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郭甜甜纏著郭笑雨已經(jīng)整整七天,她總是在問決斗的事情,可郭笑雨每次說的話她都不信。因?yàn)楣τ曛桓嬖V她:“那一天那和我說,這神翼之風(fēng)是假的,然后把神翼之風(fēng)還給了我,然后他就走了。真的再?zèng)]有然后了。”
“我才不信呢。”在郭笑雨又一次解釋之后,郭甜甜這樣說道。
“但這是真的。不然你去問玄龍,它一直都在旁邊,什么都看到了。”郭甜甜好像真的無奈了。
“哼!”郭甜甜怨道:“不愿意說就算了,干嘛要我去問什么玄龍。除了你之外誰能靠近它?再說,除了你之外它會聽誰的話啊。誰又能聽懂它在說什么。你讓我去問玄龍,你怎么不讓我去問無空無名啊!”
郭笑雨忙說道:“這可不行,我可怕他再給你捆在石柱上。我還要再救你一次。說真的,真搞不清楚,無空無名是個(gè)什么樣的人。最開始我覺得他是個(gè)徹頭徹尾的壞人,可是他肯為了一個(gè)承諾讓自己的女兒在地獄登上一千年。而且他一生都在探求神翼之風(fēng)的秘密,可我將神翼之風(fēng)交給他,他卻用那樣的理由將神翼之風(fēng)還給了我。為什么?”
郭甜甜想了想,說道:“或許,他說的是真的。”
“真的?”郭笑雨道:“你是說,現(xiàn)在在我手里的神翼之風(fēng),是假的。難道蒼云子給我的神翼之風(fēng)是假的?”
“你啊你,”郭甜甜在郭笑雨頭頂來了一個(gè)爆栗,“你就不能聰明一些嗎?神翼之風(fēng)到了你手里,你有沒有交給過別人?”
“有啊,”郭笑雨說道:“是子月非前輩。可是她難道會給我留下一個(gè)假的神翼之風(fēng)?可這又是為什么?”
郭甜甜嘆了口氣,說道:“師哥啊,你什么時(shí)候能真的聰明起來。一個(gè)連閻羅都能算計(jì)的人,怎么就轉(zhuǎn)不過這個(gè)彎。神翼之風(fēng)是萬妖之泉的關(guān)鍵,萬妖之泉?jiǎng)t是凡飛滄龍一生的心愿。子月非前輩是凡飛滄龍的戀人,為了自己的戀人去完成他的心愿,這理由足以讓一個(gè)女人去做任何事情。”
郭笑雨這才恍然大悟:“所以子月非前輩留下一個(gè)假的神翼之風(fēng),然后帶著真的神翼之風(fēng)去萬妖之泉。可是不對啊。”
“哪里不對?”郭甜甜反問。
郭笑雨道:“因?yàn)槲也攀墙忾_神翼之風(fēng)的關(guān)鍵,子月非前輩即使再厲害,也沒有辦法解開神翼之風(fēng),所以神翼之風(fēng)在她手里是無用的。”
郭甜甜道:“師哥,她這話根本無從考證,說不定她說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你去幽冥取來神翼之風(fēng)。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她為什么要無聲無息的離開。說不定她此刻已經(jīng)到了萬妖之泉,解開神翼之風(fēng)。”
郭笑雨道:“這不可能。蒼云子告訴我,我至多可以開啟一半的神翼之風(fēng)。換句話說,旁人至多也只能開啟一半的神翼之風(fēng),要我來開啟另一半。而且如果沒有五位師父的話,神翼之風(fēng)也無法運(yùn)轉(zhuǎn)下去。”
“所以,”郭甜甜笑道:“我想去找?guī)煾福€有爹娘。”
“可是,”郭笑雨有些兩難,“師父明明是讓咱們下山避難的,如果真的沒事了,師父會找咱們回去的。”
郭甜甜微笑著搖了搖頭,又想在郭笑雨頭上敲一個(gè)爆栗,道:“你都說了,師父是讓咱們避難,來躲避無空無名的人,而現(xiàn)在無空無名和你已經(jīng)不是敵人。再說,你現(xiàn)在的本事,別人避你還來不及,你還需要去避誰啊。”
郭笑雨苦笑了一聲,道:“也對,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不到。”
郭甜甜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你的笨了,說吧,什么問題。”
郭笑雨道:“你猜師父會去什么地方呢?”
郭甜甜也嘆息道:“這個(gè)問題,我也猜不透。那五個(gè)怪物,除了我爹娘,嗯,還有二師父,是他把咱們帶大的。也不算三師父,他對咱們不是特別好,但也不是特別壞,他從來沒打過咱們。大師父,好吧也不算他。他們都不是怪物,可是他們的心思,誰能猜得到。”
“所以,”郭笑雨好像猜到了,“最猜不到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說不定……”
“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走,還在山上!”郭甜甜開心地跳了起來,“看來還是我比較聰明,是我先想到的哦。”
郭笑雨從來就不喜歡和這個(gè)師妹爭,便順著她說道:“是,還是師妹最聰明。就是不知道我這個(gè)聰明的師妹現(xiàn)在想不想吃兩顆荔枝解解饞呢?”
“你帶了嗎?”郭甜甜馬上問道,恨不得馬上吃到。
郭笑雨卻聳了聳肩,道:“沒有。”
“哼!”郭甜甜撅起小嘴,道:“師哥騙人。”
郭笑雨卻說:“我沒有騙你啊,我是說左手沒有,可這右手,”他已把右手緩緩遞了過去,握著拳頭,手心朝下,“也沒有!”
話沒說完便起身逃開了,郭甜甜則在他后面追,邊追邊喊,喊的什么卻不知
道了。
第二日早晨兩人便收拾行裝離,辭別了山寨眾人,將山寨事物交給了木白和獨(dú)眼仙。
兩人剛下山寨,到了山腳還在猶豫該往哪邊走,卻看到一條熟悉身影正在山腳等著自己。
“是無顏!”郭笑雨一眼便認(rèn)出那小丫頭,便迎上前去,“無顏丫頭,你怎么會在這里?”
無顏笑道:“我根甜甜姐姐說過,有時(shí)間過就會來這里找你們。我剛剛到了山寨上,打算給你們一個(gè)驚喜,但卻聽到你們說要走。于是我就等在這里,是不是一樣的驚喜?”
“是!是!驚喜,驚喜。”郭笑雨笑道:“那這次出門,你什么時(shí)候回家啊?”
無顏卻道:“你還真的以為我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嘛?我都一千多歲了,難道還要家里管著嗎?我愛什么時(shí)候走就什么時(shí)候走,想什么時(shí)候回去就什么時(shí)候回去。這次走,我就和你們在一起,就不回去了。怎么,你不高興?”
“高興,高興。”郭笑雨笑得合不攏嘴,“太高興了。”
“咳咳,”郭甜甜卻在他身后咳嗽了一聲,“這位美人朋友是誰啊也不給我引見一下。”原來她并不認(rèn)得這時(shí)候的無顏,在她的記憶中無顏仍是一個(gè)十三歲的小丫頭。這時(shí)候雖郭笑雨也說出了她的名字,但郭甜甜卻還是無法相信,這亭亭玉立,唇紅齒白的妙齡少女會是哪個(gè)在幽冥境界中的無顏妹子。
“甜甜姐,”無顏?zhàn)哌^去,“是我啊,無顏。我也會長大的嗎,那時(shí)候我十三歲,現(xiàn)在十八歲。都說女大十八變,甜甜姐,你看我漂亮嗎?”
“漂,漂亮。”郭甜甜卻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可是,你長得也……”
“也太快了,”無顏笑著說道:“這我都覺得慢,要知道我一千多歲了。都說女人過了二十五歲才是最有味道的時(shí)候,我還得等七年,真是的,都怪父親。”
“你父親?”郭甜甜問道:“還不知道令尊是誰呢。”
“令尊?”無顏掩口一笑,又正色說道:“家嚴(yán),無空無名。”
郭甜甜頓時(shí)如遭雷震,郭笑雨忙上前說道:“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當(dāng)日里你在地府的時(shí)候,如果不是這位無顏妹子,只怕我真的還救不出你來。”
郭甜甜哼了一聲,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你知道嗎?我只是想不到如此甜美的妹子會是無空無名的女兒。”她這明顯是氣話,氣的卻不是無顏的身份,而是見不得她與郭笑雨那般親昵模樣。
無顏道:“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況且我父親也不是什么壞人。好了,你們不是要找你們的師父嗎。他幾位在什么地方,我也真的想見見他們幾位,看看是怎樣厲害的師父能教出這么厲害的徒弟。”
郭笑雨笑道:“我?guī)煾府?dāng)真厲害,你要是真的想見的話最好先有些心理準(zhǔn)備,他們可全都是怪物哦。”說話的時(shí)候瞟了一眼郭甜甜,眼里似帶著笑意。
他這當(dāng)然是玩笑,但郭甜甜卻當(dāng)了真。或許她也知道這是玩笑,不過是要借題發(fā)揮。
“對,對,對……”無顏別過頭去,“是我說的,師父們是怪物。你要不要去找?guī)煾父鏍畎。€是直接在這里就要治我一個(gè)欺師滅祖之罪?”
郭笑雨不知道無顏哪里來得這么大脾氣,趕忙上前哄道:“師妹,好師妹。我到底是哪里錯(cuò)了,你說出來,師兄一定改。”手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摸出一枚荔枝,“來,師妹,閉上眼睛,張開嘴巴。”
原本這一招百試百靈,卻不想這一次郭甜甜居然扭臉走開了。
郭笑雨心中納悶,不禁看了眼無顏,無顏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她這樣說明她是真的在乎你。你要是真想哄她,等一下你就聽我的。”
郭笑雨道:“那我該怎么辦啊?”
無顏道:“到時(shí)候你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咱們還是快些追上去吧,要是她有心躲起來要你找,只怕想破你的腦袋你都找不到她。”
郭笑雨仍有些不懂,卻說道:“我找不到,你這么聰明一定能找到。”
無顏嘆了口氣,道:“若那時(shí)候第一個(gè)找到她的不是你,事情才真的大了。”
郭笑雨雖說年紀(jì)不算小,但是其前十八歲一共也只見過兩名女子,一是五師父馬云兒,再就是這位甜甜師妹。下山后也覺得和這位師妹在一起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但對于男女之間的情感之事他卻干凈的像是一張白紙,揣摩女孩家的心事更是無從談起。這時(shí)候無顏與他說這許多,他根本無從理解,只以為無顏又想到了什么妙計(jì),所以也沒多說話。
“我說你們,”郭甜甜走出七八丈遠(yuǎn)卻又轉(zhuǎn)身喊道:“還在那里磨蹭什么呢,不怕一會兒天黑了嗎?”
郭笑雨望著天,心說:“這才早上,哪那么快就天黑啊。”
無顏笑道:“快些走吧,不然等一會真的天黑了。”
郭笑雨只覺得這兩
人越來越奇怪,可心里雖然想著嘴上卻不多問,只跟著郭甜甜一路走著。無顏又說道:“你們的師父應(yīng)該也會五行妙法吧。我記得在來的路上聽說在不遠(yuǎn)處有一個(gè)小鎮(zhèn),鎮(zhèn)里有個(gè)人會變枯木開花的把戲。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咱們還是去看看吧。”
郭笑雨便問郭甜甜:“師妹,你覺得呢?咱們是不是該去看看啊,萬一師父們沒在山上,而是已經(jīng)下山來了,然后又被咱們錯(cuò)過,可怎么辦啊。”
郭甜甜哼了一聲,道:“既然事情你們都說好了,干嘛還要問我啊。去看就去看唄。”
郭笑雨直在一旁納悶,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了甜甜。哪知這時(shí)候無顏居然一把環(huán)住郭笑雨的胳膊,道:“雨哥哥,咱們先去前面帶路。”又對郭甜甜說道:“甜甜姐,我們先走了,一定要跟上哦。”卻又在郭笑雨耳邊輕聲說道:“慢些走。”
兩人便手挽著手在郭甜甜面前晃悠,郭甜甜在后面直氣得肺都快炸了,卻仍是一聲不吭的跟在兩人身后。
前面不遠(yuǎn)果然有一處鎮(zhèn)店,而且打聽之下得知,這里當(dāng)真有人會“枯木開花”的把戲,而且每天都在變。郭笑雨心中知道,這枯木開花是木形咒中一極高明的法訣,他曾經(jīng)見過二師父給自己變過一次,而那些不應(yīng)季亦能吃到的荔枝也是借助此法生長的。只不過令種子開花總比讓枯木開花要簡單一些。
郭笑雨尋到一處客棧將無顏與郭甜甜安置在一家客棧之中,自己便要去看那“枯木開花”,無顏卻說要一起去,郭笑雨便問郭甜甜要不要一起去。郭甜甜只推說累了,便留在客棧之中。郭笑雨也不知該說什么,便將她留在了這里。
兩人到了大街之上,只見人流涌動(dòng),一問之下才知這些人全是為了去看那“枯木開花”,郭笑雨心道:“那人每日都在這里變這同一個(gè)戲法,該說這里的人早就已經(jīng)看過,多精彩的戲法連看三回五回也就膩了,但這人卻能變得令人百看不厭,想必是有什么過人之處。”便同無顏跟著人群一道去看。
到了地方只見人頭攢動(dòng),后面有些人直踮起腳探頭朝前看,再后面便有幾人干脆從家里帶來板凳,踩在板凳上看。再看周圍,屋頂上、樹上,門牌坊上,哪里都爬滿了人。郭笑雨心中納悶,到底是怎樣的戲法?
郭笑雨本想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但要是真的能擠出路來哪還輪得到他們兩個(gè),無奈之下兩人就進(jìn)找了一間茶樓,便在茶樓最高的一層里俯瞰人群正中的那一處“奇景”。
只見人群中圍著一人,這人不似其他變戲法的那般需要那什么紅黑綢子,甚至連其余的家伙事也不見準(zhǔn)備,只是臉上戴著一塊白鐵面具,看不出他的面目。但看身形,卻果與郭天翁有幾分相似。人群出除了他便只有一截埋在土里的木樁,這木樁本是有人拿來栓牲口只用,不但樹皮剝落干凈,表面亦被磨得油光锃亮。
正在這時(shí)候,小二已端了茶點(diǎn)過來。郭笑雨便問小二:“那下面的人是不是只會一個(gè)戲法啊?”小二隨口應(yīng)道:“是啊。”郭笑雨又問道:“可我覺得那些人應(yīng)該早就看過這戲法,怎么還搶破頭的往里鉆啊。”那小二說道:“客官,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這戲法雖然天天在變,但卻新鮮著哩。我和您說,那些每天來看戲法的人除了咱們鎮(zhèn)上的還有許多別的地方來的人,據(jù)說還有不少變戲法的同行。只因那人說了,不管是誰,只要能說出這戲法門道,亦或能如法變來,他愿奉上白銀千兩。但若是上前試了卻變不出來,則要倒找他一兩銀子。現(xiàn)在可倒好,他那一千兩銀子原封未動(dòng),短短半月,他便又賺出了一千兩。”
語氣中更透著無比羨慕。
郭笑雨微微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塊二兩來重的銀子拋給小二,道:“打賞你的,你先下去吧。有機(jī)會的話,我教你這戲法怎么變。”便連一口茶也沒喝就同著無顏?zhàn)吡讼氯ァ?
這時(shí)候那人已放完話,人群中已開始紛紛議論,有說這戲法該這么變,有說該那么變。也有人推著旁邊的人要他上前。可是卻沒有一個(gè)人敢上前去,其實(shí)這些人早已上前試過,這二次前來只是為看看究竟是誰能解開這戲法的秘密。
“我來!”人群最后,一少年開口,不是旁人,正是郭笑雨。
人群分開兩邊,郭笑雨走上前去。那人說道:“這位小哥想要一試身手,那便請了。”
郭笑雨走到那一根木樁跟前,上面已經(jīng)開出一朵白花。木是楊木,花卻是桃花。
郭笑雨伸手在那花上摸了一下,花又分出一枝。郭笑雨卻贊道:“枯木開花,好手段。”對著那木頭彈了個(gè)響指,木頭上便生出來朵朵鮮花,各色各樣,遠(yuǎn)比那一朵桃花要高明得多。人群中頓時(shí)響起掌聲一片。
那人捧來千兩白銀,道:“這銀子是閣下的了。”
郭笑雨卻道:“我為的不是這金子,而是閣下臉上這面具。”
(本章完)