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鯉封看到桌子上的鮮花餅,先拿起一個吃了,然后對曲向晚贊不絕口:“原來愛妃你不僅足智多謀,還這么心靈手巧,這個餅做得真是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還帶著一股清香。”
“你少來了,我不要聽你的甜言蜜語。”曲向晚不為所動。
季鯉封也不惱,吃完了一個鮮花餅之后,又脫去了外衣,躺到了曲向晚的身邊,說道:“誰惹了你了,這么大的火氣。”
曲向晚見他竟然還明知故問,不由更加生氣,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季鯉封輕笑了一聲,然后說道:“你聽說了?”
曲向晚還是沒有說話。
季鯉封便接著說了下去:“朕就怕你聽得只言片語之后胡思亂想,看來朕想得不錯,你果然是誤會了。”
曲向晚終于開口了,卻還是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火藥味:“誤會?那皇上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朕有沒有說過,你這個莽撞的性格有時候很可愛,但是有時候有點麻煩?”季鯉封卻不著急解釋,而是一把抱住了曲向晚,將臉埋進了她披散的發間。
曲向晚雖然沒有掙扎,但是聽了他的話之后,還是忍不住哼了兩聲。
然后季鯉封停了一會兒,這才說起了給南宮顏封將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在易千息給御史大人傳過話之后,第二天下了早朝,御史大人就去找了南宮大人,按照他們計劃好的說辭跟南宮大人說起來。
這個南宮大人雖然狡詐,但是這段時間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讓他也有點飄飄然,所以面對御史大人的試探,他并沒有多想,只是打起了太極。
反正中心思想就是,他不會主動一起提議讓皇上集權,也不會幫助別人來分散皇上的權利。
總而言之,往好聽點說,就是他現在的立場很中立,不會幫任何一邊。
往不好聽說,他現在就是棵墻頭草,沒有風的時候,一邊都不會倒,等到有風了,自然是那邊風大,往那邊倒。
御史大人雖然怕老婆,但是也是個人精,寥寥數語就知道了南宮大人的意思,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閑聊了兩句就先回去了。
而在他走之后,南宮大人則冷笑了一聲,對下人說道:“現在真是什么人都想往上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還叫我一起上奏,真是不自量力。”
他雖然臉上跟御史大人十分友好,但是一轉臉,卻將對方批得一無是處。
但是批過了,也就算了,也沒有往別處想。
然后到了下午的時候,季鯉封那邊的圣旨就下來了。
當時南宮顏正好在南宮家的宅子里,所以一家人是一起接的旨。
原本南宮大人心里高興得都要飛起來了,但是聽了圣旨之后,卻立刻變了臉色。
原來季鯉封這個圣旨下的不是那么簡單。
雖然是封了南宮顏為將軍,但是卻也說了,南宮顏這個將軍只有一半的兵符,還有另外一半的兵符在皇上手里,只有兩塊兵符合在一起,才能調兵。
南宮大人氣得臉都白了。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他們南宮家嗎?
為什么之前封的將軍也沒有這么個說法?
所以大發了過來宣旨的公公之后,南宮大人將南宮顏叫到了書房,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錯事,惹惱了皇上?不然皇上怎么會對你有這么大的戒心?”
南宮顏在接到圣旨的時候,也有點兒詫異。
這兩塊兵符的事情,真是聞所未聞。
難道是上次綁架曲向晚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
不可能的,首先,自己做的那么隱秘,當時參與過的人都已經被他處理干凈了。
現在這件事情,只有他知,南宮苓知,甚至連南宮大人都不知道。
而他們兩個人有事不可能外傳的,所以皇上肯定是不知道這件事情。
除了這件事情,他自問沒有做別的可能會惹皇上不高興的事情了,所以面對父親的責問,他也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宮大人也犯了難。
“父親,先不要著急,明天上朝的時候,再問個仔細好了。”最后還是南宮顏先鎮定了下來,對南宮大人說道。
南宮大人一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便點了點頭,然后去找自己的那群謀士商量去了。
到了今天一早,剛剛上朝不久,就聽見一個大臣突然提起了這兩塊兵符的事情。
季鯉封坐在龍椅上,在心里露出了一個冷笑來,但是臉上還是一派嚴肅的樣子,說道:“愛卿覺得這件事情有何不妥?”
那個被南宮大人當槍使的大臣見皇上問自己話,連忙說道:“自開國以來,我們璃國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規矩,如果大將軍連調兵遣將的權利都沒有了,又該如何打仗?”
此話剛出,便聽見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季鯉封將這幾個人一一看了一便,心中俱是冷笑,但是臉上卻突然出現了一絲憂愁,然后長嘆了一聲。
“各位愛卿,如果不是你們輔佐在朕的左右,璃國哪里會有今天的太平,但是啊,你們哪兒知道,做皇上也有很多的麻煩,還不如做個臣子來的自在,不瞞各位愛卿,這些年來,朕就沒有一夜睡過一個安穩覺。”
此言一出,下面都是驚了,不知道皇上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話來了。
這時候,禮部大人問道:“皇上這是什么緣故?有沒有宣過太醫呢?”
季鯉封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說道:“自然是宣了,還是讓有神醫之稱的白大夫整治的,但是,白神醫說朕這是心病,心病唯有新藥醫。吃什么都不管用的。”
聽季鯉封這么說了,底下自然又開始問是什么心病。
季鯉封卻突然笑了一聲,然后說道:“哎,你們真的不明白嗎?說白了呀,是因為這皇位誰不稀罕,誰不眼紅?”
此話一出,再傻的大臣也聽出了話音。
那些心懷鬼胎的大臣就更是下了一跳。
然后群臣都跪了下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皇上為什么說這樣的話?現在天下早已安定,百姓們都安居樂業,誰敢對皇上三心二意?”說話的是曲太傅,他心里也很是忐忑。
難道皇上知道太后和監國大人要謀朝篡位嗎?
他作為太后那邊的人,能不慌嗎?
其實這時候,除了對季鯉封忠心耿耿的,其他那些多少有點小如意算盤的人,都很是驚慌,生怕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
季鯉封雖然臉上一副難過的樣子的,但是還是用眼角的余光將這些人的反應表情都看了一遍,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哎,對你們這些人難道我還信不過嗎?朕只是害怕你們的部下當中,有人貪圖榮華富貴,想要將黃袍披在你們身上,要是這樣,你們說不愿意,能行嗎?”
曲太傅和南宮大人等位高權重的人聽到這里,深感大禍臨頭,連連磕頭,眼中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的樣子:“皇上,我等都是愚笨之人,還望皇上能給指一條名路。”
季鯉封見事態正朝著自己預想的那樣發展著,心中有了底,但是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然后說道:“朕已經指了,只是你們還來問朕,為什么要這么做。”
眾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這才反映過來,季鯉封說的明路,指的就是出現了兩塊兵符的事情。
“這兩塊兵符,只是個開始,后面,朕還會提拔一個監軍去軍營里面,這個監軍,不是去監督將軍的,而是幫忙將軍出謀劃策的,這兩個身份的地位相等,但是監軍不得行使調兵權,哪怕握有兩塊兵符也不可以。”季鯉封換換說了自己的想法。
底下跪著的眾人現在哪里敢提出異議,都默不作聲地跪著,偌大的一個殿堂上,除了季鯉封的聲音,靜得讓人心驚膽戰的。
尤其是南宮大人,臉色雖然煞白,但是現在什么都不敢說。
“當然,朕不是針對南宮顏或者只是軍隊這塊,后面,朕會繼續對其他的部門制定相關的條例。”其實這次,季鯉封主要是針對軍隊下手,但是場面話還是要說兩句的,總得給這些人一個臺階下啊。
“總之,朕做這些決策,并不僅僅只是朕怕被謀反,朕也只是不想跟各位產生嫌隙,互相猜疑難免會傷害感情,說不定還真的叫有心之人鉆了空子。”
言已至此,眾人哪里還敢多說別的什么,只聽見眾人齊聲說道:“皇上想得真是太周到了,皇上英明神武!”
季鯉封看著表情各異,但是嘴上卻十分一致的眾人,心中雖然在冷笑,但是臉上卻還是一派欣慰的樣子。
聽了季鯉封的解釋,曲向晚想了想,說道:“雖然這件事情暫時是怎么著了,但是難保后面大臣們不造反呀。”
季鯉封微一皺眉,說道:“他們如何還再敢?”
曲向晚卻道:“你想呀,你突然之間出了這么多的新條例,打得大臣們是措手不及,他們現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你,所以就只能答應下來,但是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想出別的法子來反抗的。別的先不說,就單說這個監軍,恐怕最后有也等于沒有,就是個傀儡。”
聽了曲向晚的話,季鯉封也不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