什么破車,臟死了,憋得難受死了。”
趙拓起身,一身白衣托地,顯得她更加白凈縹緲,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復(fù)雜,“野兒,你快走吧,我們已經(jīng)出了城,他們不會再追上來了。”
趙野的眼神落在不遠(yuǎn)處舒言的墓碑之上,看起新起的墳
包,指了指趙拓身上的一襲白衣,昂起頭,也不喊一聲姐姐,徑直問道,“你在干什么,他是什么身份,不過是一個孤兒,用得著你為他披麻戴孝嗎?”
這聲音里全是不滿和指責(zé),本就心痛的趙拓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允許你這么說他,我和舒言已經(jīng)成婚,他是我的丈夫,你的姐夫。”
“丈夫?”趙野揚(yáng)眉一笑,口中滿是諷刺,提醒道,“和死人成婚,你怎么能這么作踐自己,虧你想得出來,你是堂堂的都仙大公主,不是什么農(nóng)村婦女,他只不過是一個靠著帝父攀爬而上的臭孤兒,怎么配得上你?”
“野兒,你!”聽著妹妹對舒言的侮辱,趙拓一怒,右手打開,高高揚(yáng)起。
趙野第一次看到姐姐朝著自己伸出巴掌,嘴里一橫,臉向上靠了靠,不服氣道,“打呀,有本事你打呀,反正你我之間已經(jīng)毫無關(guān)系,你今日若打了,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
沒想到妹妹竟然如此說,姐妹之間的情分,居然可以因為一個巴掌而徹底消散,手心頓時一顫,慢慢放下,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已經(jīng)沒有眼淚的趙拓失望的看著妹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她的觀念,也不再和她爭辯什么,淡淡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做壞事,這一次我救了你,不一定能救你一輩子。”
“哼,我不需要你救,”趙野口中冷哼一聲,緊了緊懷中的包袱,“你看著吧,都仙還是帝父的天下,到時看你如何面對帝父。”
趙野的話在趙拓耳邊久久回蕩,看著妹妹離開的背影,趙拓長嘆一聲,轉(zhuǎn)身跪在舒言墓碑之下,一點點的將自己心中的苦悶和無奈訴說出來,也許此刻,可能只有舒言才能理解自己,支持自己,明白自己的苦心。
趙子烈和趙野就算再壞,哪怕他們恨她,要殺她,也是自己至親的人,身上流著和她一樣的血液,她不能不管。可游明朵不僅是自己的親人,她渾身散發(fā)的正義和善良,讓趙拓明白自己該堅持什么。
可這樣瞞著游明朵救出妹妹,無疑會給游明朵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可可又能怎么辦,她是一個姐姐,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死去,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關(guān)在那樣滿是惡臭的牢房,就算不死,也會折磨瘋的,她不忍心。
方才,游明朵到來,趙拓十分清楚她的用意,可是她卻始終沒有開口,這讓趙拓心中本就內(nèi)疚的心顯得更加愧疚,只能抱著舒言的墓碑訴說,以求得到絲絲安慰。
搜尋趙野的工作,從早上一直延續(xù)到了晚上,從都仙行宮一直延伸到了近郊,可是卻一無所獲,唯一的漏洞就是趙拓的馬車,游明朵呆呆的站在房間內(nèi),已經(jīng)一目了然的事情,她不愿意繼續(xù)向下想,為了不給姐姐造成麻煩,對此事也只口不提,對著辛苦找尋了一天的眾人,道歉道,“對不起,我也沒有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