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破鐘,沒事還給他搞點花活。
是大劫能破了,還是他東皇手里的刀不夠快了?
給云中君整個女子之身,這不是對云中君老哥莫大的侮辱嗎?這難道不是對云中君這般帥氣男神的挑釁嗎?
云中君能答應(yīng)才怪!
正此時,吳妄心底泛起了來自小鐘靈的呼喚:
“主人,云中君答應(yīng)了。”
當(dāng)時正在陪山叔青嬸吃飯的吳妄,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這、這都能答應(yīng)?
吳妄忍不住身形后仰,端著手里的肉包和湯碗,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了。
是不是,先天神對性別這一塊,都不會太介意?
不管如何,吳妄心底浮現(xiàn)出了那有著波浪長發(fā)與完美身段的云中君,心底就是一陣惡寒,老哥兩個字……有點喊不出口的。
“青山,咋了?”
青嬸小聲問:“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還好,”吳妄笑了笑,剛想說自己要出一趟遠門,抬頭就看到了青嬸頭頂那兩只毛茸茸的狐貍耳朵。
現(xiàn)在條件好了,青嬸也多了些妝容,雖此前多年在山里風(fēng)餐露宿讓她有些滄桑,但如今找補一下,也是散發(fā)著成熟風(fēng)韻的‘美人’。。
世人誰不愛美?只是條件允許不允許罷了。
“叔,嬸,”吳妄道,“我接到了神大人的指派,要去邊境歷練一段時間。”
“邊境?”
山叔小聲道:“我聽集市上一起擺攤的人講,邊境似乎要開戰(zhàn)了?說是有異族入侵。”
“不是對外開戰(zhàn)。”
吳妄特意把天狐族之事解釋了一遍。
青嬸若有所思,小聲道:“我祖上好像有過天狐族,你看我這耳朵,那邊的人都是這種樣貌,不過真正的天狐族還有尾巴。”
“對,”吳妄笑道,“我剛想問,嬸你有沒有需要關(guān)照的天狐族人?托小薇的福,我現(xiàn)在也能說得上話。”
青嬸笑道:“天狐族跟我咋能扯上關(guān)系,你年紀(jì)輕輕的,跟那些大人們歷練,可別亂說什么,說錯了就不好了。”
“青山啊。”
山叔放下筷子,正色道:
“你叔你嬸都是打獵出身,也是托你們兄妹的福,到了這琉璃城中,做了這被人服侍的老爺。
但青山你要記得,這些都是別人給的,不是你自己打回來的。
你像我們進山打獵,偶爾能碰到野獸跟野獸撕咬,甚至我還見過兇獸肆虐普通的獸群,然后撿了個大便宜。
這固然能讓我們輕松一時,但真正養(yǎng)活我們的,還是我們打獵的本事。”
“嗯,我知道的叔。”
吳妄笑了笑:“不用擔(dān)心,我肯定不會忘記根本,武者的根本就是讓自己不斷變強,其他都是附加的罷了。”
“就是這個道理,還是你懂。”
山叔擺擺手,目中滿是欣慰。
吳妄還以為兩位會擔(dān)心他出遠門,但沒想到,青嬸和山叔現(xiàn)在好像對他都有種謎一樣的信任。
王勉近說隨時可以出發(fā),最好是盡快。
從此地趕去邊境,用最快的車架也要六天六夜。
吳妄想了想,讓小鐘將云中君化身安排趕去前路,兩者直接邂逅碰面,然后相談甚歡,最后互為知己。
必須是知己!
仔細想想,云中君這老哥一直為天道勞心勞力,斗帝夋有他一大份功勞,天道發(fā)展也離不開他在背后出謀劃策。
尤其是云中君知曉了大劫之秘后,這老哥為了尋找大劫的蛛絲馬跡,不說殫精竭慮,也算是廢寢忘食。
讓老哥來天外逛逛度個假,倒也算不錯。
老哥,這個是老哥。
吳妄心底暗自計較,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心神回歸本體。
他特意外出,在天庭各處逛了逛。
許久不曾露面,吳妄本以為自己會更有親和力一些,但一路上見到的神靈也好、仙人也罷,天兵天將等等,看他的目光越發(fā)敬畏,行禮的速度也更為迅速了些。
吳妄略作反思,這應(yīng)該是距離感和神秘感所帶來的威嚴(yán)。
有好有壞,倒也不必太在意。
自己真想要享福、退隱,還是等大劫之后。
此前蘇醒去得了東園,今夜自是要去西園。
天庭沒人的角落,吳妄哼起了藍星時的流行歌謠,負手駕云趕去了小嵐的住處。
游園之樂,可不能荒廢。
……
“駕!”
一聲響亮的甩鞭聲打破了琉璃城清晨的寧靜。
南面城門打開,千騎如洪流般滾滾而出,清一色的棕毛?疏背上,是套著月白鎧甲的精銳武者。
這是琉璃城神祀院直屬的一支兵馬,此時提前出發(fā),為后方的車隊沿途掃清障礙、警戒放哨。
待這千騎出發(fā)半個時辰,三輛華蓋車架在數(shù)百騎的簇擁下,迅速自此地駛離。
車架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外人無法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形,但琉璃城中已經(jīng)有消息流傳出去。
【那位在大考之上名聲大噪的青山老師,已被琉璃神親自命為特使,趕赴邊境全權(quán)處理天狐族相關(guān)事務(wù)。】
消息怎么流傳出去的,神祀院的九大長老也說不明白。
但走漏了這般風(fēng)聲,‘青山’二字風(fēng)頭正勁,路上要是出什么問題,那誰都無法保證。
所以……
吳妄此刻正踏步疾行在琉璃城西南方向的一處山林中。
他健步如飛、身形留下道道殘影。
速度之快,讓那些機靈的傻狍子都來不及反應(yīng),就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傻袍子眼前,完全不給傻狍子好奇的機會。
不錯,吳妄決定靠腳力趕過去。
他偽裝了身形,施加了妝容,變粗了嗓音,讓自己看著如一名武魄境的中年男人。
武者靠自身長途跋涉有兩個弊端。
第一其實就是比較累,保持步法就如平日里練習(xí)武技,還要面對陌生的路況幻境。
第二個弊端是耗損自身靈力、心神,如果遇到敵人,就是以疲憊之態(tài)對敵,未免太過吃虧。
故,武帝境之下的武者,大多都會選擇車架、獸騎做代步之坐騎。
吳妄主動提出‘一明一暗’的計劃,本身也是為了自己修行考量,不想荒廢路上這幾日,剛好練習(xí)下自己對靈力的掌控力度。
他給自己訂了個小目標(biāo)——跑到天狐族族地,保持靈力接近全滿!
順便,吳妄就游走在‘自己的車隊’附近。
他倒要看看,武神界的其他先天神,是否真的猖狂到,能直接對琉璃神的特使下黑手。
說的就是那個叫冥卿的。
奔馳之中,吳妄身形越發(fā)迅疾,體內(nèi)靈力流轉(zhuǎn)通透且輕盈。
看前方景色變幻;
望遠山青黛染墨;
一股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讓吳妄張口呼嘯,聲漫山野。
高空中一朵隨風(fēng)飄動的云上,武神、琉璃神正襟危坐,金薇正抱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長杖,緊張地注視著云鏡中吳妄的身影。
——那長杖是武神大人剛給的見面禮。
武神嘿然一笑,端著架子,撫須輕吟:“青山還是喜歡山林啊。”
“本性淳樸,歸于自然,”琉璃神也贊道,“大人您對此子的偏愛,我如今倒是明白一些了。”
金薇在旁眨眨眼,這是在夸自己老哥,還是在夸這位傳說中的武神大人。
不過話說,武神大人真的不知道老師對他情有獨鐘嗎?
她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都看出來了,老師看武神大人的眼神明顯是不同的,那就如山叔看青嬸、冬篙師兄看秋梨師姐。
算了,這些神大人的事,可不是她一個小孩子能管的。
老老實實看哥。
‘我哥跑起來都是這么帥,嘻嘻嘻。’
“哦?”
武神突然皺起眉頭,那絡(luò)腮胡子后的嘴角輕輕撇動,剛才還是如沐春風(fēng)的表情,此刻卻變得有些陰暗。
“冥卿的思想出問題了,”武神道,“此刻有幾十名帶有冥卿道韻的武者,趕往了天狐族族地的方向。”
琉璃神哼道:“她果然還是用自身神力灌注手下的武者。”
武神嘆道:“此事倒不算太嚴(yán)重,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嗎?冥卿是得了你派青山去天狐族的消息,故意派人針對你。”
“她一貫都是針對我的。”
琉璃神嘆道:“我無意與她起爭執(zhí),也是一貫忍讓。”
“你那是忍讓嗎?你那純粹是懶。”武神笑罵,“如果不是我來找你,你會管你這琉璃界?”
琉璃神俏臉有些泛紅,她瞧了眼金薇,莫名有點心虛,輕聲道:“有些事也是要爭一爭的。”
武神眼前一亮:“你還有想爭之事?”
“自然。”
琉璃神目光看向別處,武神也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了,繼續(xù)端坐在云凳上,看吳妄在山野‘跑酷’。
武神:‘唉,女神的心思真難猜,琉璃怎么又生氣了?自己剛才明明是在調(diào)侃。’
琉璃神:‘武神大人莫非是有意在說這些?他當(dāng)真不知,我與冥卿的爭執(zhí),起源就在于……那件事嗎?’
金薇:‘我哥真帥!’
“嘻嘻嘻,”金薇抱著長杖一陣輕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云鏡,仿佛就擁有了一切。
三天之后。
金薇坐在琉璃神老師腿邊,枕著女神靈那柔滑細嫩的纖腿,披著一件精致的獸皮毯,在睡夢中流連忘返。
琉璃神捧著一本書卷,低頭品讀著一些遠古文學(xué)。
武神就簡單多了,繼續(xù)看著云鏡中的少年奔走,這幾乎已經(jīng)是他每日必備的享樂。
這日,吳妄沖出山林,已經(jīng)比車隊提前兩日抵達了此地的一處要塞大城。
武神與琉璃神所不知的是,吳妄的小伙伴,大名鼎鼎的第三神代、天庭時代的第一輔神,此刻已降臨在此地,等候多時。
相見的地點,被小鐘定在了一處茶樓。
按鐘靈寫好的劇本,吳妄會在茶樓前漫步而過,穿著短衫、帶著妝容,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自信從容,又有著一雙純真的眼眸。
他抬頭看向旁邊茶樓雅座,看到了那個正托著下巴、有著波浪長發(fā),面容精致卻略帶憂郁的女子,開始好奇她眉目間為何藏著淡淡的憂郁。
恰好!
那女子低頭看向街道,與那雙純真的眼眸有所觸碰。
然后兩人像是被小閃電擊中,男人停下了腳步,女子停下了呼吸,竟不約而同地朝著茶樓的大堂走去,于那樓梯的拐角處相遇,異口同聲地說一句:
‘這個哥哥(姐姐),我好像在哪見過。’
…
吳妄本體處,元神小人兒看著面前的書冊,差點被黑線吞沒。
槽點太多,竟都不知該從哪開始吐槽!
嘶啦——
元神小人兒直接把那劇本撕成兩半,角落中躲在云霧之間的鐘靈頓時打了個哆嗦,抱著東皇鐘的設(shè)計圖默默流淚。
這年頭,當(dāng)個合格的鐘靈,太不容易了。
“你再給我亂搞,我把你的鐘耳設(shè)計成飛檐樣式的!給你雕幾頭龍上去!”
“不要啊主人!雕龍實在是太俗氣了!龍肝鳳髓那是一道菜呀!”
“哼!”
吳妄嘴角一撇,元神閉目,心神完全回歸化身處,思量著該如何與云中君老哥相見。
云中君老哥會按照這狗血劇本執(zhí)行?
好像,這老哥并不喜歡被人編……
“青山?”
一聲宛若百靈鳥啼叫的清脆嗓音,自側(cè)旁的街巷傳來。
不只是吳妄,沿街行走的武者、商販、普通路人,都朝著那方向投去了視線,想看這是一位如何的女子,才能有這般動人的嗓音。
這一看不要緊,有商販握不住手中的竹筐,蔬菜水果撒了一地。
有武者禁不住瞪大了雙眼,靈力運轉(zhuǎn)都出現(xiàn)了問題。
吳妄此前已經(jīng)見過了云中君的這具化身是什么模樣,但此刻見到,還是心底贊嘆一聲小鐘靈的巧奪天工。
瞧這玉面,桃花眼水波淺淺,俏瓊鼻下艷紅唇,那略瘦的瓜子臉竟沒有半點刻薄之感,反而更增少許嫵媚風(fēng)情。
她看著年歲似是不大,與這青山應(yīng)當(dāng)是同齡,面容之上殘留的少許稚嫩,又讓她有了一種別樣的魅惑感。
甚至于,云中君竟然還給這化身換了一套裝束。
那素色長裙的腰部就兩塊交錯的布料,胸前更是缺針少線,一雙玉足踢踏著半透明的水晶鞋,波浪長發(fā)隨意地放了下來……
她長長的睫毛一眨,對吳妄道一聲:“把我忘了嗎?你六歲那年,說過要娶我的。”
吳妄:……
老哥你別鬧行不行?
武神跟琉璃神肯定在天上看著啊大哥!
你正常認(rèn)識下就行了,憑空給自己加什么戲!
云中君化身邁步向前,目中蘊著情深意切,嘴角帶著嫵媚笑容,吳妄下意識后退半步,喉結(jié)都在上下亂顫。
“你、你討厭我了嗎?”
云中君化身嗓音有些輕顫,半條街的目光匯聚向吳妄,竟都有點惡意。
夭壽了!
身邊的大佬們怎么一個比一個會搞事。
這是個男人!
這本體是個大男人啊!
吳妄元神輕輕呻吟,把剛?cè)拥舻溺婌`劇本拿起來,一下又一下拍著自己的額頭。
毀滅吧,沒救了。
“嚶。”
云中君竟然還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