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府院落被燒毀之事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連帶著的是莫府的那位姨娘被火燒毀了容顏。
無論外面如何議論紛紛,莫府之中幾家歡喜幾家愁。
莫老夫人見自己兒子沒事,燒毀了一座院子徹底毀了攪家精最得意的那張臉,她心底別提多暢快。
但面上,她還是得端著,為自己兒子難過。
“你也別傷心,毀容了也罷,我們莫府還養不起一個姨娘?吃穿也不會少她的。”莫老夫人見莫垣沉默,語重心長的安慰她。
實際上,沒有了那張臉對靳茉莉意味著什么,整個府邸之中只有莫老夫人知道意味著什么,靳茉莉如此囂張跋扈連她都不放在眼里,仗著的不過是身為一家之主的阿垣的寵愛。
而一旦失去這種寵愛,靳茉莉只會被打回原形,什么都不是。
莫垣沉默不語,他自醒來后除了開口要一次水,一句話都沒說。
他的手骨折,但并非致命,因此府中的人并不擔心他的傷勢,見他悶悶不樂以為是因茉姨娘被毀容了。
但實際上,自從得知靳茉莉被毀容,他僅僅過去看望一次,盯著靳茉莉良久才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說要去看她。
若是平常,靳茉莉有點小傷小痛,他都會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莫老夫人是最早發覺這一點的,心中暗喜,只要阿垣不一味的把那個女人當做寶貝,說不準就能好好娶一門親事安穩下來,好好過日子。
如今她也不求多高門第,只希望莫垣不要再折騰了,莫府能安安穩穩的。
“當時,我是怎么從著火的地方出來的?”莫垣忽然道。
“這……”莫老夫人一怔。“當時也不知是誰將你從房中救出來的,娘也問不少下人,都說沒看見,當時人多,沒注意也正常。”
“是嗎?”
他緊了緊掌心銀白色的發帶,又安靜了下來。
這種銀白色的云繡坊上供的上等緞子制成的發帶沒幾個人有資格用,而這樣簡約的風格和龍鳳圖紋……
原來不是他在做夢,是真的。
他輕嗅那熟悉的冷香,似乎還帶著那人的氣息。
當晚,他明明和靳茉莉在一起,卻忽然感覺到暗處一股強烈的殺氣,他發覺時已經晚了,不等反應就被人擊暈。
昏迷中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幫他,那窒息和煙火嗆鼻的味道現在還記得,但是他無法確定,他似乎感覺到阿墨的氣息。
而靳茉莉毀容讓他很清楚,這件事只會和皇宮之中有關系,尤其是白天與鳳邪一行人狹路相逢產生分歧,他知道,和靳茉莉的臉相關的,有一個人定然十分仇恨他不惜想取他性命,毀了靳茉莉的容。
但他卻沒有死。
他握緊掌心的緞帶,是她罷?
鳳邪要殺他,能阻止鳳邪的人這世上只有一個人。
“還在為茉姨娘之事傷懷?你不用擔心,她性命無礙。”莫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安慰他。
莫垣只覺有幾分諷刺,他不是沒去看過靳茉莉,但她瘋瘋癲癲的抓撲過來,尖叫嘶吼的質問他是不是只喜歡她一張臉。
那般尖刻的模樣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
沒有了那張臉,一切都好似被打回原形,他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愛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一張臉嗎?
可他知道,哪怕墨兒變了一張臉,只要還是她,他還是愛她的。只要是她,他都喜歡,他從未在意過她長得如何模樣。
但墨兒,早已不屬于他。
善惡到頭終有報,如今他只想和白瀟一樣,每日平平淡淡過日……
一切就這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