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李老的話,祖宗禮法變不得,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茅山還是茅廁來的道士,我們新田村的祭河儀式,說什麼也不能變,要變,我老劉家上上下下十七口人都不同意!”
“對,我們都不同意!”
毛一凡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話遭到反對的第一個人不是王有才,而是這些村民們,這倒是讓毛一凡有些意外,不過心中更是無名火大盛,這些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
轉過身,毛一凡面對幾個中老年人朝著自己走過來,看來這些人就是新田村保守派的中堅力量和元老了,看他們那來勢洶洶的樣子,估計這件事不能善了了,不過毛一凡也不擔心,只是淡淡地開口說道:“我想你們能這麼支持這個儀式典禮,就是因爲你們的女兒沒有被獻祭吧?如果你們的女兒也被當作那木塔之上的祭品,你們心裡又會怎麼想?你們還會這麼義正言辭的說支持祖宗禮法嗎?你們的祖宗禮法,永遠是建立在別人的身上,你們卻從來沒有履行過,我說的不對嗎?”
毛一凡的話讓那些人前進的步伐戛然而止,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不錯,這些人確實都是新田村的額元老級人物,也是負責執行這祭河儀式的督辦人員,但是他們之中所有人都沒有將自己的女人甚至是親人,送上那個木塔,可能村民們心裡知道,但是從來沒有人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所以受傷害的,一直都是這些村裡的弱勢羣體,毛一凡的話,也讓不少村裡曾受到過這種集合額儀式的家庭深感佩服。
就連一旁楊馨兒的爹媽也不由得止住了眼淚凝視著這個一凡法師,不過這個一凡法師,在兩個粗布大神大叔的眼中好像有點耳熟,如果不是夜黑了,他們肯定能認出這小子就是白天在婚娶隊伍裡問事的外村人。
蘇修和楊馨兒也沒有想到這個毛一凡會說出這樣的一句大不韙的話,這話,別說楊馨兒不敢說,就連蘇修都噤若寒蟬的。
一時間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毛一凡身上,有的目光充滿了敬佩,有的目光充滿了讚許,當然,也有不少目光充滿了怨毒,真是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閒事?
不過這些目光都在黑夜的保護色下隱藏的很好很好。
“雖然如此,那也不行,畢竟這是我們新田村幾百年留下來的規矩,不能在我這一輩打破,那我們就是大不肖了,將來也沒有顏面去下面見列祖列宗了,感謝一凡法師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來,小壯,阿豪,送一凡法師回村休息,順便給點香火錢。”王有才不愧是村長,在眼前的這個局面下,腦筋轉得飛快,一方面是自己對茅山道法的敬畏,另一方面卻是村裡面保守勢力的維護,兩項權衡之下,無疑村裡面的人在心中的分量最重,畢竟村子是根基,保住了村子,自然不怕什麼風水。
王有才的話音剛落,白日裡擡走蘇修的倆人又出現了,再見他們的蘇修,俊秀的小臉一下子慘白一片,人都是有本能上的恐懼的,更何況蘇修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慢!”
就在小壯和阿豪兩個熊貓袒露的大漢要拎走毛一凡的時候,毛一凡大喝一聲,推開倆人,來到王有才的身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唉,真沒想到你們如此冥頑不靈,既然這樣,貧道只好做個法,超度活人祭品的亡靈,以免化爲厲鬼,危害世人,同時,希望王村長能配合貧道,選取最佳的時間,和地點將祭品祭河,避免出先反效果?!?
見衆人不能被自己說服,毛一凡只好換一套援救方案了,只是這一套方案的冒險係數很高很高。
“嗯?一凡法師真的願意幫我們新田村完成祭祀儀式?”王有才也是一愣,先前還是一位是這個蘇修求著一凡大師來幫他救人,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一凡法師願意幫新田村的人化解他們擔心的事情,如此甚好。
“自然,人世間的紛擾貧道也不能多做干預,只是這涉及鬼魂直說,貧道只能盡力而爲的減少損失了?!泵环矅@了口氣,好像真的爲不能救下這個女施主而苦惱一般。
這傢伙真會演戲!
蘇修在毛一凡的深厚忍不住地嘀咕了一聲,本來以爲這次要陪著心愛的馨兒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是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讓他碰到了這個毛一凡。
王有才打量了一下村裡的幾個元老,見他們微微頷首,這才長舒一口氣,對毛一凡恭敬的說到:“如此甚好,那就有勞一凡法師了!”
毛一凡也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右手揮了揮,示意讓王有才退下。
王有才也不是愚笨之人,見狀趕忙讓開一條路,讓毛一凡經過。
既然作戲,自然要做全套了,毛一凡裝模作樣的學著毛小方的樣子掐著手指頭,然後擡頭仰望星空,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朝著新娘楊馨兒的木塔之上走去。
木塔上的面積並不大,大約十來平方米,有木質的欄桿,上面四個角落插著四個火把,順著木塔往下看去,清水河好像一隻兇猛的野獸一般發出呲牙般的聲音,黑夜的朦朧更讓這條清水河顯得格外猙獰。
漆黑的夜幕下,一切都變的幽森起來。清水河畔還長有一些不知名的樹,在朦朧的月光下,散發著幽冷的氣息,更在這森冷的寒風中獵獵作響,那聲音,淒厲委婉,像極了厲鬼的嘶嚎聲,那遠山的輪廓像側臥著的人,又像蓄勢待發的野獸,看得讓人有些頭皮發麻,不知名的小蟲子啁啁地鳴叫著,這個夜晚,靜謐的讓人可怕。
巡視了四周一下,毛一凡搖了搖頭,王有才見狀,趕忙問道:“一凡大師,可有什麼不好之事?”
毛一凡又是搖了搖頭,嘆道:“今夜月虧風高,又逢水冷冰寒,若有人喪,怕是要出水鬼了?!?
“混賬,河神老爺豈是水鬼能褻瀆的?”
先前發言的那個穿著白馬褂子,露著雙臂的老頭怒目斥道,河神老爺豈容無知小兒褻瀆?
不過毛一凡也沒理他,雖然自己道法不行,但是理論上卻跟師父學了很多很多,這樣扇形村落,又有水渠聚陰,很容易匯聚怨氣,從而形成水鬼,這話,倒不是毛一凡瞎編出來的。
只是希望今晚祭河,不要出現水鬼的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